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2 / 2)
那还是得慎重,这毕竟是慕白的婚事。何须问喝完糖水,碗才搁到案上,就听见院儿里有人喊:少夫人在不在家?大夫人叫您过去呢!
出去一看,正是李氏左右之人。何须问进屋看了一眼梁锦,梁锦则神秘莫测地仰靠在椅背上,冲他眨着眼:你去罢,八成是有好事儿叫你。
你不去?
我陪你出去,我正好也得出门一趟呢。梁锦走出来,抓着他的一起走在院门口,侧身往他脸上亲了一下:我走了啊,一起吃晚饭,可等我回来!
两人分别,何须问自往李氏院儿里去,屋里梁郝也在,边上还有奶妈抱着个婴儿正在哄觉。
他立在堂中行过礼,榻上头梁郝没说什么,李氏走下来拉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也不是什么急事儿,你慢慢走过来就是,你看这一手心的汗,可别中暑了。
何须问坐在她身边,当着梁郝的面儿多少有几分不自在:母亲放心,我自小就这样,一到夏天就爱出汗。
多在屋里搁些冰,李氏用一方手帕翻覆着他的手掌替他擦汗,慈爱又和睦:要是份例不够了,就来问我要,我横竖一个月那么多银子也使不尽,不给你们给谁?
梁郝在对过坐着也不自然,倒是头一回见李氏如此柔情慈爱的样子,掩着嘴虚咳了两声,端着长辈的架子同何须问说:马上要科考了,你是男子,更懂其中的厉害,当盯紧了锦儿读书,别叫他又去外头瞎晃。
是。何须问恭顺地答了。
李氏见他不自在,把眼一斜,吊着眼角瞥梁郝:老爷要关心锦儿学业,叫他过来训两句便是,在须问面前摆什么脸?我这里不是给你摆脸子的地方
她难得带着情绪同梁郝说话,这下把梁郝说得一愣,心里居然还有几分高兴,手臂搁在小案几上做小伏低:夫人说得是。他刻意把语气缓和了许多,对何须问道:叫你来,是因为我同你母亲商议了,眼下你三弟也要科考,院子里没人照料孩子,你便将孩子带去你院儿里照顾罢,等长到十岁了,再由族中长老做主,将他记到你名下。
何须问心里咯噔一下,忐忑地望向李氏。从前孔翠芝拜托过他,他亦有想过这件事儿,可到底孩子的正经爹还在,他也不好开口。眼下这情景,定然是李氏替自己谋算的了,他心里感动之余,又有些担心:母亲,我怕我照顾不好,我没养过小孩儿。
这有什么难的?李氏拍着他的手直乐:谁当爹都是有头一遭,又不要你费什么心,把你院儿里收拾出一间屋子,吃喝拉撒自有奶妈照料,你不过是时常看看他有没有生病,吃得香不香。况且锦儿也是个半大的孩子,你不是也将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何须问瞅一眼旁边奶妈怀里的襁褓,心里想着孔翠芝,便点点头:好罢,我自当尽心尽力,不辜负母亲,亦不辜负翠芝。
李氏笑得更加开怀了:这就是了,翠芝地下有知,也能瞑目了。缺什么只管来跟我说,一应用度自有份例,你可别委屈着动用自己的。说完,她又垮下脸回问梁郝:老爷还有什么要叮嘱的?
梁郝如梦初醒:我没什么,夫人做主就成了。
李氏又嘱咐了几句,无非是些注意暑热、不要随意加减衣裳之类的话。何须问应完,才带着孩子和两个奶妈回了院子,好在屋子什么都是齐全的,直到安顿好,何须问才小心翼翼接过孩子抱在怀内。
他这里横不是竖不是,张妈妈在一边好笑地看着:少夫人不用太拘谨,这孩子皮实着呢,也不爱哭闹,您两手圈着,注意别让他头朝下就行。
何须问依言调整姿势,见襁褓里那张小脸儿砸吧了两下嘴,连眼也没睁开。他盯着那双拳握着肉呼呼的小手,恍惚笑了,轻声问:他每天吃几顿?
