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1 / 2)
这大冷天的,怎么有人站在风口?
邱天疲累的目光涣散而无法聚焦,但随着距离拉近,她渐渐看清了学校门侧立着的人。
那人戴了一顶半旧的军帽,黑眸本带着几分凉意和疲惫,然而目光投向她时却猛地顿住,紧接着,他宽阔的肩似乎垮了一些,仿佛如释重负。
……是陆丰年。
重感冒使她脑子转速变慢,虽看清了门口的人,可思绪和神经似乎都懒怠了工作,一时间,她竟有些迷茫起来。
直到陆丰年走到她面前,带着一身风霜、满眼疲惫,叹息一般轻唤了她的名字,紧跟着是带着几分责备和释然的话音,他说,“你回来了?这几天去哪儿了?”
邱天想开口说话,可上下牙却不受控地打着颤。
陆丰年走近一步,留意到她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他面色一变,情急之下一把扶住她,“你怎么了?”
邱天瑟缩着脖子,一说话上下牙便不停打架,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我好冷……”她说。
陆丰年一愣,下意识探出手搭上她的额头,他的手冷得像冰,邱天猛地一哆嗦,而陆丰年却觉得自己触到了一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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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邱天挂上了点滴,高烧三十九度,医生直接给开了药挂水。
陆丰年坐在床沿,目光落在邱天熟睡的脸上,她瘦了许多,嘴唇和脸一样苍白。
他就这么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连药水即将滴完都没有留意,还是旁边有人提醒,才猛地反应过来,赶紧喊护士来换药。
邱天一直在睡,只在护士说“这是最后一瓶”时睁了睁眼,几秒的工夫便又睡过去。
这一回陆丰年不敢再懈怠,好生盯着瓶里的药水,连眨眼的速度和频率都少了。
半梦半醒间,邱天依稀感觉手中握了个暖烘烘的东西,原本冰冷的手慢慢回暖,以至于后来她都感觉有些热。
最后一瓶药水打完,护士来起针的时候,邱天刚好醒了,她知道陆丰年就在旁边,微微睁开眼,果然看到立在床畔的男人。
邱天心中一紧,重又将眼闭紧,莫名不想跟他对视。
还是继续做一只鸵鸟吧——她心底叹息。
然而点滴已经打完,针也拔了,邱天虽立志想当一只安静的鸵鸟,可奈何陆丰年存在感太强,她想装睡都装不下去。
终于,陆丰年发现了她疯狂抖动的睫毛,以及被子遮盖下女孩过于紧绷的身体。
他沉沉笑了一声,轻声道,“醒了就起来吧。”
“…………”
邱天在心里低叹一声,顿了顿,佯装刚刚睡醒似的睁开眼,而恰在此时,陆丰年正俯身瞧着她,两人视线正正对上,距离那样近,他们同时愣住,呼吸一窒。
男人眼眸黑沉,像窗外的夜色,而她眼眸清浅有光,是暗夜中的熠熠星辉。
目光交汇之间,邱天倏忽陷落于他沉静如海,却又暗流涌动的眼波之中,心里泛起无数涟漪,扑通扑通的心跳一记一记震颤着脉搏。
氛围变得暧昧,邱天脑中嗡嗡作响,却突然想起曾经在某情感类杂志上看到的一段话——
男女之间对视三秒就意味着两人互相吸引到了彼此,且心里都有情愫暗生……
当时看到这段话的时候是抱有怎样的想法,邱天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印象,或许什么想法都没有,可此时这段话却乱入一般飞入脑海之中。
他们的对视不止三秒,她想。
因这片刻的走神,成功转移了注意力,心跳似乎没那么剧烈和失控了,于是她注意到一些细节——陆丰年的耳朵红了。
这个发现令邱天她愣了一瞬,想再仔细看看,陆丰年却倏然移开视线,随即快速站立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却依然沙哑,“走吗?”
邱天忘了回答,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自问自答:他害羞了?是的,他害羞了。
记忆再度乱入,她不由自主想起了那个突如其来的、预料之外的吻,那天她仿佛受到了蛊惑,不管不顾地将两人的关系推到了某种不可逆转的暧昧。
那时候她是混乱的,后来回忆起来竟记不起很多细节,然而此时她仿佛记起来了。
她吻陆丰年的时候,他的耳朵分明也是红的。
所以那一刻他是否也有心动?
思及此,她的心跳又开始万马奔腾,而目光却不受控地落在他的唇上……
陆丰年似乎也想起了同样的事,目光倏忽变得局促,他又清了清嗓子道,“天很晚了。”
“嗯?啊……哦。”
邱天终于回神,定了定,从病床上坐起,这才发现原本扎针的手中握着一个输液瓶,输液瓶发挥了暖水袋的作用,里面灌了水,温温热热。
与此同时,陆丰年想伸手扶她一把,可又似乎无处落手,手挓在半空中仿佛无处安放,下一秒竟一下子从她手里夺走了那只输液瓶。
是的,夺,动作又急又快,倒把邱天吓了一跳。
她愣愣地看着转瞬之间便落入陆丰年手中的瓶子,接着抬眸看向他的脸,后者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慌乱和奇怪,讪讪笑了笑,“我、我先拿着。”
邱天手心空荡荡的,下意识攥起,把残留的热度拢进手心。
默了默,她挪到床边穿上鞋,余光瞥陆丰年一眼,轻声说,“我去方便一下。”
“哦……好。”他点了点头,提醒一句,“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