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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了纪妹妹一人。”
她说的是事实,万荣纵质疑徐秀秀的为人,一时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那日的事对纪钱钱来说,太过新奇,她也跟万宁等人说过。
是以,她们也都知道大花猫得罪了她的事,都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她。
而如赵湘一些并不知道纪钱钱和大花猫之间恩怨的,见大家都看着纪钱钱,也都看着她。
纪钱钱看着徐秀秀,平静地问:“徐姐姐觉得,大笨得罪了我,我就应该折断它的腿作为报复么?”
徐秀秀满脸的良善无辜,“我是觉得,大笨只是个畜生,就是得罪了纪妹妹,纪妹妹又何必跟它计较。”
纪钱钱怒极反笑,“我的确没跟它计较。当日它伤了我,老太太要打,是我拦在了前面,老太太才放它一马。当时,三哥哥、四哥哥还有徐姐姐都在呢,也都看到了。现在它出了事,徐姐姐第一个疑到我头上,是觉得我那日饶它是虚情假意,是做戏给大家看,日后再找它背地里清算。徐姐姐是这个意思么?”
赵湘等听到纪钱钱简单地厘清前后经过的,都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徐秀秀。
想不通她是怎么把别人的宽容大量,联想到包藏祸心居心叵测上面来的。
这提法不仅损,而且扭曲歹毒,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当然,也必须得承认的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徐秀秀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娇娇弱弱地对纪钱钱和众人道:“我也知道纪妹妹一向大度,众人有口皆碑。我只是心疼大笨,觉得不排除这种可能。”
如果起初纪钱钱还抱有一丝徐秀秀是无意污蔑自己的幻想,那现在她是百分百确定她是有意要毁自己清誉了。
怨不得那日事后,万老夫人让她以后再不要跟那只大花猫亲近。
免得有人借题发挥,寻衅滋事。
如今果然应了万老夫人的话。只是没想到这个人是徐秀秀。
她一向对徐秀秀百般忍让,多加纵容。想不到她的多次忍气吞声,息事宁人,并未换来对方的诚心相待,丁点悔改。竟让她变本加厉地算计陷害自己。
纪钱钱淡淡地道:“据闻前朝苏大学士和佛印禅师在林中打坐。日移竹影,一片寂然。禅师对学士说:‘观君坐姿,酷似佛。’学士暗喜,见禅师褐色袈裟逶迤在地,乃道:‘上人坐姿,活像牛粪。’禅师唯笑而已。学士自以胜禅师一筹,暗暗得意。其妹则道:‘禅师以佛心看汝似佛,汝看禅师为牛粪,是何心哉?’”
顿了下,纪钱钱看着徐秀秀,问道:“此事望徐姐姐教我,我一向敬重徐姐姐。徐姐姐却疑我怀有沽名钓誉、欺世盗名之心,不排除表面装良善,暗里使绊子,加害顾老姨奶奶爱宠的可能。请问,是以什么心来揣度的呢?”
此典引得太过贴切。似万荣、赵湘等都眼前一亮地看着纪钱钱。
就连万菱都悄悄地拉徐秀秀的衣袖,示意她适可而止。
徐秀秀自始至终都以怀疑的姿态,并未咬死纪钱钱伤了大花猫这件事。
一方面是打算给自己留个退路。另一方面,她的目的也无非是想动摇一下纪钱钱在众人心中的印象,恶心她一下而已。
再者,纪钱钱又一向背惯了她的黑锅,软懦惯了,就给了她好拿捏的错觉。
所以,纵是比谁都清楚这事完全是她无中生有,她也以为纪钱钱会像往常那样,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地在众人面前应承了此事。
倒没想到她会言语清楚引经据典地讽刺了她把。
她知道的书不多,纪钱钱引用的故典好不好她不知道。
但就算她不知道这个故典,也听过一句话,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想纪钱钱要表达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她又是委屈又是无辜地道:“我知道纪妹妹一向巧言善辩,人也宽厚大量,不太可能做下这等狠心事。可大笨伤了也是实。”
一会说她巧言善辩,暗指她为自己狡辩开脱。一会又说她宽厚大量,不太可能做下伤了大花猫这种事。一会又用大花猫的伤来将她彻底堵死在“莫须有”的臭胡同里。
她是打定主意弄臭自己,让她背上欺世盗名、两面三刀的恶名吧?
纪钱钱心寒。
慢慢解下被大花猫抓破的伤手上绑的素纱带,冷声道:“既然徐姐姐不肯信我,那好吧,”将解开的伤处展示给所有人看后,她叫自己的贴身丫头吩咐:“去告诉顾老姨奶奶,就说她的猫伤了我,问她怎么办。”
那丫头虽不解在如此火烧腚的要紧时刻又去寻顾老姨娘作甚,仍应了声,飞快地去了。
大家也都不知道纪钱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狐疑地看着她。
万葭抓起纪钱钱的伤手道:“钱妹妹,你的手都受伤了,刚刚为什么还要让弟弟坐到你的手上?”
万和则一副怕怕的神情,道:“流血了,流血了,疼,疼,疼。”
其实纪钱钱的手已经结痂。不过因为结的痂比较新鲜,薄薄的一层,衬得伤口红红的一条血线,看着比较瘆人,并没有多少痛感。
若是往日,她一定会笑着安慰他们姐弟没事。
但今日被徐秀秀泼了好大一盆脏水在身上,她无心应付任何人事。就抽回自己的手,低垂着头,默默的,没有任何言语。
万聿房里的丫头见此,忙回房拿了伤药出来,重新给她的手涂了药,包扎了。
去顾老姨娘处的丫头很快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扭头困惑地朝门口张了眼,才犹疑地回纪钱钱道:“顾老姨奶奶说,小畜生不懂事,伤了姑娘的千金贵体,她给姑娘陪不是。今天身子不适,不便过来。改日一定亲自给姑娘赔礼道歉。还说,姑娘觉得小畜生可恕就恕,不可恕就随姑娘处置。”
纪钱钱朝众人扫了眼,最后将目光定在徐秀秀身上。
“都听到了么?”
万宁不解地问她:“钱妹妹,你要做什么?”
纪钱钱没有回答她,而是看着徐秀秀问:“徐姐姐,你听到了么?”
徐秀秀跟万宁一样疑惑,“你想干嘛?”
纪钱钱却不再看她,低头抚弄着自己的伤手,冷若冰霜地叫自己的丫头道:“既说了随我处置,那平安长寿,还愣着干嘛?赶快叫人,把那只猫,溺了。”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却都说不出阻拦的话来。
纪钱钱的两个丫头,一脸苦相地朝纪钱钱叫了声“小姐”。
纪钱钱不为所动。
无法,她们只好吩咐在场的小厮动手。
现场就有桶和水,两个小厮抱起那只大花猫。
大花猫像是预感到了危机,凄厉地喵喵直叫。
前爪断了不能用,就扭着头,张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要咬两个小厮。
两个小厮一个抓着它的头和前爪,一个抓着它的尾巴和后爪,按着它肥壮的身子,将它浸在装满水的木桶里。
两个人,四只手,紧紧地按着大花猫。
大花猫纵是彪悍,此刻也无半点的挣扎,乖乖地任人鱼肉,发出细细的呜咽声。
众人大多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有胆小的别开眼,去看纪钱钱。
纪钱钱却是自始至终连头都没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