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因看见有人闯进来,徐爷也没收手,抬手就去攥虚情细白的腕子,却不想被虚情躲开了。
这下子更是点爆了徐爷身体里的火/药,轰隆轰隆炸的震天响:区区一个青楼,你信不信我明日就带兵平了这里?
说完,徐爷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到闯进来的莫沈醉三人身上:你们是谁?
莫沈醉努力压下心中对虚情的疼惜,一脸正气的看向徐爷:当朝官员逛青楼不知是什么罪,徐大人可知道?
徐爷上下打量了一下莫沈醉,见他一身华服,气质不凡,以为是哪里来的贵公子,略略收敛了火气:阁下是从京城来的?
莫沈醉沉默着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徐爷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是京城来的有权势的人,自然要避让几分,若不是
徐爷见莫沈醉不吭声,便笑了:看来不是了。就算是,他也不怵,即便生在权贵,本身若无建树,也是没有权利身份的,在他这位千夫长面前,也得行礼叩拜。
朝廷官员自然不能逛青楼,不过青乌镇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谁能管得着他?
徐爷冷了脸:我倒是第一次见敢踹我房门的人,挺稀奇。他嘴里说着稀奇,眼中已经带上了骇人的杀意。
铮--一声琴鸣突然在房中响起,一瞬间拉回了徐爷的注意,他笑对着虚情说,稍安勿躁,今日就算你不愿,也得跟我走。
徐爷虽是笑着,但是那笑意并未深达眼底,更多的是势在必得。
莫沈醉低垂着眉,听着虚情被胁迫,简直想扑上去一刀捅了那什么徐爷,就算一命换一命,他也不能让虚情受欺辱。
他们虽相识不过短短一日,但是不知为何,莫沈醉就是看不得对方吃苦、受欺负,就好像曾经丢失的珍宝,现在重新找回来,他再也不能让这珍宝损伤分毫。
莫沈醉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劲,他把年少时对那孩子的遗憾和愧疚都寄托在了虚情的身上,这是不对的,即是对虚情的不公,也是对小雪花的不公。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只要知道小雪花被带离莫府的真相,他就心疼的窒息,现在见到与小雪花相似的人,他控制不住把一腔愧疚和疼惜全部扔到虚情身上,甚至,他都不敢有丁点儿思考对方要不要他的这些温情。
虚情随手拨弄琴弦,琴音不成曲调,却莫名的抓耳,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他那双漂亮的手上,他终于开口:徐爷若是执意强迫我,我断言,以后徐爷便再也听不到琴声了。
虚情说的是再也听不到,不过包括徐爷在内的所有人都下意识认为,是听不到虚情的琴声,没有人听出那淡淡话语间流露出的杀机。
徐爷嗤笑一声:怎么?你还能自废双手了?
莫沈醉心中一紧,上前挡到虚情面前,与徐爷相对而立:徐大人何苦逼迫一位小小的青楼小倌,以徐大人的身份和权势,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必
青楼小倌?徐爷似笑非笑的盯着莫沈醉,那双曾经浸满鲜血的眼睛锋利无比,好像两把刀,一刀一刀割下莫沈醉身上的肉,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经历凌迟的酷刑。
不过,莫沈醉站直脊背,直视那双眼睛毫不退缩,因为他知道,他的身后站着他一心要保护的人。
徐爷也惊讶莫沈醉的韧性,徐徐说道:你以为我看上的是他的脸和身体?
莫沈醉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他的眼中明明白白的写着:难道不是吗?
徐爷好笑,不过他隔着莫沈醉把视线落在虚情的脸上,说道:美!真美!的确是个尤物,可惜我不好这口。
再好看,也是男人,他对男人没兴趣,也不像那些不喜欢男人却有猎奇心理的人,觉得试试男人也无妨,他对男人完全没感觉,或者说,他现在对任何美人其实都兴致不大,他爱的,只有琴声。
当然,如果能再一次听到当年在青艳楼的一位神秘琴师弹的曲子,就更圆满了。
说起来,眼前这位美貌小倌的琴技倒是与当年那位神秘琴师有些相似徐爷看了一眼莫沈醉,心想,应当是小倌吧?刚才他的确是这么说的,不过谁能想到,一位小小的青楼小倌竟有如此出众的琴技呢?
