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2)
而后温诀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那群人。
那里,黄泽亮等人也发现了他,此时正僵硬的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们面上的神情有些不安与无措,明显一副做贼心虚的表现。
温诀眼神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道:你们在做什么?
嘶哑冷淡的话语,无形却让人窒息的威压,让这些初出茅庐的纨绔子弟,一瞬间腿软身颤,膝盖一弯便跪到了地上。
本将军在问你们话。
黄泽亮脑子努力的转动着,初冬寒凉的时节,额头却滚落大颗的汗珠。
许久,他才结结巴巴的回上一句:启,启禀将军,这小子动手伤了人,我们正打算将他抓了交上去呢。
温诀说:他因何伤人,被伤的人又在何处?
黄泽亮闻言一喜,心想将军这是信了他的话,于是立马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那间屋子:就在那里,那人伤的太重,如今已昏过去了,草民这便带将军过
话没说完,温诀已经打断了他的话。
飞鸢,你过去看看,将人带到我那里,温诀说着,淡淡扫了一眼黄泽亮等人,将他们也带过去。
话落,他微微倾身,抱起昏迷过去的少年,转身大步离开了。
众人看着他高挑而漠然的背影,顿时都有些崩溃。
将军这,这什么意思啊?有人着急道,听那语气,似乎都快哭了。
他们是想巴结黄泽亮这国舅爷没错,可也没想着要得罪温将军这尊杀神啊!
成元璋轻轻戳了下黄泽亮:黄公子,将军看起来很在意那小子啊,现在叫咱们过去,不会是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大家都听懂了。
若将军真将这姓殷的小子放在了心上,以他的性子,就是当场将他们这些人砍了,也是有可能的。
一时之间,参与这件事情的人,人人自危。
黄泽亮看他们一个个面色难看,心里也有点没底,但嘴上还是说道:怕什么,不过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小杂种而已,将军还真能因为他杀了我们不成,到时候若将军问起,咱们就说看见他与那刘牤行苟且之事,将军是有身份的人,必然不会为了他来处置我等,毕竟这事儿闹大了,丢的是他的面子。
因为飞鸢还未走过来,中间隔着一段距离,所以黄泽亮说这话时,就只是稍微压低了声音。
殊不知飞鸢五感超出常人,立时便将他这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作者有话要说:混进不干净滴东西了
小仙女们看完后,换一双没看过这章的眼睛吧qwq
81、第 81 章
81、第 81 章
刘牤是个色胆包天但也贪生怕死的人,被弄醒之后,不过被飞鸢拿着刑具恐吓了几句,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什么都招了。
温诀看到供词时,一巴掌拍裂了手边的木桌。
站在一边的飞鸢被吓了一跳,直接跪到了地上:将军息怒!
主子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莫非真如外界传言的那般,他看上这个殷姓的少年了?
若真如此,刑房那几个人,就算不死,只怕也活罪难饶了。
温诀稍微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火,道:你跪什么,起来吧。
是。飞鸢十分听话的站了起来,因为他知道,主子现在心情不好,而且他似乎不怎么喜欢手下的人动不动就跪自己。
殷无咎再一次被将军带回军帐,这事情很快又在军中传开了,关于大将军与小士兵之间的绯闻一时间愈演愈烈,甚至还衍生出了捕风捉影乃至无中生有的二三事!
稍微知道点内情的人,都觉得黄泽亮那群人完了,都等着看这群横行霸道的二世祖自食恶果,却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仅仅只是,犯事儿的人被罚了两年军饷一顿板子而已。
这两年军饷,对于参军的普通百姓来说,也许是要命的,可对于黄泽亮他们这种富家公子而言,往往喝一顿花酒都不带够的。
这样的收场,让许多人都摸不着头脑了,到底是将军脾气太好;还是他虽然对小士兵感兴趣,但也没上升到要为了他而大动干戈的地步?
对此,黄泽亮的见解则有所不同:哼,还不是忌惮老子国舅爷的身份,爷早告诉过你们,跟爷混,就没人敢拿你们怎么样。
有人嘴上不敢说什么,却实在忍不住在心中暗诽,特么这屁.股都开花了,还没人敢拿我们怎么样呢?
