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映着月色,吹起来了一点儿清凌涟漪。
好了。云琅看着他月下眉宇,一时晃了下神,伸手去接,口中仍按着书中教导照本宣科,吹得真好,就不烫了
萧朔并不给他,端着汤碗,自己含了一口。
云琅:
萧朔含着参汤,好整以暇,抬眸看他。
云琅束手僵坐两息,耳后轰地腾起热意。
在外五年,云小侯爷饱读话本,对这些情节说不莫名熟悉,无疑是假的。
可也太过不妥当了。
云琅虚拦了下,干巴巴道:不,不用这般
萧朔将参汤咽了:这般什么?
云琅憋了半晌:事必躬亲。
你我,你我肝胆相照。
云琅干咳:按理虽说我曾在月下轻薄过你,可毕竟事急从权,也是无奈之举
萧朔:你轻薄我,还是无奈之举?
自然。云琅讷讷,算起来,你毕竟吃了亏。故而当初拿此事调侃,还写什么话本捉弄我便也罢了。
云琅横了横心:嘴对嘴喂,实属不妥。
萧朔:
怀胎之事,你知我知。云琅低声劝,平日里玩闹归玩闹,你早晚要成家立业,纳妃生子
萧朔:云琅。
云琅脸上仍滚烫,停了话,勉强抬头。
方才替你推宫过血。
萧朔道:又一时不察,同你说了许多废话。
云琅细想了下:是。
推宫过血,手上占着。
萧朔:话说多了,又费口舌。
确实如此。云琅讪讪,有劳小王爷,所以
所以。萧朔面无表情,端着自己接下来、自己吹凉了,只喝了一口就被拦下的参汤,我渴。
云琅:
老主簿从榻下出来,叹了口气,接过参汤,给窗外的王爷奉了一盏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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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闹得乌龙,云小侯爷抹不下脸,一连避了琰王三天。
跟的几个人,今日都有动静了。
玄铁卫已习惯了来偏殿回禀,将蜡封密信呈递给萧朔:刑部卫侍郎回话,说朝中如今情形,大致全在信上。
萧朔接过来拆开,大致看了看。
枢密院和政事堂,如今分管军政。财政归三司分管,户部只掌地方与京中特产往来。
老主簿当年便跟在端王身边,对这些政事仍熟悉,在一旁低声解释:三省六部虽然还在,可几乎也已只剩了个空壳子,有名无权,只怕帮不了多少。
有用无用,总该先理顺。
萧朔看过一遍,搁在案旁:誊一份,给书房送过去。
是。玄铁卫应声,还有,书房那边传话,说云公子的旧部,暗中联络上了几个。
云琅的亲兵也带过来了誊抄的信函,玄铁卫一并取出来,交给萧朔:云公子说,此事机密,决不可叫外人知道半点,叫王爷看完便烧了。
萧朔点了点头:知道了。
玄铁卫禀完了事,有些迟疑:王爷
萧朔搁下手中信函,等他说话。
这般两处传信,还要誊抄递送。
玄铁卫实在想不通:王爷为何不能去书房,直接同云公子
老主簿眼疾腿快,过去牢牢将人捂了嘴:他说事已禀完了,请王爷审详。
萧朔阖了下眼,并未动怒,抬手按按眉心:去罢。
玄铁卫愣愣的,还想再问,已被老主簿囫囵推出了门。
玄铁卫出身军中,个个生性耿介,这几日已有不少愣头来问的。老主簿常年随侍王爷左右,相机行事,能拦的都拦了。实在拦不住的便直接推出门,到今日也已推出去了五六个。
老主簿已推得熟能生巧,料理妥当,从门外回来,探看萧朔脸色:王爷
萧朔神思烦乱,坐了一阵,将手中信件搁下:他用过饭了么?
吃了。老主簿忙道,只是吃得不多。我们猜大抵是这几日又要落雪,云公子身上不舒服,没什么胃口。
萧朔蹙了下眉,看向窗外阴沉天色。
梁太医来行过针,说除了旧伤惨烈,累及筋骨脏腑。
老主簿稍一迟疑,继续向下说:还有一桩麻烦。
萧朔倏而抬眸,沉声:为何不曾同我说过?
云公子不让。老主簿道,梁太医说,云公子体内气血亏空,并非只源于伤病所累。
萧朔神色冷了冷,按着并未发作,等着主簿向下说。
支取过当,空耗太甚。
老主簿低声:又有郁结思虑盘踞不散,日积月累
云公子虽不准说,可这些早晚要叫王爷知道,老主簿也不敢瞒得太死:真算起来,并非是这五年逃亡反倒是当初,云公子去北疆的那一年。
萧朔静坐不动,身形凝得暗沉无声。
当初一场惨案震惊朝野,一桩事叠着一桩事,叫人心惊胆战得半点安稳不下来。
故而世间所传,其实也多有模糊疏漏。
当初镇远侯府满门抄斩,声势太过浩大。几乎已没有多少人记得,从端王冤殁在狱中,到镇远侯被推出来抵罪、云氏一族满门抄斩,中间其实隔了一年。
一年的时间,朝中发出过五道金牌令,传云麾将军回朝。
云琅不奉召不还京,领着朔方军,在北疆浴血抢下了七座边城。
虽说咱们已基本能定准了,当初忽然放出来、逼得重查旧案的那些证据,大抵是云公子临走前有意留下的。
老主簿迟疑道:可为何偏偏是那时候放出来?若是当时叫云公子把最后一座城打下来
萧朔缓缓道:他就会死在战场上。
老主簿打了个激灵,脸色变了变,看着萧朔。
萧朔眸色阴沉冰冷,却仍静坐着纹丝不动,隔了良久,才又阖目哑声道:先不管刑部了。
兵部那边,我们的人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