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1 / 2)
云琅扬起两只手,不叫他打岔:玉牒是怎么回事,辈分怎么差出来的?
先帝那时唬我,说我是先皇后养子,竟还说得有鼻子有眼!
云琅想起当时情形,便觉来气:朔方军营校往上的将领,都知道你是我大侄子!如今平白降了一辈,回去怎么分说
先帝说。
萧朔听这几个字便头痛,握住云琅手臂,引着他放下来:你我心中都清明,不会叫这件事困死,早晚――
云琅听到一半,见他忽然不往下说,忍不住追问:早晚什么?
萧朔细想了方才听见的话:朔方军营校往上的将领,都知道我是你的侄子。
云琅:
萧朔:营校向下呢?
云琅:
营校向下,景谏回北疆坐镇时,曾带了刀疤等人群策群力凑尽所有字拼成的一封信。
如今只怕十之八九都知道,萧小王爷与他是父子之情,难舍难分了。
萧朔静坐一刻,自榻前起身。
云琅一急:你干什么去?
去找参知政事变法。
萧朔:你去北疆,我在城楼相望迎候。
云琅一阵头疼:我去解释!定然解释清楚!
萧朔摇摇头:传谣易,辟谣难。
云琅愁得不行: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一个一个解释,拉着他们说到信为止
逐个解释,他们更觉你受我胁迫。
萧朔道:到时我不仅乱了辈分,还涉嫌强媒硬保、巧取豪夺。
云琅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呆坐半晌,竟觉十分有可能,一阵骇然。
萧朔看他一刻,解了被云琅扯着的外袍,覆在即将出征的云少将军身上,朝外便走。
走出两步,听见身后铁链咣当作响,劲风自背后袭过来。
萧朔早有防备,堪堪回身抬臂,却仍晚了一步。云少将军身法利落,掠过他腕间相错回揽,冰冷铁链绕过萧朔胸膛,横在身前。
萧朔立在原地,察觉到身后几乎没能收住的力道,微微蹙了下眉。
他并非当真不陪云琅去北疆,只是有意气少将军几句,管一管云琅这没事非要同他父王拜把子的毛病。
此时云琅几乎不能自控的力道,却叫他忽然醒悟,这玩笑绝不该开。
他的少将军,一个人在北疆打了那么多场仗,金戈的冷气寒进骨子里,将命往沙场上活祭一般地填。
此时终于有人共赴,过命的情分,绵延百年,该勒刻在最后一座被收复的城池界碑上。
萧朔叫云琅近于挟持地锁着,扶上微绷着的手臂,稍稍施力:我――
云琅从他身后抱上来,胸口贴着他的肩背:小王爷。
是我不对。
萧朔轻声道:放开,同你好好说
不放。云琅闷声,你同我一起去。我罩着你,有人议论你,我替你撑腰。
萧朔点了点头,尽力从少将军与铁链的空隙中转了个身,揽住云琅仍有些瘦削的劲拔腰身,收紧手臂:好。
云琅叫他安抚似的慢慢揉捏着颈后肩背,闭上眼睛,埋在萧朔领间。
议论也无妨。萧朔道,他们是你的袍泽,便是你的自家人。
云琅耳后慢慢热了,囫囵着点了下头,却又固执摇头:自家人,更要给你名分。
好。萧朔哑然,抚了抚他的发顶,如何给?
云琅沉吟良久,灵机一动,拽住萧小王爷袍袖:打下朔州城那天,我在城楼上举着帅旗,给你放一千挂鞭,亲个响的。
萧朔:
第九十四章
云少将军的宏愿, 有些许吵闹。
萧朔看了看牢牢锁着的铁链,一时有些不知该不该同云琅的亲兵交代一声,务必严防死守, 坚壁清野。
从汴梁到北疆,沿路城郭, 决不能叫少将军再看见一个爆竹摊子。
云琅自觉出了个绝佳的好主意,等了半天, 扯扯萧朔:还不行?
平日里抱一抱的事,几句好听的也哄好了,不见小王爷这般难伺候。
云琅一心将他诓上路, 横了横心, 咳了一声,热腾腾红通通去解衣襟。
萧朔握了他的手:做什么?
三十六计。云琅闭眼昂头, 第三十一计, 本帅献身。
萧朔:
少将军这些日子, 当真学得越发能屈能伸,敢作敢为。
萧朔尚有正事要同他说,将云琅那只手拢在掌心, 试了试云琅所余的体力:马车就在楼下,先回府――
话贴在耳畔, 还没落定,门忽然被人蹑手蹑脚推开。
萧朔眸色微沉,正要防备, 云琅反应已比他更快, 肩背榨出分明力道, 掌心多了几颗飞蝗石。
我,是我!
景王自门外探进来, 他吃够了云琅砸石头的苦头,预先护了头颈,及时出声,别动手!我偷着溜过来的,跟你们说一声
景王:
景王堪堪刹住话头,看着眼前情形,从身后小厮手里接过帕子,抹了把脸。
屋内两人面对面站着,叫铁链乱七八糟锁在一处,不知修炼的是哪家功法,总归从头到脚都十分可疑。
景王欲言又止,迟疑半晌,将门蹑手蹑脚合回去。
萧朔头疼,阖了下眼:慢。
打搅了!景王飞快告罪,我醉酒走错了!什么也没见!你们忙
请景王进来。
萧朔道:稍坐,备茶。
景王抬腿便要跑,回头时却已不是四五六个随身的贴心小厮,换了持刀仗剑的高大玄铁卫。
景王左右走投无路,硬着头皮,忧心忡忡一步步退进了琰王府包年的松阴居。
萧朔扶着云琅,试了试将快绕出死结的铁链解开,终归作罢,转而解了云琅腕间锁铐:景王深夜过来,可是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