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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蔚尚那里走一趟,了解一下情况,就算要杀他,总要问清楚,到底是谁告诉了他这些”
赵衍如是说,顾淮山也只得作罢,叮嘱了两句孙蔚尚断断留不得,起身离开。
他前脚一走,赵衍便痛苦扶额,身子溺在宽大的椅子里,有些喘不上气。
脑子里,那个要杀了顾淮山的念想,却是随着他脑仁炸裂一样的疼痛,愈渐强烈清晰。
杀了顾淮山,送走顾熙。
他就是全新的开始。
顾熙占着王妃一位,却不能带给他任何姻亲扶持,反倒因为他们的关系,给他引来各种麻烦。
一旦顾熙离开,他就能重新娶一个能给他助益的王妃。
就算不是苏瑜,也可以是别人。
随着念想加深,愈渐成熟,赵衍越发觉得,顾淮山和顾熙,留不得。
身侧的火烛渐渐燃到最后,火苗一抖,彻底熄灭。
室内徒然一黑,赵衍顿时心头一凛,蹭的坐直身来,黢黑的眼底,光芒颤抖。
宛若做了噩梦的人,突然惊醒,大汗淋漓,双目惊恐,面上带着心有余悸。
天
他刚刚居然在谋划着如何杀了顾淮山,如何送走顾熙
曾经他最在乎最想保护的人,现在,居然这样理直气壮的觉得,他们,该死
深吸一口气,赵衍起身,走出书房大门。
数伏天已经到了尾声,此时凌晨,夜风微凉,迎面吹来,赵衍只觉沉闷痛苦的心,轻松了许多。
可那盘亘心头的念想,却像是扎了根,根本吹不散。
提脚走出书房外的游廊,赵衍干脆不再想这些,径直出府,直奔孙蔚尚的府邸。
孙蔚尚好像算定了他要来一般,赵衍到的时候,孙蔚尚正正襟危坐在会客厅的椅子上。
赵衍进来,孙蔚尚起身行礼,态度还算恭顺,出口却是,“殿下若是来为顾淮山求情,还是免了,如此大仇,不共戴天,不论殿下说什么,我都难解心头之恨。”
赵衍扯扯嘴,笑道:“我知道,这件事,他做的太过没人性。可王悦欣,当真是你女儿怎么以前不曾听你提起过”
与孙蔚尚隔着一张桌子坐下,朝孙蔚尚看去。
孙蔚尚脸上肉皮微抖,带着毫不遮掩的悲痛气恨,“这种事,我有必要骗殿下之前不提,我有我的缘故,莫非因为我不曾提起,殿下觉得,这件事就能抹杀”
语气不善。
赵衍立刻道:“哪里的话,他的错就是他的错,我不过是好奇一问。今日来,也不是作说客,就是想要问问你,如何才能泄愤一二。”
孙蔚尚咬牙,双目喷火一般,“血债血偿。”
说罢,看向赵衍,“我知道殿下对他感情颇深,所以,动手之前,我只是先将他撵出我的宅子。”
赵衍挑眉,“这么说,你今儿晚上撵他,是为了给我传个信儿”
“没错。”
“那你为何不直接告诉我呢”
孙蔚尚面上带着赵衍看不懂的复杂笑意,“我想知道殿下的态度。殿下是选我呢还是选他呢”
赵衍扯嘴一笑,“我若是选他,你是不是就要去找赵铎”
“为了自保,我别无他法,毕竟,顾淮山都倒台了,殿下还与他有来往,这样的交情,实在不浅。”
赵衍心头一动,来之前那缠绕心头的念想,又一次强烈起来。
“时隔一年,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孙蔚尚看着赵衍,不答反问,“殿下之前知道吗”
赵衍心头一颤,毫不犹豫否定,“不知道不说王悦欣是你的女儿,单单他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还为此耽误了赈灾,就天理难容。”
孙蔚尚一拍桌子,“好,有殿下这句话,就够了,既是他天理难容,我就替天行道,收了他只要殿下不偏袒,等我报了仇,我和殿下,之前如何,以后还如何。”
赵衍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双目紧盯孙蔚尚,等他回答。
孙蔚尚惨然一笑,“原本只是听人传言,我并不十分相信,所以今夜一事,一则给殿下递个信儿,二则,也是试探,没想到”
第八十六章 决心
赵衍顿时
若是孙蔚尚派人去撵顾淮山,当时顾淮山没有杀人,而是理直气壮的来质问孙蔚尚究竟为何如此,然后孙蔚尚提及此事,顾淮山一口否决,会不会,就是不一样的结局了
“你从哪听到的传言”
孙蔚尚看着赵衍,“顾淮山都承认了这件事,这就不是传言了,既然是事实,我从哪里知道的,重要吗”
孙蔚尚素日和赵衍说话,绝对的毕恭毕敬。
今日却是因为心头悲愤气恼怒火丛生,明明是对顾淮山欲要杀之后快,可看着赵衍,这个怒火就是忍不住的向上蹿,仿佛赵衍就是顾淮山一样。
说出的话,也就格外的生硬。
“当然重要,一件被遮掩了一年多的事,突然有人告诉你,于你而言,是残忍的真相下怒火中烧,可于本王而言,就不得不怀疑,告诉你这件事的人,另有居心。”
孙蔚尚是个绝对精明的人,赵衍也不遮掩隐瞒,半真半假,道出缘由。
孙蔚尚看着赵衍,片刻,就将今儿苏瑜到珍品阁一事告诉了赵衍。
“苏瑜”赵衍惊得双目大睁,“你说,是镇宁侯府的苏瑜告诉的你这些”
孙蔚尚点头,“嗯。”
心头徒然升起惊恐,赵衍实在难掩面色发白。
苏瑜脑中苏瑜的身影倏忽清晰。
当初陆清灼和萧悦榕在他面前信誓旦旦说,苏瑜对她们言听计从,他们设计诓骗苏瑜,要她嫁给他,结果如何结果陆清灼未婚有孕闹得满城风雨,他的声名受损,不得已下速速成亲。
当日皇后宫宴,他撞上苏瑜和赵彻私下说话,苏瑜开玩笑时就和他提起,让他娶了雍阳侯的嫡女为妻。
结果,皇上赐婚,三日后他与顾熙就完婚。
陆清灼生辰,顾熙胡闹一场,而她的目标,正是苏瑜。
顾熙鲁莽不够沉稳是其一,可若苏瑜稍微忍让一二,不那样和顾熙针尖对麦芒,顾熙的怒火,不就激不起来了吗
还有自己书房丫鬟所回禀的,苏瑜竟是对他府邸路径人事了解的一清二楚。
再想到,一贯和皇子们并无多少交集的苏瑜,却是自那日皇后宫宴之后,和赵彻走的格外的近。
现在,苏瑜又告诉孙蔚尚这桩被严严实实遮掩了一年的旧事
种种迹象串联在一起,赵衍的心像是被撕开一个口子,不安惊栗纷涌而来,密密匝匝的砸向他。
苏瑜到底要做什么
她是知道了什么还是
自己的身世,始终是赵衍心头横亘的一柄刀,这么些年,他时时刻刻过得小心翼翼低眉顺眼,明明顶着皇子的头衔,却不敢像其他皇子一般耀武扬威,甚至从不敢主动索要什么。
成年之后,开牙建府,搬离皇宫,日子还要过得轻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