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陈家邪路(1 / 2)
我敢于向于天纵叫板,自然并非无凭无据。
刚踏入议事厅,我就觉得有些蹊跷。此地完全是按照土匪绺子的风格建造,四壁皆由整根原木构筑。旧时东北,土坯房最为常见,只有长年生活在山中的人才会用木材建房。毕竟山上难寻适合打土坯的黄土,用木材反倒更省事。若非经营数十年的大绺子,鲜见土坯房屋。
张天迳建造如此一座议事厅,绝非仅因与我爷的兄弟情谊。
我爷虽为卷山龙,但他并无土匪情结,平日极少提及当年绺子里的事,甚至对我感觉他对自己曾为土匪的经历有所避讳。
张天迳若是真懂我爷,就不会用这种方式来缅怀过去。他刻意复制一座木头议事厅,定有深意,绝非世人所想的仅为追忆当年啸聚山林的豪情。
当我落座虎皮椅,一切便豁然开朗——只因我在虎皮椅右手边发现了暗记。
虎皮椅的右手边,通常藏着大当家的保命之物,或是刀枪,或是机关。如果张天迳仅是复刻当年的议事厅以寄情怀,那么虎皮椅就只是普通的虎皮椅。但若议事厅内另有玄机,无疑会隐藏在座椅右侧扶手处。
当时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摸了摸扶手,没想到竟触碰到我爷留下的暗记。
那暗记之意为:守中带攻,祖师护佑。
我瞬间醒悟:当年的布局,我爷亦有参与!
当张天迳真实意图浮出水面,此前所有的困惑随之解开。
我至今仍困惑不解的,便是“祖师护佑”这四个字的真实含义。在术道之中,恭请祖师降世的法门虽屡见不鲜,但陈家却从未有过类似的传统。原因很简单,陈家压根儿不清楚自家祖师爷是何许人也。那个传授陈家挂刀之术的先辈,勉强可算作陈家祖师,然而历代陈家人始终未能查明其真实身份,甚至连姓氏名讳都无从知晓。
正当我竭力揣摩我爷口中的“祖师护佑”是否指张家祖师庇佑之时,于天纵已翩然降临。我迫于无奈,只得与他正面交锋。
我刚开启鬼眼,于天纵的笑声便从门外传来:“陈满,你是不是已经察觉到座椅上的暗记?陈平凡是不是告诉你,只要坚守议事厅,自有祖师保你化险为夷?”
听闻此言,我心头一紧,于天纵又接着调侃道:“张天迳,陈平凡这小子想法倒是挺妙,但他们似乎忽略了我们所属的阴阳师流派。孙膑乃四行祖师,你好好瞧瞧,这议事厅内是不是涵盖了四行元素?”
“厅中供奉的达摩像,虽为土匪一脉的祖师,但实则出自我们之手,它还能保佑你吗?”
“你坐的太师椅披着虎皮,可别忘了,孙膑同时也是皮革匠的祖师。那虎皮里的玄机,正是我亲手设下的。”
“你们半间堂的人脚上没穿我做的鞋,我难道就不能在你们的鞋上做点文章?”
“再看看,这议事厅里用来照明的是何物?”
顺着他的提示,我才注意到灯盘内装填的竟是真碳。土匪有时会以炭火照明兼取暖,而这议事厅的灯盘仿造的就是他们的火盘样式,只是光源换成了灯泡。原本并未引起我注意的灯盘,此刻却成了我面临的最大威胁。
于天纵扬声笑道:“张云青、张正阳这两个家伙找了那么多年也没找到九劫眼,看来只好由本座亲自出马。原本以为张天迳、陈平凡能带来些惊喜,结果却是大失所望!”
“短短四个小时,本座便破解了张天迳苦心经营二十年的布局,你说好笑不好笑?”
我沉声质问:“你并非于天纵本人?”
他笑着回应:“我就是于天纵,虽变换身份,但从不改名。‘天纵’二字,唯有本座才配拥有。”我冷笑道:“我不信你能破掉张天迳的布局!”
于天纵轻蔑地说:“你这低端的激将法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不过,本座并不介意为你解析一二。”
从于天纵之前的言语中,我判断出此人极度自负,这类人往往傲视群雄,偏爱以绝对优势碾压对手,若不能在精神上彻底击败对方,他们会觉得胜利不够完美。因此,无论我的激将法多么拙劣,他都会详述如何破局,而这恰好给了我所需的时间。
于天纵开始讲述:“正如你所言,张天迳的布局始于十八年前。”
“当年张正阳抓周时,张天迳突然封闭大门,是因为有位他不愿意见的人闯入了张家。”
“那人不仅避开了外边众多白派先生,还躲过了三眼门弟子的耳目,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张家宅院内。张天迳在外头享用长寿面,那人却在宅内向他传音。事情就这么简单。”
之前陈武的鬼神曾告诉我,张天迳闭关是因人群中瞥见了不愿相见之人。此刻对照于天纵的说法,显然他的版本更具可信度。
于天纵接着说:“那位高人的修为与张天迳不相上下,且他是唯一亲眼目睹张正阳抓周之人。我确信,正是他察觉到我们在张正阳身上动的手脚,才迫使张天迳闭关布阵。”
相较于陈武的叙述,于天纵给出的解释显然更为合理。
他继续道:“张天迳带着张正阳闭关后,一直在尝试解开我们施加于张正阳身上的秘法。我告诉你,我们凡堂的秘术,岂是他这种末流阴阳师能够撼动的?”
“张天迳无法解开秘法,便不授张正阳张家绝学,以为让他做个普通人就能安然无事。殊不知,我们既然选中张正阳,就会将他培养成杰出的阴阳师。”
我忍不住插嘴问道:“你们竟在张天迳眼皮底下培养张正阳?”
于天纵放声大笑:“你心里想什么我知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就在张正阳的梦境中将他塑造成百行阴阳师。”
“张天迳再神通广大,总得睡觉吧。他一入睡,怎会知道我们仍在步步布局?”
他颇为得意地补充:“我们不仅培养了张正阳,更对他与张天迳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张天迳严禁他人踏入宅院,自己却带着张正阳外出数次。他找过三人,其中便包括你的祖父卷山龙陈平凡。这三人,便是他布局的关键。”
“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那三人如今一个都来不了。其中只有陈平凡有能力远距离驰援,甚至舍命相救。但我们的手下正等着他呢,一个年迈之人,能是凡堂的对手吗?”
我心里一紧,但很快稳住了情绪。我爷可是卷山龙,当年能横扫三座大山,今天也能平趟这凡堂。对他的实力,我绝对有信心。
虽然不确定于天纵是否能看到我,我仍在屋里微微点头:“你说的这些,跟我之前分析的基本一致。张天迳特意设了三眼禁地,目的就是把我们引到三眼门,用我牵制你,让外面那三个人趁机支援,内外夹击攻破凡堂。”
话音未落,于天纵就嗤笑起来:“你刚想到这点吧?土匪就是土匪,死到临头还要硬撑面子,把别人的想法当作自己的见解,就为了满足你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
他话音刚落,艳玲的匕首瞬间化作一道闪电,从门缝直扑屋外。紧接着,我听到匕首刺入人体的声音。
电光火石间,我手中的卷山龙脱手飞出,弯刀带着凄厉鬼啸,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挡在了艳玲前方。
艳玲还没反应过来,她打出的匕首已沿着原路反弹回来,恰好与我的卷山龙在空中猛烈碰撞。两把兵器交锋,火花四溅,一同冲向天空。
我赶在兵器落地前,闪至艳玲身旁,将满头冷汗的她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