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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景》TXT全集下载_1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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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环套一环,一层扣一层。

筹谋已久,每一次都占了先机。

“……如果真是宁郡王。”穆长戈显然对李泓如此笃定的态度还保持一点儿怀疑的态度:“他在你已经怀疑的情况下还在自己的百花庄园里安排这些……不管是傅年看到的那三个人,还是让甜甜听到对话的人,都未免有些……”

“越是明显,反而越不是纰漏,总有人会多想的。相信他是个只想吃喝玩乐的闲散郡王的,自然不会认为他能调动这么多朝里朝外甚至江湖上的人手。可稍稍相信他有些心眼的,又不会认为他会这么明目张胆在自己庄园里动手。李演毕竟是皇室嫡系,是本朝宁郡王,没有足够的证据和能够服人的理由,便是朕……也不能轻易动他!”

听到李泓突然用了一个“朕”字,穆长戈耳朵动了一下,知道李泓这是气狠了。

“……甜甜那日去百花庄园赴宴是临时起意。”穆长戈想了想看向李泓:“反倒是我去那儿,是早前就有的打算。”

李泓眼光一动:“长戈的意思是?”

“……是不是有可能……那原本不是针对甜甜的陷阱。”

“那……”

“我。”

说到这个答案的时候,穆长戈的目光明显有些暗淡,除了自责愧疚之外,也跟先前的李泓一样,压着浓重的愤怒戾气。

李泓微愣了一下,却是转念一想就明白了穆长戈的意思:“所以你觉得傅年看到的那三个……”

“如今再细细回想,那个姓薛的从仕郎被人当了棋子鼓动着来找我挑衅,虽瞧着合理但总觉安排有些匆忙。还有那三个人,既沿途路上有人暗中盯着防着人去跟,那他们三个先后趁着姓薛的出声的时候离开园子还是有些不够谨慎。傅年当日虽不同郭林和袁青两个没有时时跟在我身边,但毕竟是与我一同去的,那园子里的人对他也太放松了些,发现得……太顺利了。”

当时穆长戈就曾经怀疑那个薛从仕郎只是个幌子,却一时间有些忽略了……借着薛从仕郎而出的那三个轻易被傅年察觉的朝中官员……可能也是幌子。

“因为不是打算好要给你安排的戏码,匆忙之间顶上……自然不能万般周全。”李泓沉声道。

“不错……先前我们一直觉得我这边也有事也有查到的结果,觉得同一日同一时间不会连续两次……所以才觉得甜甜那边的事与我无关。”

穆长戈眼睛微微泛红,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

如果真如他猜测的这样,偷听,刺杀,追击,都是原本给他安排的戏码,只是那日为了让他赴宴的行为更合理的李湉一去,让幕后设计这一切的人临时有了更合适的算计人选,这才弃了他,转而将原本给他准备的陷阱杀局给了李湉……

那李湉,完全是因为他而遭了这一场的罪,受了伤又受了惊吓。

是他之过。

“……长戈。”李泓几步走过来,来到穆长戈身边,伸出一只手拍在穆长戈的肩头:“不是你的过错,若真要说……是我露了你要去赴宴的消息给甜甜,也是我允许她出宫去找你的。”

穆长戈深吸一口气,倒是没有再在这个事情上多说什么,毕竟比起现在说这些,不如尽早找出主谋,或者如李泓猜测那样主谋真是宁郡王李演的话,尽早找出确实的证据,为李湉出气,为因为军情泄露而平白死在边关战场上的战士们报仇,才更有价值。

穆长戈整了整情绪,继续道:“甜甜不通武功,自然不会是那些杀手的对手,独自在那院中,怕是能叫人无声无息地轻易一击就……可若这个局原本是给我设的,我虽身手在江湖之上大约排不上什么,可也不是全无自保之力,就算里面有些一流高手,我也未必不能抵挡几招,闹大了动静引人前来。既设计这些的人为了怕有人尤其是我提前察觉,还临时布了那姓薛的和另外三人转移视线,便不可能会真的粗心忽略算计甜甜跟算计我的不同。所以……”

“……关键怕是还在甜甜那个救命恩人身上,她有没有恰好当时在那里出现,对一切……影响极大。”李泓眯了眯眼睛:“可惜,至今我们却都还并不清楚,这人……到底是敌是友。”

“……至少我很感激她的出现。”穆长戈沉声叹道:“我并不敢赌……当日这个神秘人若是没有出现救下甜甜,按照那些人的计划走下去……结果会是如何。”

