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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景》TXT全集下载_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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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所有不是她敌人的人,都……

尤其是这些日子来也在这个简陋的农院里的另一个人。

在他身边的时候,柏云舒不会更加放松,甚至相反,比在任何人面前的时候,都要谨慎小心。

因为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愿意伤害到的人。

太上长老心中一叹,微微摇了摇头。已经这么多年了,他也知道自己并不能仅凭简单的几句话让她改变主意。

当年他在血衣教之内无意中发现的两个特别的孩子,骨子里一个比一个要倔。

如果说柏云舒在常棣面前小心地戴着这副天蚕丝手套谨慎地不敢太过亲近靠近,是因为太过珍视,那么她在其他的场合时间,在与许许多多无关的甚至陌生的人接触的时候也坚持若无逼不得已的理由,必定戴着这副天蚕丝手套的原因……

大概江湖上为数不多的,听说过血衣教的鸩护法名头的人,根本难以想象,以冷漠狠辣著称的这位□□的护法,心底存着一份多么执着的善良。

另一个人也是一样。

当年他会动了恻隐之心在那个时候拉上这两个孩子一把,也就是为了这份难得坚定的善意。

“我去看看那小子。”顿了一顿的太上长老将手里提着的盒子又抓紧了两分,见柏云舒因为他的这句话很显然地松了一口气露出一点儿放心的神情,知道得更多对实情其实了解得也更透彻的太上长老难免心头一酸,只是面上却不露半点:“多半会施针,别让人打扰。你若有空……趁着这会儿功夫给你师父我去准备些吃喝吧。”

对这样的嘱咐和要求显然已经很是习以为常的柏云舒,跟过去一样并没有多想,干脆利落地点头应下之后,只看了一眼已经推开房门站在门边朝这边看过来的常棣,而后就乖乖去了院子另一边的灶房。

而另一边。

跟常棣一起来到屋内的太上长老,虽打开了那个他一路亲手拎过来的盒子,或者说药箱,特制的金针却丢在一旁并没有现在要使用的意思。

分别坐在木桌两边的两人沉默着。

片刻之前太上长老已经仔细地为常棣摸过脉象了,这会儿正坐在对面皱着眉头有些黑脸地瞪着常棣。

倒是常棣本人,显得很是轻松平静:“前辈这副模样,像是下一句就要说……我马上要死了一样。”

太上长老听了这话轻哼了一声:“你以为好到哪儿去?差不了多少了。”

常棣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近来心绪震动过剧,不仅没有及时将养还用药强压了症状,于心脉损伤不小。”

常棣轻抬起一只手,抚上自己心口的位置:“心脉……伤不伤的,正如前辈所言,大约差不了多少了。”

太上长老此刻也说不清是气愤多些还是无奈多些。

常棣说的,正是事实。

“……你们先前想要做什么,又已经做了什么,既你们两个打定了主意不想牵累血衣教,不只是老头子我承情,你看好的蜃小子心里也明白。只是,不管是蜃小子还是我,都能多少猜到一点儿。你们两个没能成功,我先前还猜……不过眼下,见到你们两个之后,倒是明白了。你们已经放弃了。”太上长老看着此刻已经神色平淡,在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仿佛没有一丝触动的常棣,心中也有些感慨:“既如此,以后怎么打算?”

常棣仍旧放在桌上的手,手指微颤了颤。

桌子对面的太上长老在他开口之前,抢先提议道:“老头子我这几年都没有闲着,虽并未想出解决之法,但也算稍有成效。既然……上京城这边……也算了了,不如尽快返回南疆。你知道的,教中禁地之处环境……于你身体有点儿益处,到时再有我看顾,想来应该可以……”

“多久呢?”常棣开口打断了太上长老的建议,勾着嘴角轻笑:“若是这么做,我又能多活多久呢?几日,几月?”

太上长老眼中露出一点儿悲色,没有反驳。

的确,即便他用尽能用的办法,这延命之举……也维系不了太久了。

“……当初便不该上了你小子的当,把那蛊种在你心上。”

常棣笑了笑:“您知道,我本就无法享常人之寿,早几年晚几年的,于我而言没有多大差别,但……求仁得仁,我很感谢您的帮助。而最后……也要劳烦您了。”

“……唉……”太上长老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真是……欠你们的……”

……

突然出现的太上长老并没有多留,在吃了一顿自己徒弟柏云舒难得亲自下厨做的饭食之后,就又拎着自己的药箱离开了。

柏云舒在见到自己师父又给常棣留了一个小药瓶之后,也安心了不少。

而今日,也许对柏云舒而言着实是个不错的日子。

太上长老离开不久的傍晚时分,她又从常棣那里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离开上京城?”