难得遇到这么好的一位琴师,他当然想要抢回家,日日听,夜夜听,如此才好抚慰他被曾经的兄弟背叛、在战场上从死人堆里挣扎存活的心理创伤。
是的,他也有心理创伤,他藏着掖着,直至今日都没有让人看出来。
当然,曾经的伤口是很严重的,就是因为听过那神秘琴师的一曲,才没有让那伤口炸裂一发不可收拾,才有今日的千夫长,今日的徐爷。
这个叫虚情的小倌琴师,他徐武势在必得。
莫沈醉听闻徐爷只是想听虚情弹琴,并非看上了他的人,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也没有完全放心,毕竟虽说徐爷这种有一说一的人应当不会说谎,也没必要说谎,更何况是骗他们这种无权无势的小人物,但是就算只有一丁点儿可能,莫沈醉都不会忽略。
虚情不仅仅是他寄情之人,也是他的恩人,报恩,理所当然。
莫沈醉突然露出一抹笑意:徐爷若只是听曲,便更不能使用强迫手段了。
徐爷眉毛一挑,眼角眉梢泛着一丝冷意:哦?
莫沈醉不卑不亢,徐徐说道:徐爷爱琴,想听好听的曲子,那可知对于琴师来说,只有优美的环境、愉悦的心情,才能弹奏出绝妙的琴音?
徐爷脸上的怒意和冷意逐渐消退,若有所思:这话倒也不错。
莫沈醉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徐爷却似笑非笑的看着莫沈醉:不过,若我喜欢愤懑愁苦绝望的曲子,把这小倌抓走关起来岂不是正好?毕竟只有绝境,才能逼出人的才华,不是吗?
莫沈醉浑身的皮肉都绷紧了,垂下眼帘遮住眸子里的情绪。
房间里安静极了。
过了片刻,也或许是许久,徐爷突然哈哈大笑:放心,我可不喜欢那些烦闷的曲子。说着,他看向虚情,多有得罪,小公子受惊了。
虚情撩起眼皮看了徐爷一眼。
徐爷伸手,强硬的推开了莫沈醉,眼带笑意,语气却不容违抗:不做我的人也无妨,不过明日必须去我府上,我会让人来接你。
徐爷扭头看向莫沈醉与和他同来的杏儿、绿衣三人:出去,今夜这曲可还没听完呢。
莫沈醉张口就要反驳,却被快步走过来的绿衣拉住,在他耳边悄声说:莫公子,莫要给虚公子找麻烦。
莫沈醉胸口一阵窒息,就好像有一只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了:我知道了。
对了,把这两个也带出去。徐爷指着被吓得花容失色的两个女子。
莫沈醉猛然回头瞪着眼睛盯着徐爷,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若是虚情受了欺负那般柔弱的人,对上徐爷这种猛汉,怕是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莫沈醉下意识的就想喊出一句我不走!
走!绿衣几乎是拖着莫沈醉离开的,不过他并未走远,就守在门外,准备里面一有情况就冲进去。
莫沈醉守了一夜。
天亮,莫沈醉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整个人无精打采。
吱呀--房门打开,徐爷那张胡子拉碴的糙汉脸与莫沈醉正对上,徐爷挑着眉上下打量了下莫沈醉,没说什么,踏步离开。
隔壁房间在这时打开门,两个魁梧有力的精壮汉子走出来,跟在徐爷后面一同离开了。
看来,即使是逛青楼听曲子,徐爷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若是真出了什么事,隔壁的护卫已经提着刀砍过来了。
莫沈醉没空搭理徐爷怎样,连忙冲进房间里:虚情!
莫沈醉刚刚踏入房间便慢慢止住了脚步,一夜未睡让他的双眼显得无神和迷茫,怔怔的看着坐于古琴之后的美貌少年,口中讷讷:你你没事吧?累不累?
虚情抬起头,一双眼睛如水清亮,竟是丝毫困顿都未显现:你为何在门外待了一夜?
莫沈醉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答。
嗯?虚情站起来,从琴后走出来。
莫沈醉心虚的低下头,不太敢看他:我,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