第十一章 亲事（1 / 2）

秦书喜听见门外熟悉的声音，刚刚还透着喜悦的脸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

“老大家的，聋了吗？有客人上门了也不知道出来迎迎。”一个穿着灰蓝色衣裳的瘦弱老妇，中气十足的喊道。

“哎呀，老嫂子别生气，许是明玉她娘正忙着呢。我们自己进去看看。”吕秀禾的婆婆张柳氏站在明玉奶奶身旁说道。

两个老妇不等主人家开门，就自己走了进去。

明老大见秦书喜坐着没动，只好起身迎了上去。

“娘，您吃过晌午了吗？怎地和婶子走到一块儿去了？”

“老大啊，你也不管管你媳妇儿，老娘都到门口了，还没见着人的面儿。”明玉奶奶田淑芳斜瞪着明老大说道，“看看你家这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样儿，两个小的也和他老娘一个样。”

“奶奶，您快进屋里坐着歇歇，这么热的天气走了这么远的路，别中暑了。”明玉看见张柳氏，就知道两个老太婆今天来家里要干些什么了。

“哎，老嫂子，看你家的明玉丫头长得多水灵。”

“你可别夸她了，也就空长了一张能看的脸，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赔钱货有啥用。还不如养的鸡鸭还能给家里带来点进账。”田淑芳一直看不上看大家，两个娃都像他爹似的一杆子打不出三个屁来，除了张着两张嘴吃饭，做事也闷头闷脑的没个眼力见，看着就惹人心烦。

“娘。您这是干嘛呢？咱们已经分家了，您就别上赶着来我家骂人了。咱家明玉虽说是个丫头，可比您那老三家的宝贝孙子疼人多了。您啊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在您宝贝儿子家能不能吃饱穿暖吧。”秦书喜听着田淑芳骂人的话不乐意了，连忙从屋里站了出来，堵在门口不让她进屋。

“明玉她娘啊，我今天上门有要事给你讲，你让我们先进屋，我仔细给你说道说道。”张柳氏看着言语不合的俩婆媳，打起了圆场。

秦书喜虽不喜自家婆婆，在外人面前也得做个孝顺模样，不情不愿的开口说道，“哎呀，我们一家刚吃过晌午，还没收拾屋子呢，让婶子见笑了。您老稍候片刻，我马上收拾了桌上的碗筷，给您添一杯凉茶。”

田淑芳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说道，“原先没分家的时候你就懒，叫你做饭洗衣像是要扒了你的皮似的。现在分家自己单独过了，怎地还是这副懒驴模样！”

“娘，您这话说的可真是昧良心啊。原先没分家的时候，家里十几口人的吃食，浆洗可都是我和老二媳妇儿一起干的，您老哪天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秦书喜看着婆母抱着双臂站在跟前，眼里的不耐烦都快飞出来了。

明玉看着几人的脸色，快速的收了碗筷。用晒干的蒲公英沏了壶茶水，端到了桌上。

“懒得和你浪费口水。”田淑芳挤开秦书喜，带着张柳氏在桌子旁坐下，拿了茶壶倒了两杯水，递给了张柳氏一杯。

晒干的蒲公英在热水里浸泡后舒展开枝叶，茶汤变得翠绿，味道微苦带有一丝回甘。在炎热的夏天喝上一杯，清热又解暑，是村里常喝的下火凉药。

田淑芳喝着水，看向明老大说道，“老大，你张家婶子给明玉说了一门亲事，托我一起上门，听听看合不合适。”

“对啊，大侄子，我今儿也是受人之托上门给人提亲来了。”张柳氏笑着说道，“我也不卖关子了，这男方家就是咱们村上数一数二的富户张大嘴家的，明玉嫁过去啊就只等着享福吧！”

“谁？就张大嘴家那歪瓜裂枣的矮冬瓜还想我明玉嫁过去，怕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张大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几斤几两。”秦书喜听说是张大嘴，就开口打断了张柳氏的话。

“人刘志他娘可说了，要是明玉能嫁过去，给十两聘礼不说还不要嫁妆，你可别不知道好歹。”田淑芳瞪大双眼，眉头紧皱，不耐的对秦书喜说道。

“对对对，这十两的聘礼在咱这普乐村算是顶好的了。刘志他娘说了，要是咱家把这门亲事定下了，在年前成亲的话，他家还愿意多出二两银子外加两只能下蛋的老母鸡。”那张柳氏坐在一旁喝着水笑呵呵的附和着。

“你好歹也是明玉的亲奶奶，这样的话也好意思说出口。你亲自去问问这普乐村的老少爷们，有哪一家哪一户不知道那张大嘴家的糟心事，你这不是把明玉往火坑里推吗？”

听着秦书喜拨高的声音，田淑芳紧了紧手里的茶杯，转身看向明老大说道，“老大，你且说说看，这门亲事说给明玉可是亏了你家了？这生的女儿本就是赔钱货，现在有人出了十二两的银子，把她娶回家，好吃好喝的供着，哪儿就是火坑了。”

“娘，您就少说两句吧。这婚姻嫁娶本就是人生大事，你得问过明玉自己愿不愿意。”明老大皱着眉，看向一旁规规矩矩站着的明玉说道。

“这子女的婚姻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儿轮的到她一个小姑娘拿主意。”田淑芳看着眼前老实巴交的大儿子，眼里露出不快。“要是你俩口子拿不定主意，那我这个老婆子就托个大，替你俩答应了。”

“奶奶，您别着急。我刚被人退了亲，眼下就如此急迫的寻了下家，到时候怕免不了被人笑话，您老都这么大年纪了，为了我的亲事还要被人戳脊梁骨，孙女我心里过意不去。”明玉看着紧咬双唇的秦书喜，怕田淑芳再说下去，秦书喜就得跳起来骂人了，连忙开口说道。

“你这傻孩子说这些生分的话，我是你亲奶奶，自是处处为你着想的。那张大嘴家有四五间结实的泥瓦房，百十亩水田旱地，一看就是家境殷实的富户。别说在普乐村，就和山后面的溪山村比也是数一数二的。你嫁过去啊，就只管等着享福吧。”

“那张家既有您说的这么好，那我更不能嫁了，免得别人以为我明家的女儿都是那贪图享乐，财迷心窍之人。”明玉直视着田淑芳，平静的说道。

“你管别人怎么说，自己的日子过舒坦了才是正事儿。”田淑芳懒得同明玉胡乱掰扯，又转身看向站在门框外的明老大，急吼吼的说道，“老大，你看你家可不止明玉一个丫头，上面还要个明城尚未娶亲，明玉这十几两聘礼不刚好够娶个媳妇儿吗？你们要是尽快点头同意了，说不定明年就能抱上大孙子了。”

听着田淑芳越来越离谱的话，明玉本还存着尊重老人的心思也一点点的没有了，连忙开口说道，“奶奶，我和我哥的亲事自是由我爹娘说了算，我大哥也不是非得要我那点儿聘礼才能娶上媳妇儿，您老就别在这儿和稀泥了。这天干物燥的，我前几天病着的身体还头昏脑涨的，您和张家奶奶就先回吧，恕孙女我无力招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