哟,每天吃得可多,得有六七顿呢,如今半岁,比同龄的孩子长得都壮呢!
正说话时,就见襁褓里孩子醒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瞪着何须问,瞪了一会儿,小嘴一弯,咯咯笑了。何须问也跟着笑,从张妈手里接过一个拨浪鼓,咚咚咚地转动着。
梁锦全然不知他的男妻已经将他抛珠脑后了,还在云升客栈与人谈论。
对方正是白芫笙的相好袁时宁,一个三十多岁的穷相公,见了梁锦,先是一愣,后才想起来问:袁某区区平头百姓,何以劳动梁公子亲自前来,不知要找袁某商谈何事?
梁锦坐在他屋里的矮案上,环顾一圈,对着恶杂的环境不露声色,最终望回袁时宁脸上,面带友善:我梁锦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儿,就不绕圈子了,我找人查过,你和白家小姐白芫笙颇有点子渊源,我说得可对?
我袁时宁下意识想寻个措辞,但迎面一看梁锦坦荡的笑,他便咬牙承认了:我知道逃不过梁公子的眼睛,希望公子不要为难芫笙,我此次上京是为科考,并不是为了破坏你们俩的亲事。
你有把握能考上吗?梁锦毫不留情,乐道:具我所知,你考了几次了,从未中榜,学识嘛也不怎么样,前夫人仙逝,家中还有两个孩子及一双年迈的父母要养,你这几年上京科考,将家底儿都掏空了,日子一日比一日艰难,何必呢?
袁时宁有些羞愤难当,脸色涨得通红:袁某家境不好,自然没法儿和梁公子想较!可梁某除了科考,别无他路可走,不像公子,就算考不上,亦可向朝廷求封!
你急什么!东呈原本在后头站着,一听他这语气不善,便上前一步:怎么跟我们公子说话的?
我,我不过实话实说。
梁锦全部在意,挥退东呈:你说得对,我就算考不上也能封官儿。可你也不止科考这一条路可走。他挑一下眉,接着道:你何必执着于仕途,不如经商,名声虽然不大好听,可银子是实实在在的。
袁时宁耷拉下肩,重叹一气:我何尝没想过?可家里没钱没地,哪里来的本钱?
我有啊梁锦朝他略微靠近,斜着嘴角笑:我可以给你三千两做本钱,就算你不做生意,这三千两,也够你们一家吃一辈子的了。我还可以成全你和白芫笙,让你们做对逍遥夫妻,回头再给你一千两,算她的嫁妆。
什么?袁时宁惊喜之余,冷静下来:公子为何帮我们?你有什么条件?
条件自然是有的,梁锦收回笑脸,拍拍膝盖站起来:我要纳白芫笙做妾,在此期间,你们俩生个孩子给我。不过你放心,她给我做妾这段时间,我觉不碰她,事成之后,白银奉上,人亦归你,只是孩子得归我。
如此荒诞不羁之事,袁时宁早已惊掉了下巴:啊?这这这这是怎么个说法儿?
你不用多问,反正我许诺给你的,一样都不会少。梁锦走到门边回首,打开折扇:你可以同白芫笙商量商量,我猜她一定会同意。
袁时宁兜着下巴站起来,原本是要送他,可眼睛不自觉的就往他身下瞟:原来外界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
都说袁时宁忍不住最快:都说公子不能人道,故而故而纵然娶了美妾,也,也生不出孩子,只跟男妻鬼混
梁锦登时把脸拉了个老长,还未发火,东呈就先他一步推了一把袁时宁,嘴上骂骂咧咧:你懂个屁!听外头那起小人乱说!我们公子只是一片痴情对我们少夫人,懒得跟那些妖精牵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