构陷

上京城的朝堂风声鹤唳的时候,景国的江湖也并不平静。

在从上京城开始的前后两次似是朝廷与武林的矛盾消息传开,各武林门派世家都因此颇为紧张,在这种情况下,两个四处挑战伤人的游侠,在一开始,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直到这一男一女两个连名号都没有透露的年轻游侠一路顺利挑过了数个或小有名气,或曾经也扬名江湖的老一辈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名噪江湖了。

只是这名声并不算好。

毕竟两人下手狠辣,虽然下帖挑战之时也有言明是生死之战,但与他们交战的对手在狼狈落败后,总是会被戴着斗笠一直不露脸的两人带走,不久之后又被无声送回山门或是家门附近,有的送回尸身,有的虽留着一条性命却也废了全身武功。

这样的事几次之后,他们再下的战帖几乎成了催命符,一路过来,沿途的武林中许多小门派出身的人人自危,纷纷唾骂两人是□□妖人,指望着大门派的高手能出面制止惩戒两人。

但这时因为上京城朝廷那边刮起的风波,越是大的门派家族此时反而行止越是谨慎,更不会在这么敏感的档口有什么为其他人出头匡扶正义的举动。

就这样,两个戴着斗笠一路南下沿途挑战的,至今没有人看过真面目是什么模样的游侠,在许多江湖人惧怕又敌视的目光中,名声越发响亮,从无败绩。

事实上从无败绩一直在胜出的不是两人,而只有一个。

常棣。

柏云舒精通毒术,身手内力都算不得顶尖,常棣却是真真正正曾凭借一己之力几乎血屠半个血衣教的狠角色,只要对手并不是江湖中那些个大门派中常年闭关的顶尖高手,他都有很大的胜算。

虽然……

再翻过眼前的天荡山,再往前便是崆峒派的山门。两人暂时在山中一处还算干燥的洞穴内落脚歇息,柏云舒坐在篝火堆旁,看着对面闭着眼睛打坐调戏的常棣,神色之中却有些怅然和悲伤。

山洞里没有别人,对坐在篝火旁的两人都把斗笠放在了一旁,而此时常棣也并没有戴上那张自从他成为血衣教教主之后,一直会戴着的半边银色面具。

柏云舒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长时间地见着常棣露出这张脸了。

尤其是到了上京城之后。

第一次在上京城的街道上,看到凯旋而来的高头大马上的穆长戈的脸的时候,柏云舒并没有什么吃惊和怔愣,心绪却的确有些不平。

即使作为双生子之一的穆长戈的脸跟常棣几乎一模一样,柏云舒却还是能在看到的第一眼时,清楚地分辨出两人的不同。

可越是清楚,她却越是难以平复心中不断涌起的那些不甘和悲凉。

穆长戈少年成名,血战沙场,的确也是经过血的洗礼显得十分成熟干练,可是他身上却有一种常棣没有的生机,一种蓬勃而出的爽朗朝气。

那是在常棣身上,已经被过去多年几乎暗无天日的岁月,一点点磨去的美好。

明明……他们生得一模一样,却又这样截然不同。

常棣如今的教主之位,他的身手甚至一身远胜于人的内力修为,都是用极为惨烈的代价换来的。

比如……寿命。

山洞内跳动的火光下,常棣的脸色算不得多少,即使在暖光之中仍旧能看得出一些苍白,嘴唇颜色有些浅淡发青,甚至有些开始干裂开。

柏云舒眨了眨眼,试图眨去眼中浮出的水汽,默默地取过一旁的水囊,抱在怀里。

一路行来,她一直默默地跟着,在需要的时候用毒或是其他手段,帮他逼问出他们想要知道的事。

她从没有劝他停下来,即使她很清楚……这样的奔波劳累,他看似强健的身体根本撑不了太久。

除了上京城内的穆长戈,这是唯一一件,不论如何常棣都不会放弃不会妥协的事情。

等常棣吐出一口气睁开眼,柏云舒便将手里因为靠近篝火,里面的水都有些变温了的水囊递过去。

常棣接过来仰头喝了两口,眉头仍旧微蹙着,眼光略过面前的篝火,朝山洞之外看过去。

“……早些歇息吧。”柏云舒忍不住开口:“调息只能恢复内力,补不了多少精力的。”

“……无妨。”常棣缓缓收回目光,偏过头看向身旁满是担忧地看着自己的柏云舒,终于散了些周身的冰寒,轻勾了一下嘴角:“放心,我不是要强撑……只是这回我们不急赶路,在这附近歇息两日再动身,所以还有时间。”

柏云舒听了先是松了口气,对于常棣终于能好好休养一下,哪怕只有两日也已是很不错的了。而后她又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次不急?我们……不急着往崆峒派去么?”

