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二十多年的礼物（1 / 1）

覃风突然停了下来。<\/p>看着慕少臣的眼神，有些迟疑。<\/p>“怎么不说了，是谁？”<\/p>慕少臣放下了文件，深锐的目光隔着办公桌，极为压迫地落在覃风身上。<\/p>覃风低低地说，“是少夫人。”<\/p>他没有忘记，那段日子慕少和少夫人的关系特别差。<\/p>慕少臣没说话。<\/p>覃风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p>只是觉得室内的气压格外的低。<\/p>他突然脑袋里脑光一闪，“慕少，这件事江队应该也知道。”<\/p>“你出去吧。”<\/p>“是，慕少。”<\/p>覃风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办公室。<\/p>关上门，他才敢抬手拍胸，还好自己聪明，说江队也知道。<\/p>慕少的样子，虽然没有雷霆之怒。<\/p>但无声无息地释放出的强大气场，也太让人受不了了。<\/p>那件事也不是他办事不力。<\/p>而是他们从国外回来，堆积的事情太多。<\/p>前段时间太忙了。<\/p>再者，他也没想到赵诗音竟然那么大胆，那种事都敢骗慕少。<\/p>办公室里。<\/p>慕少臣僵坐在椅子上发呆。<\/p>得知母亲的墓被毁，又被赵诗音告知，是她发现后迁墓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已经忘了。<\/p>那段时间，他的状态并不好。<\/p>和施宁的关系也差到了极点。<\/p>她为他做了许多事，有些他已经知道了。<\/p>有些，他还不知道。<\/p>但不论什么时候，知道是她做的那些事，他心里都溢满了温暖。<\/p>-<\/p>洗手间。<\/p>施宁从格子间出来，就碰到许婷婷。<\/p>她本想直接走过，不想许婷婷主动地跟她打招呼，“慕太太。”<\/p>施宁挑眉，看着许婷婷的眼神没什么温度，“有事？”<\/p>按照许婷婷之前的态度，没事不可能这么客气地跟自己说话。<\/p>“没，没什么事。”<\/p>许婷婷看着洗手的施宁，“就是想为之前的事跟您道个歉，您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p>“之前的什么事？”<\/p>施宁问得云淡风轻的。<\/p>许婷婷一脸尴尬，“之前我被赵诗音误导，以为是你介入她和总裁之间。我现在知道了，您和总裁才是两情相悦。”<\/p>施宁没接话。<\/p>洗完手，抽了张纸巾擦完手，转身就要走。<\/p>许婷婷又叫住她，“慕太太。”<\/p>“还有事？”<\/p>施宁回头，眉目清冷地看着许婷婷。<\/p>许婷婷犹豫地说，“慕太太不会把之前的事告诉总裁吧？”<\/p>“我没你那么闲。”<\/p>“……”<\/p>许婷婷连连道谢，“谢谢慕太太，那我就放心了。”<\/p>她正在和几个同事竞争这次的进修机会。<\/p>下午在慕少臣的办公室看见施宁，又看见慕少臣对她的在意程度。<\/p>她一颗心就悬了起来。<\/p>生怕她在慕少臣面前说她的坏话。<\/p>没了机会。<\/p>即便如此，下班的时候，许婷婷看见施宁跟另一个申请了进修的同事说话。<\/p>她依然觉得，施宁会说自己的坏话。<\/p>-<\/p>施宁去了慕少臣公司一次，第二天早上，慕少臣起床就把她给吻醒了。<\/p>“今天，还要不要跟我去公司？”<\/p>施宁想拒绝。<\/p>但慕少臣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你在家一个人肯定无聊，去我办公室，还能跟我说说话。你不是想去工厂参观吗？下午空了，我可以陪你去。”<\/p>于是，施宁就又去了他公司。<\/p>慕少臣很守承诺。<\/p>下午真的带施宁去了工厂参观。<\/p>施宁的新剧本女主是一个成长型人设，去工厂参观，就是因为她的女主一开始只是流水线员工。<\/p>为此，她还做了半个小时的流水线工作。<\/p>慕少臣把她拉起来的时候，她还恋恋不舍。<\/p>走出工厂，江博的电话就打来。<\/p>“宁子，今晚有空吗，回家来吃饭，我还请了施爸。”<\/p>“你，不加班吗？”<\/p>施宁每个月那几天，对吃的，都不是很感兴趣。<\/p>倒是对慕少臣，格外感兴趣。<\/p>江博经常忙得脚不沾地。<\/p>被施宁这样问，他笑着说，“你哥我又不是机器做的，哪能天天加班。