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大厦将倾(1 / 2)
十六日白天的战场倒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李雄没有太多动静,李成前军几乎完全搬上了丘陵,伐木设栅,挖沟筑墙,
摆出一副深沟高垒的态势。
桓温派了一部分石楼山胡下马步战,结果让人家的弓弩及长枪大盾击退了。
他没有犹豫,立刻利用骑兵的机动性,向北奔袭数里,盯上了正在向前军靠拢的中军及后军。
一开始成军抵抗得还有模有样,万余人与李雄部汇合,但走在最后面的数千人却产生了一次令人惊讶的崩溃。
涪水之中,惊慌失措奔入河中的军士不知凡几。
桓温站在高处,将全局尽收眼底。
何奋带着数百骑,如刀切豆腐般直接就分开了三千余成军步卒,然后骑军也一分为二,并散得很开。
骑士不紧不慢地控制着马速,就像在放牧羊群一样,遇到乱跑的直接就箭雨招呼,将溃兵切成更多小块的同时,严格控制着他们前进的路线。
有人跑不动了,直接策马前冲,吓得他们再度奋起余力逃跑。
有人跑得慢了,直接拈弓搭箭,死掉最后面几个人后,前面的人完全就失去了理智,压榨出身体最后一份潜力,夺路而逃。
有人试图抱团抵抗,箭雨瞬间落下,然后铁骑直接冲杀过来,马刀轻轻一划,胸腹间露出巨大的口子,长契一挑、二甩,户体坠落如雨。
每一个试图「结团」的硬块都在「犁铧」的敲砸下瞬间粉碎,到了最后,整个战场竟无一人敢于反抗,所有人都哭喊着四散而逃。
遗弃的武器、甲胄随处可见,自相践踏而死的人不知凡几,瘫软在地的人和死了没两样,一动不动,任凭宰割。
三千成军被分成了十余个小群,完全失去了建制,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勇气甚至连力气都在夺命而逃中消耗得一千二净。
他们就这样被席卷着驱赶到了水之畔。
前面的人下意识停住脚步,但后面的人还在乱跑乱撞,一时间「扑通」之声不绝于耳,落水者惨呼哭泣,试图往岸上爬,但很快就被后面涌来的人群撞入河中,浮沉几下后很快消失不见。
直到清脆的声响起,骑兵们才停止了前压的动作。
成军在河岸边或跪或躺,失魂落魄,泪流不止。
没有武器、没有斗志、没有气力,似乎就连灵魂都没有了。
桓温甚至怀疑如果让这些人去挖理掉自己的坑,他们说不定都会麻木地做下去。
兵败如山倒,大概就是这样吧。
另一侧的丘陵之上,李成君臣默默看着这个场景,相顾失色。
未经训练的步卒在骑兵面前简直毫无还手之力,被人如赶羊一般乱糟糟地往前赶,到了最后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一个骑兵往往驱赶着十几个乃至几十个步卒,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头斯杀,令人匪夷所思的同时,又遍体生寒。
人有时候能强到直面甲骑冲锋,死战不退,拼了命也要将敌人捅下马来。
但同样一个人,有时候又脆弱到抛弃一切器械、甲胄,力竭之后躺倒在地,
任凭宰割。
梁人这种骑兵战术是真的登峰造极了,区区三五千骑就看住了三万大军,并让他们一寸寸崩溃。
破解这种战术不是不可以,但他们做不到,甚至还可以断言,往后数百年,
这一幕仍然会不断上演。
战场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梁人便开始押送俘虏远去。
已经猬集一团近两方成军没有任何动作,显然胆气已却、士气已夺。
修筑在丘陵上的营垒成了保护他们的最后一道屏障,同时也是因禁他们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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垫江附近的梁军已经全数撤走,江州成军的粮道已被打通,但局势并未好转,似乎更加险恶了。
二月初九,陵白虎夷诸部在徐耀祖的劝说下斩杀成国官员,举旗归正。
如果说陵的丢失还不致命的话,那么二月中旬以来,巴郡诸县的次第丢失就让江州成军心慌意乱了,这不但意味着他们丢失了一部分资粮来源,同时也阻断了相当一部分运输通道。
二月十三日,犍为郡有人叛乱,杀太守以降。
二月十六,就在李雄被围的当天,阆中失陷,罗演被擒。
第二天,巴郡江南部分的板蛮陆陆续续降顺,几乎完全断绝了江州大军的后路。
至此,李成全国所有能战的部队被分割成了三个部分征东大将军李寿部,还剩三万多人,另有水师近万,粮草来源几乎完全断绝,阳关虽未被攻克,但已然坐困愁城:
镇北将军任调部,还剩约两方步骑,他们大概是局面最好的一部了,但随着南方战局的变,很可能将不战自溃:
最后便是成主李雄仓促集结的三万兵马了,屡经袭扰之后,残部两万人被数千骑困在了广汉以北数里的丘陵地带,进退不得。
而且,随着二月十八日龚春率板蛮攻克广汉郡城,他们已经和死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