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亡国公主x灭国将军15（1 / 2）
她一步步逼近，那副脸蛋曾叙满爱他的篇章，如今均不作数，反而被打磨出来的，是蔑视一切的轻狂。
“池枭，你知道你有多令人作呕吗？”
“你的每一个吻都让我想将你剥皮抽筋，看你虚伪做作的想要彻底删除我的记忆时，我真想挖出你的脑子看看你在想什么。”
“你杀了我的母后，剜了父皇的心，对易国百姓残害掠夺，却还做着与我共度一生的美梦。池枭，难道你看到自己这副丑恶的嘴脸时，不会做噩梦吗？”
“那些所谓的愿望、誓言通通都是骗你的。我早就不信天神，若是上天真的长眼，就绝不会让你这等卑劣小人苟活至今！”
她的眸光是他未曾见过的冰冷刺骨，表情是浓到化不开的厌恶。
她就如同在阳光下肆意生长的藤蔓，他只是阴暗之中扭曲爬行的蛆虫。
那些情话，统统都是谎话。
那些爱意，也只是骗他的一场戏。
自开幕起，就只有他一人当了真。
“你一直都在骗我。”
“所有做过的事，所有说过的话，都在骗我，是吗？”
她的目光仿佛淬了毒一般，衬得深邃的眉目阴狠妩媚。
“是。”
“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是吗？”他喉结微动，眼神像是愤怒，又像是悲伤，心脏如同被巨大的窒息感瞬间裹胁。
她的眼睛缓缓落在他身上，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依然冷得像冰。
“是。”
雷鸣滚滚，惨白的闪电一次次照亮他死灰般的面容。无法抑制的痛割裂他所有的思维，他只想触摸、想抓住眼前的人。
他咧着嘴想露出一个笑容，眼里的泪却反射着细碎的光，神情矛盾诡异，“清儿，你还记得吗？你说我们以后会有一个孩子，你会是我唯一的皇后。清儿，我们的未来很快就要来了……”
“池枭！”她脸色一变，根本不想听他说下去，伸手按住他的后脑勺，逼他与自己直视，“你还不懂吗？我们没有未来了！我现在更不是什么你的妃子了，是你的敌人！是杀光你所有城军的敌人！池枭，你明白吗？你逃不掉了！等待你的，只有走投无路，死路一条！”
“我从来，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从始至终，对你就只有恐惧、憎恨，还有厌恶！”
她字字泣血，声声悲怆，一字一句，皆斩断他们之间所有的退路。
他想要反制，却被反应迅速的南清双手狠狠禁锢在龙椅之上。他们双目对视，他再也不是上位者，只觉得自己像条可怜的虫子一样任人摆弄。
想起自己四年来的思念，他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声音中透着绝望的冰冷之意，仿佛刀子一般凌厉无比。
就在此时，他看清了她腰间的玉笛。
池枭瞳孔一扩，他认得，那分明是修染的随身之物，怎么会在她身上？
所以，一直以来帮她的，是自己从不设防的臣子——修染……是吗？
他瞬间心如死灰，眼前的世界仿佛眨眼间就崩塌了。所有的景色都失去应有的颜色。他终于再次体会到了生无可恋的滋味。
“竟然……是他……”
他的厄运，终究不会结束。
这一刻，仿佛时间回溯，往事的一幕幕涌入他的脑海。父亲的弃如敝履，母亲的视若无睹，弟弟得低首下心，南清的心口不一……原来他终其一生，都在旅途中求爱。漫出海面的遗憾一次次挣扎想抓住救命的栏杆，跌跌撞撞地为他带来希望，又一次次溺于绝望。
本以为的破镜重圆，到头来只有他一个人痴颠。
血腥中夹杂着泪意，南清惊愕地捏起他的下巴，止不住的腥咸血液从他的口中缓缓流到她的手上。她的手微微颤抖了下，仿似被他察觉。
他轻轻抬起头来专注地看着她，抬头细细摩挲她的手背。在寂静的房间里，他声音战栗，“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南清心尖一颤，松开手，感受他的气息渐渐微弱。
池枭固执地盯着她，生命流逝的每分每秒，只想听她说一句爱，哪怕只是哄一个将死之人的谎话。
他艰难地喘息着，口中的血沫越来越多，流淌而下，空气中笼罩着死亡的气息。喉咙滚动，他还想对她说些什么，可嘶哑的声音微弱混乱，她无法辨别。
神色渐渐焦灼而无助，他用尽全身力气去够她的手，却在无尽的沉默中扑了个空。
眼睛渐渐润出泪意，湿意顺着脸颊与血液融合，他终究没有听到答案。
南清看着满是鲜血的双手，神色空了一瞬，仿佛什么东西碎裂开，无声无息。她哑着嗓子轻喃道：“池枭，有些执念，徒劳无功的。”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似乎在安慰他呜咽的灵魂。
当萧远冲进金銮殿时，看到南清呆站在龙椅之前。走近一看，才发现池枭的血已染红了龙袍，而此刻的他已经没了呼吸。
萧远轻轻拍了拍南清的肩，她睁开空洞的眸，环顾四周。大仇得报，心却空落落的。这副龙塌不知染过多少先人的血，那些为战争而死的人却早已不在。
南清一直在金銮殿待到夕阳日落，橘光散去，星夜如海般将她吞噬。
她走出殿宇，雨已经停了，看见萧远正在等着她。她知道，堆积起来的后续事情还有很多。
后宫的闲杂人等，她也要清理安定。
禁卫军将尸体都处理好后，她要清理京城，犒赏军队。
两日后，南清回到淮南。而孟子舒如约在城门口亲自迎接。
孟子舒深深看了南清一眼，浅笑道：“恭喜公主凯旋归来。”
她与他消瘦的脸庞对视，说：“国师辛苦了，未来还需继续在我身边提点才是。”
犒赏军队过后，萧远带领禁卫军对淮南进行重新搭建。替易国皇城内、外城门设防。
这天直到入夜，南清还在和孟子舒讨论着朝廷官员的任用，以及接下来展开的科考和武招的事宜。
孟子舒对易国重用原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自然做得十分顺利。
南清一边听他说，谁可以重用，一边执笔在纸上记录。
她歪着头，静静看着他的侧脸。
烛火摇曳，将他的侧脸映得极为好看。他淡淡说：“这些德才兼备的人，来日在你登基后，可为你所用。”
空气突然陷入了停滞，他没等到南清的回答。
她一直看着他，试探性地说道：“子舒，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吗？”
孟子舒顿了顿。
南清有些急切，“你为何一直着急给我安排之后的事情？”
孟子舒浅笑，“等以后你登基了，这些国家大事又岂是我能随意干戈的？”
他察觉到她情绪不对，问道：“怎么了？”
“不知为何，明明所有事情都已安定，我的心却一直无处着落。”
他的表情渐渐淡了，安慰道：“所有的战争都会不可避免地流血，你作为未来的帝王，更要看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