微微睁大了一些眼睛的柏云舒显然有那么点儿意外。

常棣微微笑道:“名山大川,四季风貌,离开上京之后我们不回南疆,便去四处走走看看,也……多结交些朋友,如何?”

柏云舒的眼睛亮了起来,一瞬间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期待。

那一直是她的梦想。

只是在即将兴奋地点头同意之前,她猛然想到了什么,微微顿了一下。

“……怎么了?”

柏云舒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到了一个人。

“……我们这就……解了婚约的圣旨前几日才下,那之后……穆长戈没有动静,李湉……李湉也没再出宫过……”

常棣叹了口气:“云舒果然,挺喜欢那位长公主的。”

柏云舒皱起眉头张口反驳:“她是我们仇人的女儿,她……”

“与她无关的。”常棣平静道:“比起皇帝李泓,什么都不知道的李湉……也是无辜的。她跟她哥哥不同,至少……她是个会冒着风险特地寻找我们,只为了说一句对不起的人。我不恨她,云舒,我知道你也并不恨她。”甚至还很关心和担心她。

柏云舒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正面回应什么,微皱着眉头转开话题:“不说她了,那穆长戈那里……如今他跟皇帝变成这副模样,我们离开,你放心么?”

常棣的神色淡了下来,声音也有些轻:“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早早离开得好。今生今世……越是不再与他有所联系,他的处境……才可能会好。”

对穆长戈,李泓还有那么几分一起长大的情分在,但对于他和柏云舒,只有被皇帝疑心防备的他们不再出现,不再与穆长戈有任何瓜葛……

计划

在常棣这个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穆长戈的亲生兄长为他打算的时候,上京城内也有许多其他的人,眼看着穆长戈越发显得尴尬和“危险”的处境,为他心焦不已,想要尽可能做些什么。

而这个契机,很快就随着从边境传来的快报到来了。

骁国跟景国之间的关系,自从骁国的开国皇帝从刺杀景国开国皇帝,带人趁乱裂土封王的那一刻起,就从没有和缓过。

边境之处连年的战争给两国都带来了沉重的负担和损失,却又在无数鲜活生命的流逝和鲜血的浸灌之下,加深了两国之间那种难以轻易化解的仇恨和敌视。

所以景国和骁国,即便相邻多年,却从未真正进行过什么交流。

更不必说正式的使团来往。

但是这一回,情况不一样了。

根据从边关传来的消息,骁国那边有一队带着骁国皇帝圣旨国书的使团队伍,突然到达了两国的边境附近,向常年守在边关的守将要求通过,一路东行往景国的国都上京城,面见景国皇帝李泓。

如果说这队先前并未递交过任何国书通知,径自到了边关之处要求入境的骁国使团只是令人意外的话,那么随着这队看似态度温和客气的使团的到来,边境之处原本在穆长戈带领的那一战胜利之后,退了数十里的,如往年一般达成两方心照不宣的停战之约的骁国军队,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再次拔营前进,逼近景国所占城池的举动,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不管是此刻还在边关,直面骁国的大军和使团的守将,还是上京城内收到消息之后的皇帝和大臣,每个人都从骁国这反常的举动之中,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压抑气息。

“这也许是个好机会。”

“……啊?”

边境那边跟骁国有关的动静也许在民间造成的影响有限,但是在朝中官员眼中,已经是足以覆盖超越先前,镇国将军府的少将军穆长戈与康乐长公主李湉婚约取消,和有谋反之举的宁郡王李演定罪圈禁的大事。

而作为军中影响力颇大的年轻将领,尤其是在穆长戈的主动沉寂放权之后越发重要起来的郭林和袁青,本来就是常年跟骁国军队交手的战将,自然对这种与骁国,与边境动静有关的消息格外敏感。

今日两人再次相聚在一处,本来就是要商讨一番对于此事的看法的。

而在郭林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之后,许多年来一直心思郁郁,听到骁国的消息后跟显得阴沉起来的袁青,却是下意识地愣了一下,露出了往常惯有的,也是郭林他们看惯了的,有点儿傻乎乎的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看到袁青这个模样,尽管多少有些不合时宜,郭林还是好悬没笑出来,并且心底狠狠松了口气。

自从那日在袁青家里,两人打了一架狠狠宣泄了一番情绪,而一向大大咧咧的袁青在最后甚至隐隐带上了点儿哽咽的哭腔说出那个郭林也无从回答的问句之后,一连数日,袁青沉默得令人担忧,尤其是每次他在街头路过正被重兵把守的宁郡王府的时候,那种凶狠而又愤恨的表情,时常让郭林担心自己这个向来一根筋的好兄弟,在少将军无暇顾及他的时候会忍不住做什么傻事。

好在,能够顺利转移些袁青注意力的事很快来了。

而这件事在转移掉袁青的注意之后,也让郭林忍不住起了别的心思:

