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2)
副官:12345!12345!
骂的是数字,气势倒很足。阿祥怀疑对方早就想骂只是不敢骂而已,坐边上狂掐大腿不敢笑出声。
反正换成他是绝对演不了的,也难为老板还能认真演下去。
直到这场戏演完了,他依旧在一旁嗤嗤嗤发笑,声音活像摩托车发动机启动的声响。
笑屁啊副导演悄悄瞪他,不敢得罪,嘟囔着走开。
江秋十瞥他一眼,摇摇头,叹息着走开。
哎!老板等等我!阿祥追上去拎外套。
大夜戏没那么简单,这场过了后,全员准备拍下一幕战争场面。
爆破组已经准备好,地面上做了标志,让大家不至于踩着爆破点。人群来来去去,忙着最后的检查,每一个人都在认真做准备,绝不让自己掉链子。
任何一部电影电视剧能够获得成功,都绝不只是靠一两个人的努力。在这项大工程中,所有人都只是机器上的一颗小小螺丝钉。
江秋十也不例外。
他呵着气,擦拭手里的枪,一点一点抹得光亮。
这把枪并不很好,抗战时八路军的军备完全是小米加步枪,别说和日军,和国军也完全不能比。
每一次战争,都是一次搏命。
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但他依旧将这条长枪擦得干干净净,上了刺刀,背在身后。
哪怕下一刻就死在战场上,至少这把枪能给战友们用。
秋风萧瑟,士兵们整齐列队,黑夜中,一双双发亮的眸子像狼一般,凶狠又坚定。
他们轻悄悄穿梭在黑暗的山野,见着站岗的日本兵,前排打个手势,后排变冒出个人上前,一手捂嘴一手划颈,干脆利落把人放倒。
十几台摄像机或沿着滑轨,或扛在摄像师肩头,跟着一点点推进。
另一边,一个日军发现不对劲,立马吹哨,霎时间,营地灯光大亮。
两方士兵拼杀在一起。
没有什么热血沸腾,没有炫目的技巧,只有雪花花白亮的刺刀,你来我往,飞溅的血浆喷涌,和沉重呼吸声。
人多,意味着调度难度大,一点点失误也被忽略了,留着后期剪去。这么多机位呢,总有能用的,重来一遍更加耗时耗力。
倒在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血往外流。一开始,黄绿色军服倒下的多,后来渐渐的,两边一样。
再后来,穿着翻领仿德式军装的多了起来。
远方天亮了,号兵冲到山坡上,吹响号角。
杀
山坡下,呼声震天。
凌晨四点的野外是怎样的?
如果没有整晚拍戏,乍看过去还不错,太阳尚未露面,远处的天边已经有了亮色,像深浅两色水粉融在一起,晕染了边界。
可惜,剧组没人欣赏这幅美景,横店讨生活的人,过惯了朝夕颠倒的日子。导演喊过的时候,个个兴奋地叫起来,嚷嚷着回去补觉。
尤其是导演宣布上午休息,下午再拍时,欢呼声更加响亮。
大家伙全都累得够呛,收拾完东西后集体上车往回赶。
和其他人一样,江秋十身上还沾着人工血浆,黏糊糊的。一群血人回到租下用于休息的楼房中,个个忙着洗澡睡觉。
江秋十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他闭上眼假寐。
待阿祥小心开门,要叫人起床吃午饭时,江秋十睁开眼睛,眼里无一丝睡意。
老板,你没睡着啊?
阿祥看了一晚拍戏,同样困得不行,他心里很是佩服这位。
江秋十应了一声,起身洗漱,不一会儿,穿戴整齐走出来。
阿祥更加小心翼翼:老板,你不高兴啊?
江秋十:??
有吗?
就是感觉不怎么说话?阿祥迷茫。
江秋十回忆了一下,立马转变态度,冲阿祥笑了笑:抱歉,我可能最近有点累。
阿祥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老板,别这样,我受不起。你没心情不好就好。
换别的明星,都是经纪人想方设法开解艺人,生怕艺人出心理问题。他们公司倒像完全反过来了似的,或者说,老板太可靠,不需要任何人安慰。
下午继续拍戏,同样是战争剧情,场面比昨晚要小些。
或者说,这是仅有几个人的战争。
两个流亡的日本士兵逃到了小村庄里,照旧奉行三光政策,村里没有男人,年轻女人都只有个刚生完孩子的产妇,一群老弱妇孺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其宰割。
此时,刘兴华拎着些大家伙凑出来的吃食,迈入了村庄大门。
八路军要走了,临走前,让这支小队里仅剩的几个人派个去给村里送东西,报答老乡恩情。刘兴华自告奋勇去了,这一去,就再没回来。
他死在了那个小村庄,同他一块儿埋葬的,还有村庄里三十六条人命,和两个装备精良的日本兵。
第122章 狗仔路透
说起来, 江秋十虽然拍的戏不算太多,但他演的死亡次数可真不算少。
圈内本就迷信,这种戏码不是说不能演, 演多了也晦气。唯独江秋十不讲究,不少人怀疑他是有什么秘法,专门挑这种角色演。有些看去看大师拿他的生辰、名字去算命也就罢了,还把角色一块儿算进去。
金秋绝日接凛冬, 江水秋竭冬消, 前有寒露后立冬, 九为极数添一过满, 怎么算都不是什么好结果,加上总演这类不得善终的角色,无论从哪方面看都犯忌讳。
偏生这人就是好命,大红大紫, 遇上点小麻烦, 在圈内其他想红想疯了的人眼中, 根本不算个事儿。
江秋十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看自己的,他不放在心上。
他不信神佛, 不信命运,他无谓坎坷磨难与死亡。
化妆师给他脸上细细抹上血浆与尘土,掬起一抔红中带褐的混合物洒上脸颊至全身, 做出血液喷射的情状。衣服划破不少口子, 露出沾着沙砾的伤痕。
他胸口的衣服解开, 化妆师细细画出一道大伤疤, 自右肩锁骨至腰腹长长一道,皮肉绽开,红白相间。
阿祥咂舌:这画的也太真了吧。
真到他几乎有点不敢看。
江秋十瞥他一眼伸出手, 指尖无声揩了一点点红渍。
阿祥,你脸上有东西。
阿祥疑惑抬手去抹。
还在,在这里。江秋十伸手在他脸上飞速一抹,无比自然道:好了。
哦哦,谢谢老板。阿祥只觉得脸上被老板擦过的地方有点不自在,挠挠头,坐一边玩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