趴在黄泽亮边上的成元璋,想到将军当时看他们那看死人一样的眼神,面上也不由露出几分担忧:黄公子,我看咱们今后还是收敛着点吧,那可是当朝拥兵十万的大将军,不是帝都里那些仕宦家族的小公子。想以往帝都里,他们仗着身份作威作福,欺负百姓不说,还时常与些大家公子起冲突,因为黄泽亮在朝中有个做娘娘的姐姐,都给他顶了下去,就是打死了人,也从没承担过什么大责任。
他此次从军,自然不是为了什么保家卫国的宏愿,这皆因他姐姐看他实在太过不务正业,一天到晚的作威作福给自己惹麻烦,又想着军队最能历练人,所以一狠心,就给他塞了进来。
因为这事儿,黄夫人还跑宫里找女儿哭闹了好几回,让她赶紧想法子将儿子弄回来,说他们老黄家就这一根独苗,又是老来得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活不成了。
嘉妃最后退了一步,说等一年就将弟弟带回来,还说会同温将军打声招呼,让对方帮忙照顾着些自己弟弟,到时候若军队打了胜仗,弟弟身上也算有了军功,到时候让陛下封个武将,他们黄家在朝中也能有些地位了。
黄夫人听了,又让女儿再三保证了几回,这才消停下来。
由此也可见,黄泽亮在家里被惯得有多离谱,他这些年狂惯了,向来是刀子不架脖子上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就是真架上去了,还要搬出自己国舅爷的身份出来威胁人几遍,对于成元璋的提醒,他压根就没往心上去。
伤势稍微好了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的,逮着殷无咎便要冷嘲热讽一顿。
在黄泽亮这么多年的认知里,他姐就是他的保护符,不管他闯多大祸,都有对方给他担着,直到有一天,他亲眼看着追随自己的小弟一个个死去,最后也要轮到他自己的时候,他才终于知道怕了!
商军攻打桐城时,温将军派他们曲线从峡谷入城,那峡谷地势险峻,而且时值雪天,一失足,除了死难有第二条路,黄泽亮那群人是哭着喊着过去了,却因为害怕,还没开打就带着自己那群兄弟跑路了。
一连跑了几日,他们到了山上没吃没喝,饥寒交迫,其中有个兄弟饥不择食嗑了棵彩蘑菇被毒死了,后来他们还遇到了出来觅食的野狼,又死了几个,剩下的也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黄泽亮那时候断了一条腿,眼睛也被狼爪爪瞎了一只,视线模糊中,就看到几头饿狼在撕扯倒下的人的身体,成元璋满脸绝望的朝着他伸出一只血肉模糊的手,一遍遍的喊着救我我还不想死之类的话,声音惊恐绝望至极。
成元璋跟着黄泽亮混了好些年,黄泽亮平日里并不把这个处处讨好他的狗腿跟班儿放在眼里,但是此时此刻,看着他被那些饿狼撕扯的血肉模糊,残肢断臂的惨状,他脑海里对这个人的记忆,忽然就深刻了起来。
他讨好自己、恭维自己、替自己出谋划策时的模样,在学堂皱着眉头替自己抄书的模样,甚至是小时候被被自己欺负的狠了,含着泪珠子想哭却又不敢哭、甚至连愤怒都不敢表现出来的模样也都一一清晰了起来。
黄泽亮这辈子,第一次因为一个人,心里有点难受起来。
他捂着自己被咬掉了一块肉的右腿,下意识想要过去救人,一头狼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一样,扭过头来,用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冷冷看着他,还呲了呲牙。
黄泽亮看到,那饿狼嘴边的毛都被染成了红色,牙齿上挂着血肉的残渣。
那是从成元璋身上撕咬下来的肉。
黄泽亮脑子里轰的一声,他慌乱的后退了一步,然后两步三步转身快跑了起来。
耳边风声夹杂着成元璋凄厉的惨叫,那惨叫声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后彻底消失。
黄泽亮知道,这个跟了他十来年的小弟,今后再也不会跟着他了!
他以前在京城,也打死过人,打的人头破血流,口吐鲜血,那时候,他看着那穷书生的父母和弟弟抱着书生的尸体哭的撕心裂肺,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碎尸万段,却又拿他毫无办法的样子,心里处了不屑厌恶、甚至有点变.态的快.感,执着扇子离开时,还说了几句不自量力之类的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