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临到分别的岔路口,萧忱的步伐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萧忱摸出来一看,是花艺班老师发来的微信,她发了一些花艺基础理论的资料,让他可以参考这些内容补补之前落下的课程。
萧忱目光轻轻一动。
似乎找到了可以让分别再迟一些的理由。
今天谢谢你和你朋友的招待,有机会请你们吃饭。余英停下脚步,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萧忱看了眼腕表,说:不晚,现在才八点。
余英笑道:你平时睡得挺晚吧?
通宵都是经常的事。
工作太忙?
嗯。
那今天就早点休息。
萧忱抿着嘴沉默了几秒,忽然说:你之前不是说要帮我补课吗。
嗯?
花艺课,你忘了?
没有。余英笑了笑,知他意,问:现在?
你方便吗?方便就去我家跟我讲讲。
顾不得维持矜持的姿态,萧忱只想把自己此刻的行为归咎于酒意的催逼。
我自己也是半吊子,讲不出什么花来。余英说。
萧忱回他:那就讲点别的。
第10章 装聋作哑
临到家门口,萧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在门口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余英在身后问。
萧忱转身道:你先等一下,屋里有点乱,我收拾一下,等我三分钟。
余英笑了:这有什么的,我又不是来视察的,你还怕我嫌弃啊?
萧忱还真怕余英嫌弃,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虽然用在这不合适,但基本能形容萧忱此刻的心理状态。
把生活中糟糕的一面展现给心上人,人到什么年纪都是怕这种事的,萧忱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急于遮掩一塌糊涂的生活状态。
你先等会吧。萧忱的声音有些沉,语气透着些许焦躁。
余英笑着嗯了一声:好的。
萧忱开门进屋,把余英关在门外。其实屋子里没什么特别要收拾的,虽然他平时日子过得比较糙,但可能是职业病使然,他有点轻微强迫症,各处的东西都会摆放得规整划一。
除了茶几上摞了一堆吃过的真空罐头和泡面盒子,还有烟缸里横七竖八的烟头。
萧忱草草收拾了一下,把垃圾收进了垃圾袋。
萧忱再次开门时,余英正低头看手机,他抬起了头,眼睛亮晶晶的:好了?
萧忱轻轻喘着气:好了。
余英开玩笑地说:刚才看你这么紧张,还以为你金屋藏娇怕被我发现呢。
我现在一个人住。萧忱说。
现在?余英精准抓住话里的关键信息,他转过头,低头时看到鞋柜里有不少女人的鞋子。
我离过婚。萧忱对此完全不想隐瞒,之前跟前妻住在一起。
余英微怔,点了下头:这样啊。
萧忱的目光在他脸上掠过,试图捕捉到一点情绪,可惜一无所获。
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人虽然眼神清澈,情绪却很难被感知。
随便坐吧。萧忱说,喝点什么?
矿泉水就行。
萧忱打开冰箱,看着空空如也的大冰盒子,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还好只是矿泉水,要别的他也没有了。
萧忱很少在客厅工作,余英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才瞥到他工作室里的图纸和建筑模型,他问道:你是做建筑的?
嗯。别的我也不会,需要建房子,找我。
余英笑了一声:好,到时候记得给我打个折。
余英走进了洗手间,在这里,另一个人存在过的痕迹更重更明显。牙刷、杯子、毛巾都是双人份的,透过这些生活用品,余英似乎能窥探到萧忱还没离婚时的生活轨迹。
他的脑海里产生了很多疑问,满腹狐疑急需要一个宣泄口。
余英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手,目光盯着指尖,尽量不去关注充斥在这个屋子里的女士用品。
萧忱端坐在沙发上,视线时不时投向浴室的方向。
好久。
项琳留下的那些东西怕是已经被那个人看了个透吧。
是他太懒了,懒得收拾,一直在等项琳自己来处理她的东西。
问问吧,为什么不问问呢?
萧忱微微蹙着眉,他倒是希望那个人的好奇心能重一些,丢掉所谓的教养风度,剖心剜骨地探究他的隐私。
余英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在萧忱身边坐下。
氛围其实有点尴尬,因为这一次找的理由有些牵强,帮忙辅导花艺课程什么的,直接找花艺老师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连余英都觉得有些不自在,双手握着矿泉水瓶不知道怎么开口。
花艺课的那些其实我也就听了个皮毛,余英开口道,给你讲不了什么。
萧忱嗯了声:那就讲别的。
余英自认为自己是个健谈的人,此刻却像个卡带的留声机,声音卡在嗓子眼出不来。
萧忱的情况也没有多好,他在心底哀叹一声,社交恐惧感隐隐发作,他绷紧了身子,突然蹭得一下站了起来。
余英被他吓了一跳,仰头看着他。
我去抽根烟。萧忱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径自往阳台走去。
余英轻轻呼了口气,放松的同时开始打量这间屋子。
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他想象中的建筑师家里应该是充满创意和艺术的,堆满了建筑模型,再不济就是图纸满天飞。但这里就像一个普通人的住所,简约整洁,如果没有存在那些眼花缭乱的女性用品,这里看起来一定会像是一间样板房。
电视柜上立着一个相框,是萧忱和一个男生的合照,照片上的萧忱年纪应该还小,脸庞稚嫩又青涩。
哥,你还有个弟弟?余英扭头问萧忱。
嗯?萧忱转过头,看到余英指着照片里的人,嗯,是我表弟,我姑姑的儿子。
萧忱就这么站在窗边,两根手指夹着烟,对着夜色轻轻吐着烟,他眼睛微眯,视线没有聚焦,无神地望着某一处。
他的体格不算结实,但是身高很高,微侧着身子矗立在那里,给人一种隔绝一切的孤寂感。
这种感觉是忽然间产生的,没有任何预兆。
余英在想,他是不是心情不好。
忱哥。余英无声地走到萧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