今晚不用加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p>“我随便。”<\/p>“怎么随便，是身子不舒服吗？”<\/p>江博的声音再次传来，变得紧张担忧。<\/p>施宁连忙说，“没有，就是晚上不想吃太多。”<\/p>“难不成你要减肥，你那么瘦，再不长点肉刮风都不能单独出门了。”<\/p>“哪有那么夸张。”<\/p>施宁为自己辩解。<\/p>江博说有。<\/p>“你要是一样想吃的都没有，那我就把你平时喜欢吃的，都准备上了。”<\/p>“别。”<\/p>施宁阻止江博的疯狂行为。<\/p>“我吃粑粑肉。”<\/p>“好。”<\/p>慕少臣和施宁一进江家客厅，就听见江博和施启维在厨房里聊天。<\/p>他对施宁说了句，“宁宁，你先自己看会儿电视。”<\/p>也进去了厨房。<\/p>两分钟后，施启维从厨房出来陪施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p>笑着对她说，“你哥正在给你做粑粑肉。”<\/p>施宁看向厨房。<\/p>正好江博回头朝客厅看来。<\/p>兄妹两人的目光对上，江博冲她比了比锅里。<\/p>施宁笑容灿烂。<\/p>一旁，施启维把他们兄妹的互动看在眼里，想到儿子还活着提零点，和施宁的关系也是这么好。<\/p>心里又落进一丝淡淡的失落。<\/p>“你专心点。”<\/p>旁边的慕少臣不满地提醒。<\/p>江博收回视线，吩咐他，“给我洗点嫩姜。”<\/p>慕少臣拿起姜来洗，低沉的嗓音混着放水的声音，“阿博，我想问你有件事。”<\/p>江博正拿起锅盖看他的粑粑肉蒸好了没有。<\/p>头都没转，随口问道，“什么事？”<\/p>慕少臣敛了神色，“之前我在国外的时候，我妈的墓真的是赵诗音迁的吗？”<\/p>江博手上的动作一滞。<\/p>片刻后，他转头看了眼客厅方向。<\/p>收回视线，才对慕少臣说，“抱歉，少臣。”<\/p>慕少臣英俊的眉宇间笼着淡淡的凉薄，“所以，你是一开始就知道的。”<\/p>江博一脸歉意，“是，我一直知道。”<\/p>见慕少臣脸色难看，江博解释，“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你那段时间和宁子的关系特别僵，我以为你是下了决心要跟她离婚。”<\/p>“想着你们既然要离婚，你知不知道是她迁的墓，都不重要了。”<\/p>“少臣，对不起。”<\/p>“你不用道歉。”<\/p>慕少臣的声音带着自嘲，“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p>但凡用点心，他就应该知道。<\/p>“……”<\/p>江博还想说什么，慕少臣转开了话题，“赵家要把赵诗音嫁给一个暴发户你知道吗？”<\/p>“我听说了。”<\/p>江博眉峰微皱地看着慕少臣，“你怎么知道，她找你了？”<\/p>“她没找我，但她找宁宁了。”<\/p>慕少臣说，“我让覃风调查了，赵家收了三百万彩礼。”<\/p>“这件事，让宁子不要管。”<\/p>“你自己跟她说吧，赵诗音问她借三百万，说什么分期还款。”<\/p>慕少臣把施宁跟他说的话，转述了一遍给江博。<\/p>“宁宁不想让你为难。”<\/p>“……”<\/p>江博沉默了好半晌。<\/p>再开口，语气冷漠，“凡事都有两面性，她是带给了我妈妈快乐，但我们家这些年对她也不差。如果真要算得清清楚楚，我家也不欠她。”<\/p>若非一直住在他家，有他们护着。<\/p>赵诗音别说没有快乐的童年，就是大学她都不会有机会上。<\/p>毕竟，她这些年花的，全是江家的钱。<\/p>以着她父母重男轻女的那种态度，她恐怕高中毕业就被他们换高额彩礼去了。<\/p>江博对赵诗音已经够纵容了。<\/p>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对赵诗音还是有兄长情谊在的。<\/p>可是赵诗音不该去找宁子。<\/p>对宁子说那些话，还话里话外地暗示。<\/p>不论是找到妹妹之后，还是找到妹妹之前。<\/p>江博的底线，都是他妹妹。<\/p>赵诗音在江家住了那么多年，江博从来不允许她进他妹妹的房间这一点，就很明白了。<\/p>慕少臣回道，“一会儿你自己跟宁宁说吧。”<\/p>-<\/p>今晚江博喊施宁回家来吃饭。<\/p>也不只是为了吃饭。<\/p>晚饭后，江博说有礼物要送给施宁。<\/p>施宁问，“什么礼物”<\/p>江博看向旁边的慕少臣。<\/p>慕少臣笑着说，“宁宁，我陪你上楼去看。”