“我是说,这一回骁国那边虽然并未动手,但怎么也有了点儿大兵压境的紧迫意思。边关那里的守将我们都清楚,虽然靠得住也有些能耐,机变和威望终究有些不足,未必能够应对突发的大战。而这回骁国突然出使过来的使团也着实奇怪,不得不让人多做防备,在这种情况之下,如何小心谨慎都是合理的。”

郭林说的这些,袁青都明白,也都想过,但是他虽然想不透彻却也能够凭着多年的了解明白,郭林这段解释是别有用意的。

于是袁青忍住了没有插嘴也没在这时候急着开口询问,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郭林,等着他的下文。

郭林也没有让袁青久等,皱着眉头又琢磨了一下,将心中衡量过的想法说了出来:“这是个让少将军返回边境掌军的好机会。”

话题说到了穆长戈身上,袁青几乎是下意识地又坐直了几分,态度格外郑重了起来。

所以尽管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郭林话里的意思,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就问,而是在坐直了之后抿着嘴自己试图深切思考了片刻。

袁青的思考还是有意义了的,郭林透露出来的意思,他好像摸到了一点儿。

“……让少将军离开上京城……倒也好,大将军和夫人……上京城如今已成了少将军的伤心地了,而且……京城如今这个糟心的模样,离开反倒清净。再说了,圣旨都下了婚约已解了,少将军留在这儿也是……白白让人看了笑话去。说起来我就生气!”

郭林点了点头,对袁青比起之前的大逆不道,已经算是足够轻缓的抱怨权当没有听到:“正是如此,大将军和夫人都不在了,长公主殿下那里……想来就算能有回圜,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既如此,上京城内其实没有什么好牵挂的,反而诸多掣肘。倒是边关,那里是穆家军经营多年的地方,若这天底下还能有哪里对少将军而言最是安全……那就是边关战场了。”

“……安全?”今日难得多动了几分脑子听郭林的话的袁青听出了这话里面的重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少将军若是留在上京城,可能会有危险?”

郭林看了袁青一眼,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

对于这段日子以来穆长戈身上发生的事,包括皇帝李泓的反应和态度,袁青更多的是不平和不甘,但郭林却想得更多一些,而上京城内朝堂之上的风言风语,众多官员对于皇帝是否要动穆家军权的猜测,甚至是清缴“功高震主”之辈的揣测……郭林听得都比袁青要多些。

直到如今他们都不知道穆长戈和皇帝李泓这对昔日的好兄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被穆长戈严词叫断了好容易有些进展的两个神秘江湖人和可能存在在背后的江湖势力的调查,他们连线索多点儿的猜测方向都没有。

但不得不说,朝中那些关于在穆恒死后皇帝要对付穆家,掌控兵权削减穆家在军中影响力的猜测,的确……很有道理。

很符合一个帝王的心思手段。

即便心里隐约猜测事情不是这样简单,郭林也不免受了这个猜测的影响。

因而格外担忧留在上京城镇国将军府之内的穆长戈的安危。

留在上京城内,皇帝近前,对过去的穆长戈而言是在好兄弟的就近庇护之下,与家人团聚,与未婚妻相聚。但如今……什么都变了。曾经能象征温馨平静的上京城于今日的穆长戈而言,已经变成风起云涌的险地,甚至……可能变成难以逃脱的牢笼。

事实上在今日之前,郭林就已经动过劝说穆长戈想办法离京的念头。

但是,穆长戈不是普通官员,他是边境的战将,在与骁国风平浪静并无战事的时候,他显然没有什么道理在这种档口离开。

在穆恒和陆雪梧的孝期之内。

而郭林这个念头之前只是在自己的脑袋里面转一转,并没有跟任何人,哪怕是袁青和傅年提起,就是因为这个。

先不论对穆恒和陆雪梧一向孝顺有加的穆长戈本人会不会愿意在父母双亲的孝期之内为了自己的安危离开京城,只说如今对穆长戈态度隐晦不明的皇帝是否会允许本该在府中闭门守孝的穆长戈离开……

随便想想便知没多大可能,因此他便没有说出口。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

边关有了新情况,虽并不是真正的交战,但气氛到底是焦灼了起来,骁国那边目的不明,边关军心容易动荡,正是……最适合穆长戈被夺情,提前离开上京回到战场的时候。

坐在郭林对面的袁青虽然没有得到郭林的答复,但见此时郭林的神色表情,如何不知道这就是肯定的意思。

一股怒气冲上来,袁青深呼吸好几下,好容易顶着郭林不赞同的目光,咬牙将这口气艰难咽下。

“你说得对,少将军回边关才是最安全的。”袁青沉着声音攥紧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拳头吗,看着郭林,尽可能平静地问道:“我们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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