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谢凌霜见他语气严肃,也跟着重视起来:明白了。
两人说着话,便从矿洞里走了出来,天上乌云密布,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谢凌霜抬头看了看,声音激动的说:看着样子,今儿不会是要下雨了吧!
话一出口,后面跟着出来的人,也变得骚动起来。
也不怪他们会这么兴奋,毕竟他们这北边,也是已经数月未曾下雨了。
温诀也抬头看去,一滴雨水落在了他的面具上。
然后过了一会儿,天上竟然果真下起了雨来,并且那雨越下越大,转眼骤成瓢泼。
就在所有人都开始欢呼雀跃时,温诀却想起了什么,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来。
谢凌霜一回头看见他眼里的担忧,伸手就捣了他一肘子,不解道:喂,你这是什么表情,下雨了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温诀收回思绪,说道:我有些事情要办,这边就交给你了,下雨搬运起来可能会有些困难,就辛苦你们了。
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事,要帮忙吗?谢凌霜下意识问。
温诀摇了摇头,道:是一些私事。
这种时候急着去处理,倒不像是什么小事,但是从温诀的神态语气,谢凌霜又看不出焦急的样子,看不懂他也就懒得琢磨了,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反正这里也差不多了。
温诀正要迈步走进雨中,视线瞥见地上一具尸体身上的黑色斗篷,他走过去扯了下来。
谢凌霜道:你拿这个做什么?
有用。温诀看了看那斗篷,上面染了不少血迹,但是问题不大,现在雨这么大,一冲就散了,如是想着,温诀转而道,你可有备用的衣服?
谢凌霜道:咱出来出任务的,又不来游山玩水的,带什么备用衣服。
温诀闻言,打量了一下谢凌霜的身上,见他身上一身白色的锦衣,说道:那将你的借我吧。
谢凌霜道:那我穿什么?
温诀说:我的。
谢凌霜面色古怪:我说你到底干嘛去?原本好容易消下去的好奇心再次被激发了出来。
温诀看着谢凌霜的眼睛,没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在短暂的对峙后,谢凌霜还是妥协了。
他把手中的剑丢一旁,然后直接就开始解身上那身衣服。
而温诀也把自己身上的一身黑衣脱了下来。
温诀穿上谢凌霜的衣服,披上那斗篷,毫不犹豫的一脚迈进了重重雨幕中。
果然就像他想的那样,被这瓢泼似的山雨一淋,他身上什么除了雨水泥土味儿,什么味儿都闻不着了。
抵达目的地后,温诀并没有立马靠近,而是在远处站定了身子。
他摘下脸上的面具,用斗篷的兜帽遮住整张脸,又脱下了手上的黑色手套,换成白布缠上,尽量不留下一丝一毫关于温崇洲这个身份的痕迹。
那孩子现在最不愿意看见的人,只怕就是这个人了吧。
是的,温诀口中的还有些事情,不过是牵挂着被他丢在荒野的王二狗。
这么大的雨,那孩子有一个人在山里,只怕就算死不了,也能去了半条命,即便他是真神不死的主角,温诀也无法安心的将他丢在这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温诀迈步朝着那冢新坟走去。
王二狗趴在坟头上睡着了,瘦小的身子蜷成一团,脸上泪痕未干,一双眼睛即使紧紧闭着,也能看出红肿的厉害,那双嘴唇,却又泛着青紫。
温诀视线落到一旁那件被撕的稀烂的披风。
分明冷的厉害,却不愿意用自己留下的东西,只怕这孩子对着这披风撒气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要撕了自己吧。
温诀甚至可以想象到,在他和殷弘玉离开之后,这孩子又如何的大闹了一场。
温诀心中不由苦笑一声,弯身打算将小孩抱起来,双手接触到对方的身体,一阵凉意袭上指尖。
爷爷!在他将王二狗抱进怀里的时候,小孩出于本能的趴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口中低低的这么呢喃了一句,但是下一秒,他却猛然的惊醒了过来。
在小孩看向自己的一瞬间,温诀竟然紧张了,甚至呼吸都放缓了下来。
那种心虚的感觉,就好像真是自己杀害了这孩子的亲人一般。
你是谁啊?王二狗声音虚虚的,听起来没有半分力气,而且哑的厉害,他说这话时,一双眼睛格外的空洞。
温诀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曾经见到这个孩子的一幕幕场景,记忆中的那双眼睛总是又黑又亮,蔓延警惕的,但是现在,这双眼睛却相识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35、第 35 章
35、第 35 章
温诀张了张口,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王二狗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答案,又变得昏昏欲睡。
温诀抬手轻轻拍了拍王二狗的后背,道:睡吧。
这一次,他没有再伪装自己的声音,迷糊中的王二狗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但是此刻的他连,只是转眼便又陷入了昏睡中。
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了,王二狗睁眼,屋子里是干净整洁的布置,窗外是喧嚣热情的叫卖声,显得那么的平和与美好,以至有那么一瞬间,王二狗都以为昨夜的一切,不过是自己噩梦一场。
但是身上伤处传来的疼痛,却分明的告诉他,那一切都是真的。
脑海里回忆着昨夜种种,小孩不自觉抬手揪住了自己胸口的位置,他吸了吸鼻子,眼睛又红了起来。
昨夜将王二狗带回来时,小孩发了高烧,温诀将他安排在一处客栈中,请了大夫过来给他医治,等大夫离开天也亮了,温诀照顾了王二狗一会儿,见他一直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就回去府衙处理了一堆后续事务。
谢凌霜已经将山上的银子和粮食都运了回来,经过盘查,其中一部分果然是此次赈灾的灾银,而还有一部分,是经营山上的硝石矿所得。
经过一阵严刑拷打,刘大人和在矿洞中被抓的几个管事将该招的都招了,若不是因为江锦安的缘故,这些银两和□□是要运至京城的。
至于最后会落到谁的手里,他们却并不清楚,不过就殷弘厉之前的表现来看,这些八成是他的势力。
这些核对起来还相对简单,比较麻烦的是在矿山中死去的难民们的身份确认与尸体认领问题。
繁重而高强度的工作,身体长时间得不到合理营养补充,再加上监事毫不留情的打虐,死人是常有的事情,而那些死去的人,直接就被那些管事丢到了一处山坳里,甚至连用草席之类的裹一裹都懒得,在这天气炎热的夏季,按照抛.尸时间的长短都有着不同程度的腐烂情况。
古代也没有DNA鉴定这东西,难民们身上的衣服和配饰,几乎成了辨别他们身份的唯一屏障。
在温诀叫人放出消息之后,没过多久,府衙门口就陆陆续续来了许多认尸的人,少数死者比较幸运的被自己的亲人认了出来,而有些尸体,从早上一直陈列到了中午。
温诀看着那些穿着破烂的人用板车拉着自己的亲人,一步一步往远处走去,哭嚎声响彻了整条长街,心里再次浮现出那种胸中沉闷的感觉。
他转身回到府衙里,后院也是哭声,一个孩子的哭声。
温诀在门口蹲了一会儿,推门走了进去,屋内江锦安抱着一句尸体哭的似乎就要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