<\/p>施宁跟慕少臣上楼。<\/p>慕少臣对江家比她熟悉，来到一个房间前，他打开门时，让施宁闭上眼睛。<\/p>施宁乖乖地闭上眼睛。<\/p>门开之后，慕少臣牵着施宁的手走到屋子中间，在她耳边轻声说，“宁宁，可以睁开眼了。”<\/p>施宁睁开眼，就被满屋的礼物惊住了。<\/p>慕少臣的声音低沉温润地响在旁边，“上面第一排从左边第一个礼物开始到日子右边，是这些年你每年生日，阿博给你准备的礼物。”<\/p>“阿博送给你的礼物，全是他亲手制作的。要拆开看看吗？”<\/p>“好。”<\/p>施宁的声音哽咽。<\/p>每份礼物，都有精美的包装纸。<\/p>但一眼都能看出来，最初的礼物，包装的人手工不怎么样。<\/p>第一份礼物，是一把木质的小扇子。<\/p>做工不太精致。<\/p>扇柄上还有一点淡淡的暗色。<\/p>慕少臣说，“阿博做的时候不小心割伤了手指，血迹留在了扇柄上。”<\/p>“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p>“当时他做的时候，我在。”<\/p>“我原本想帮他，但他不让，说是他送给妹妹的礼物，要亲手做，不让任何人代劳。”<\/p>施宁不想落泪，但控制不住眼泪往外钻。<\/p>第二份礼物，是江博自己去学烧制的瓷碗和勺子，木质筷子也是他自己用竹子削的。<\/p>第三份礼物，是一把用千年沉香木做成的梳子。<\/p>“我记得，他当时学了一个假期，回来的时候跟我们炫耀这把梳子，说给他妹妹梳头用。”<\/p>虽然都是手工。<\/p>但一件比一件做工细致。<\/p>“这个你十一岁的生日礼物，是阿博做一对蝴蝶头花，当时赵诗音想要，他不给她，赵诗音大哭了一场。”<\/p>“后来呢？”<\/p>“后来，阿博又给她另外做了一对。”<\/p>慕少臣抽了纸巾给施宁擦眼泪，心疼地问，“你这样哭后面的礼物还看不看了？”<\/p>“阿博也只给赵诗音做过一对蝴蝶头花，对她的生日礼物，他都是买的，从未做过别的手工作品。”<\/p>“他说，这些只给他的妹妹。”<\/p>施宁刚擦掉的眼泪双模糊了视线。<\/p>她不想哭，可是控制不住心里汹涌如潮的热意。<\/p>“你十二岁，十八岁的礼物都不在这里。”<\/p>“我们先看阿博给你准备的今年的礼物。”<\/p>慕少臣把礼物递给施宁，看着她拆开。<\/p>里面，是五金，银行卡和一封信。<\/p>“要不要我帮你读。”<\/p>慕少臣见施宁一个劲地擦泪，都擦不干。<\/p>知她是不想把纸打湿。<\/p>施宁点头。<\/p>慕少臣接过信，嗓音低缓地念道，“妹妹，今年的礼物哥哥给你准备了五金，银行卡里的钱，不是嫁妆哦，只是这些年哥哥给你存的零用钱。<\/p>对不起，哥哥这么多年都还没找到你，错过了你的童年，青春和成年。<\/p>也许连你恋爱和穿婚纱，哥哥都一起错过了。<\/p>妹妹，你要是知道哥哥当年弄丢了你，一定会恨哥哥吧。<\/p>我时常想，将来某天找到你，我该对你说什么。你要是怨我怪我，我该怎么办<\/p>说了一堆废话，其实哥哥只想说：<\/p>妹妹，生日快乐！<\/p>施宁仰头望着天花板，可是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p>慕少臣收起信，抽了纸巾给她擦泪。<\/p>轻轻把她拥进怀里，说，“阿博是个好哥哥。”<\/p>“我知道。”<\/p>施宁哽咽得说不出话。<\/p>在江博没有找到她的那些年，她也有一个好哥哥。<\/p>后来哥哥为了护她而离世，她以为，她痛不欲生。<\/p>原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哥哥的关心了，可是，老天爷又送给她一个哥哥。<\/p>她施宁何德何能，竟然有两个哥哥的疼爱。<\/p>“再哭眼都肿了。”<\/p>慕少臣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打趣，“你把眼哭肿了，阿博又该自责了”<\/p>“我不哭。”<\/p>施宁听见这话慌忙抬手擦泪。<\/p>她不能让哥哥自责。<\/p>慕少臣抓住她的手，用纸巾帮她擦干眼泪。<\/p>温柔地问，“要不要去看看另外两份礼物。”<\/p>“在哪儿？”<\/p>施宁红肿的眸子茫然地看着他。<\/p>慕少臣说，“我带你去。”<\/p>“好。”<\/p>施宁转过头，看见站在门口的修长身影，突然停住脚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