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红薯年糕(六)(1 / 2)
“当然,这件事虽于政敌有利,却也不是人家政敌一方的事。”长安府尹顿了顿,又道,“虽是不消自己直接出面对上那政敌了,可本府若是那原配家中做主的,事情既做了,便干脆做到底。不会再顾忌这点没甚大用的脸面了。”
“左右疼妹子,疼女儿这等借口都是现成的,随便用。‘狎妓’的错处触犯了明文规定的律法,这奸夫起家之初借的又是我家权势!借了我家的权势,还想一脚踢开我家?且那奸夫又同外室生了子女!被黄家闺女插手当着所有人的面抓了个现行之前,已关起门来说要将那外室子女记入族谱了,”长安府尹一边摇头一边说道,“狎妓的律法加上那得势之后抛弃糟糠之妻的德行问题这两样若是还不能将那奸夫的乌纱帽摘了的话,那便再加上些旁的好了!”
长安府尹手中喝空的牛乳茶杯转的飞快,手指敲着案几说了起来:“这奸夫虽仕途升得快,可这升得快靠的却并非全是实打实的政绩,我一瞧那政绩便虚的很,想来没少‘花钱’打点,如此……手头又能攒下多少银钱?”他道,“可我听闻那外室解语花叫他养的不错,头上有几样珠钗还同原配撞了个一模一样!如此……事情更好办了!”
“狎妓的律法加上抛弃糟糠之妻的德行问题还不够的话,看那一模一样的珠钗,便再加上个盗取原配嫁妆的问题!我大荣对女子嫁妆保护的很,若非如此,那陆夫人的铺子也不会经由一甲子还能拿回来了;若是这三样还不够摘了他那乌纱帽的话,便再自那奸夫的银钱问题入手。我一看他那虚的很的政绩便知没少花钱,这等花钱打点之事能不能算得贿赂?其中又牵涉了多少提拔过那奸夫的官员?”长安府尹冷哼,“其实那狎妓的律法加抛弃糟糠之妻的德行问题这两样错的不能再错之处若是都不能将那奸夫扳倒的话,本府都要好奇那政敌是怎么坐到那位子上的了,事情真正办起来时其实根本不用再加上后面的这些事的。”
“不过那政敌手腕若是实在太差的话,便将钱的事情继续闹大!那提拔过奸夫的官员们嗅到‘贿赂’、‘牵连’的风声,自会主动解决这个曾经被自己提拔过,如今闹出事来,有可能会牵连到自己的手下的。这等花钱打点的关系双方维系也只看一个‘利’字了,可以是钱财,可以是权势,亦可以是旁的什么‘利’。一旦‘利’字受损……诺,看兴康郡王府出事时,罗山愁的到处想办法,最盼着兴康郡王府一行人早些人头落地的就是他了。这些因‘利’字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定是最迫切想要让他闭嘴的那个。”
“若是政敌手腕太差的话,那还有这些提拔过他升迁的官员!便是这些官员之中也有酒囊饭袋,似个傻子一般什么都不动,原地站着等着受牵连;那总有一两个有些手腕的吧!便是这些官员都是酒囊饭袋,那便继续闹,一层一层往上闹,闹到牵连到朝堂之上的那些‘人中龙凤’们,自会出手解决这件事的。”长安府尹说到这里,却是又自顾自的摇头笑了,他道,“但这种事不会发生,通常狎妓同抛弃糟糠两张牌就足够扳倒那奸夫了。”
“当然不会发生!”林斐点头,看向长安府尹,拿起手中的牛乳茶盏同他手里的空茶杯碰了碰,行了个‘酒礼’之后,说道,“若我大荣官员当真有如此多的酒囊饭袋的话,如今的大荣早闹出民变来了,不会是一幅民生和乐之景。所以,只消那两张牌便足够了!”他举杯,说道,“不过大人这一番解法确实是无懈可击,定是能彻底摘了那位的乌纱的!”
“乌纱帽一摘,这事就好办了。没有乌纱帽,养不起那外室,那外室自会跑的。”林斐说道,“既是‘瘦马’,伺候的是‘大人’,可不是摘了乌纱帽,还要靠原配接济的庶人。更何况,这些瘦马所谓的’吃苦‘都吃在那练的琴、唱的曲、跳的舞上了,那操持家务,洗衣做饭这等’吃苦‘事她们是不会做的。更遑论便是那外室不跑,也只能上门来投靠这奸夫了。届时奸夫、外室以及外室子女都靠原配一家过后,自是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长安府尹点头,掀了掀眼皮,品着手中加了酒酿的牛乳茶,又道:“届时便看那原配了,可以将这几个人养在家里拿捏,不过这还要多养几张吃饭的嘴,更遑论离得近了,这几人若是觊觎原配家财,下毒谋害怎么办?将个同自己有过节的人养在身边,真真是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了。左右都如此了,其实不如和离了,既不用养那几张吃饭的嘴了,也乐的逍遥自在。之后是独自带着孩子过活,还是再寻个人过日子都成,便看她自己了!”
林斐点头,看向说话的长安府尹,又问:“大人先时曾说过管心这件事放到后头来,若是那原配要求实在太高,还想要回那奸夫的心呢?”
“这个么……论理也是有办法的。”长安府尹闻言便笑了,他对林斐挤了挤眼,道,“你知晓的,那童大善人就牢牢抓住了刘家村全村男女老少的心,几十年了,不曾失过手;若是他那儿媳妇位子不出事的话,那于他那亲家而言,这颗心就永远在童大善人身上。不管多大的官,便是陛下亲临,想要将那颗心拉开都没用!谁来都不好使!。”
这话一出,林斐便笑了,他点头对长安府尹道:“我猜也是用这个办法,只是此法做来委实太损阴德了!”
“且于寻常人而言,便是手把手的教,也不定能教会,便是教会了多数人还是过不了良心那关的。”长安府尹将手里喝完的牛乳茶杯放回案几之上,轻哂了一声,又道,“若是真的做了,且还成了,那足可见这人似那童大善人一般是个虚伪之人,那本府便要盯着看看那做成之人身上有没有沾官司,好拿其错处再来做笔政绩了!”
一席话听的林斐再次笑了,他道:“若当真做了,那这人便从苦主变成‘嫌犯’了,官若是‘狸奴’,那‘犯人’便是‘耗子’,狸奴捕耗子,天经地义,还是大人高明!”
“既要抓贼,自是要比贼更聪明,更有手腕了。”长安府尹摇头叹了一声,唏嘘道,“难怪要读圣贤书,要科考了,办事光凭一腔热血可不成!”
嘀咕了两声之后,他复又看向林斐:“本府这一番应对,你看这奸夫可有应对之法?”
这话才出,便见林斐摇头,斩钉截铁的道了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