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亡国公主x灭国将军13（1 / 2）
冬去春来，自南清来到军营以后，经常没日没夜的训练。甚至连萧远都说，她不仅是将王之才，更能比寻常人还能吃苦的很。
这一天，孟子舒来了。
萧远特意组宴，为他远道而来庆祝。
说是庆祝，不过是萝卜汤和青菜饼。孟子舒还开了瓶从新国特意带来的好酒，与两人畅饮。
半年未见，孟子舒只能从书信中了解南清的现状。听闻她瘦了不少，更被磨练了不少。他抬眼，只见她身姿纤纤，却不显瘦弱。身着暗色训练衣，反而衬得她明艳照人。以紫巾束着高马尾，眉眼凌厉英气，充斥着如山的坚毅和沉稳气质。
她缓步走来，见到他笑得开朗，“子舒，你来啦！”
孟子舒也迅速缓过神来，“嗯，你……真的变了好多。”
“是吗？”她在他面前转了个圈，不好意思地说道：“确实变糙了许多。”
他细细打量着她，夕阳的余光丝毫没有柔和她的五官，她就像一朵受尽风霜的玫瑰，有一种张牙舞爪的明艳。
他眼神不留痕迹地移到一旁，小声说道：“没有，很好看。”
南清故作惊讶，又跳到他的眼前，“我没听错吧！国师夸我啦？！”
孟子舒被她盯了半天，十分不自在地又将眼神移开。她显然与之前不同了，光是他们的训练强度就不是一般女子所能坚持的，他想到了什么，说道：“听萧远说，上次比骑射，你赢了他？”
“可不是嘛！”南清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或许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她眼里浮现出一丝轻狂，“跟那厮比骑射，可太没意思了！我还是想和你比。”
“我？”
“是啊，听说往年围猎，国师可是次次第一名啊！”
他诧异地看向她，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她的张扬和骄傲。他久久没有说话，半响后突然低头笑道：“真没想到，你能适应的这么快。”
南清正被他看得一楞楞的，他这句话算是夸自己吗？她回道：“对了，这段时间池枭如何？”
孟子舒眼神微低，不带情绪道：“一般。”
“一般？怎么个一般？”
“他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上早朝，浑浑噩噩，就像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
南清听到他说这句话，心里不惊讶时不可能的。作为一国之君，他怎么可能半年还没有走出来？他可是池枭，一个冷血的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他也会为一个人的死去痛苦吗？他会恨吗？会后悔吗？
在她失神想这些的时候，孟子舒悄无声息地离她远了些。用极冷地声音问：“你心疼他？”
她下意识摇了摇头，坦然地回：“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受苦，有太多人比他惨，但他们没有选择那条伤害别人的道路。他的伤疤，从来不是他做坏事的借口。至于你说的心疼，更不可能了。无论多惨，我都不会怜悯他，因为……”
她顿了顿，毫不犹豫地说：“我恨他。”
孟子舒静静的看着她的脸庞，仔细回想南清小时候的样子。她那时有这么有魔力吗？能将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她身上？不，她那时只是个满脸鼻涕泡，追着哥哥姐姐们玩的受宠小公主。但更神奇的是，那么无忧无虑长大的她，竟然能将灵魂打磨的如此坚毅。
这时，萧远走了进来，看见俩人开心道：“嗨！原来你们在这儿啊！”
说完，他左手揽住孟子舒的肩，右手靠在南清的肩上。
孟子舒盯着他放在南清衣服上的那只手，心里格外不舒服，他淡淡开口，“放手，成什么样子！”
萧远刚见他就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将手不自在的收回来，还不忘解释说：“我们在军营都不拘小节的，习惯了。对吧南清？”他朝她递了个眼神。
“是啊。”南清点点头，没在意。
孟子舒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眼神淡了淡。南清注意到他情绪不对，怼了怼萧远的胳膊，小声说：“你快去哄哄国师啊，他好像不喜欢被人碰。”
萧远一脸懵，孟子舒什么时候洁癖这么严重了？但萧远素来不爱在人际关系上动脑子，他直接说：“对不起啊，子舒。”
孟子舒转身走到酒桌中间的位置，美酒小菜都已摆好，他以一个优雅的方式坐下，发号施令般说道：“快坐吧，等会汤凉了。”
两人对了个眼神，连忙入座。萧远率先开头打破尴尬，“子舒，你在宫里一切都好哈！”
“还好。”
“这一路过来辛苦了，我敬你！”萧远举杯喝酒，孟子舒的态度依旧不咸不淡。
南清感受到了萧远别扭的情绪，很有默契的说道：“子舒，我们都惦念你许久了。在池枭身边一定很苦吧，毕竟他的性格那么差劲。”
“还好。”孟子舒听到她这么说，心里有些憋屈。看见萧远和南清很有默契的样子，想必他们相处甚密吧。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些什么，就是一杯杯辛辣的酒水下肚，才能缓解一些心中的惆怅。
见话题扯到他身上进行不下去，萧远连忙说道：“我们这儿也很好，刚才你也看了训练场，士兵们如今吃饱穿暖也不是问题，各个训练有素，都是精兵强将。至于南清，就更别说了，她虽是一届女流，但爆发力可比那些糙汉子们更高。所以子舒你远在京城，大可以放心。”
他们都认为孟子舒是来查看兵况的，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淮南所有的一切他都有专人帮他盯着，不会与实情有半分差错。
他有一天进了金銮殿，池枭如今只能算是勉强过活。他像是在惩罚自己似的，整个人瘦的不成人形，偶尔还会朝牌位的地方说两句外人都听不懂的话。许多大臣私下里都说皇上疯了，新国完了。
可满墙的挂画，无一不诉说着池枭的思念。半年以来，他的丹青已磨练的惟妙惟肖，那纸画中的她就像要走出来似的，也将孟子舒带入了无忧幻境之中。
当晚，他做了一个梦。
是那一天，如猫儿般依赖自己的她。人物几经变换，她的脸上呈现出不同表情。最后，她伸出那只葱白一般细嫩的手指，轻轻在他胸口划过，那种触碰即使在梦里也能让他感到舒适和愉悦。她轻轻启唇，如同要引他入局的妖精，声音娇柔得不像她，“国师，要不要我挖开你的心，看看心里有没有我？”
他心中一团乱麻，未经人事的他第一次抵达“喜欢”的边界。从未有人教过他如何与人相处，他更不知道怎么与“女人”相处。
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那么容易动心。
自那日后，他的脑袋被许久不联系的南清占满。他没日没夜的躲进藏书楼，试图让先人的知识能为他指点迷津。可他发现无论多少知识，都无法抹平他躁动的心。
孟子舒这才发现，自己变了。曾经家父为他最引以为豪的定性，竟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他这才承认，自己真的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