“不急。”常棣眼光闪了一闪,声音有些发沉:“留点儿时间,让这些日子来的消息……完完整整地传到崆峒派才好。”

柏云舒微微一怔,很快明白了过来,顺势点了点头。

“……如果那崆峒派的仲扬也真的跟……前几个一样,确有问题。那等他完整地知道这些日子来我们都对谁下过手,就该能猜到我们是什么目的了。只是……”柏云舒想了想,有些迟疑:“这个仲扬……会知道更多么?”

常棣没有看柏云舒,直直地盯着烈烈燃烧着的篝火,眼中倒映出的火光燃得格外剧烈:“之前那些……到今日也只最多是二流的角色,更不必提十九年前。只仲扬不同……十九年前崆峒派就算有些显出颓势也仍是一流门派,仲扬也是声名赫赫的正派楷模。如果他也是有问题的……在当年的事情里,扮演的角色绝对会比那些小喽啰重要得多。”

甚至……

也许,仲扬就是核心。

如果没有那日百花庄园被柏云舒听到的名单,如果不是仲扬的名字跟曾经在常棣和柏云舒的调查中出现过的名字放在了一起,大概他们两个至少一时根本不会想到仲扬。

他当年对罗盟主的“见死不救”,至多……只能算是名门正派惯有的“明哲保身”。

常棣虽然痛恨,却不会对只是这样做了的人下手。

“……十九年前崆峒派已露出颓势,眼瞧着要从一流的几大门派之中落下,却是在……在那件事之后慢慢又稳当了下来,几年之后情况开始好转,如今又重回风光的顶点。这么看来,与我们之前料理的那些这十九年中渐次受了好处崛起的人比,虽然缓慢隐晦了不少,但情况倒的确有些类似。”

常棣听了柏云舒的话,微微闭了闭眼,放在膝头的手攥紧。

这一路过来,常棣和柏云舒挑战了不少江湖中人,胜出之后几乎无一例外都会将人带走,从他们口中套消息。这里面也有些当年并无阴谋,只是因为私怨或是其他而落井下石的人。凡与十九年前血案的根源无关的,最后都至少会留下一条命来。而在柏云舒的毒下最终扛不住折磨招出自己确曾有陷害之举,对当年的事推波助澜以获利的,都在最后被常棣亲手杀死。

只是这些人正如常棣所料的,都并不是真正掌握和算计的人,甚至其中有几个只是被神秘人书信联系,经不住被人许下的诱惑,参与到了对罗盟主的构陷之中。

只是这些人彼此之间并不知道多少,每个人似乎都有不同的分工。

有人买通某条商路上的人作出罗盟主的人常常往来骁国的假证,有人故意时常出入罗家庄后假作不慎使出骁国一些大门派的入门武功,有人借着时常寻罗盟主议事的机会不断带人在罗家庄隐蔽处藏匿书信政务……

一个一个,一点一点,在短时间内很快地堆积起了勾结骁国,通敌叛国的“铁证”。

只是……

十九年前,最有力的,让罗家上下再无法辩驳翻身的铁证,是一张详尽的景国边境布防图,但在如今常棣和柏云舒遇到的杀掉的所有人里,还没有任何一个知道这布防图的事。

“平哥哥。”柏云舒再次开口,有些担忧地伸出手,将严严实实地裹在银色天蚕丝手套里的手轻放在常棣的手背上:“不论那个仲扬究竟能有多少有用的消息……我们已经等了许多年了,不急于一时一刻,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我们,也总有报仇雪恨的那一日。”

柏云舒是真的有些担心。

这些日子以来常棣的精神绷得极紧,尤其是在一个个从那些手下败将的口中得知他们曾在幕后之人的利益交换和指导之下,一点一点地构陷捏造最终造成罗家满门皆灭的罪名的时候……他将几乎冲天的愤怒怨恨强压下来,一步步一点点按照计划走到如今,柏云舒很担心,如果他们此行最后的这个目标崆峒派仲扬这里他们不能得到什么结果……大起大落之后,本就有些强弩之末的常棣的身体会支撑不住。

常棣深吸了一口气,手掌翻转反握住柏云舒的手。

他握得很紧。

“若我所料不错……”常棣声音平静,眼睛却亮得慑人:“仲扬身上,就有结果。”

仲扬

四日之后,邀战的帖子送上崆峒派。

只是在山门之下,顶着崆峒派弟子惊讶好奇又多少有些惧怕的目光多站了一会儿的两人,却有点儿意外地很快等到了“回信”。

这段日子一路下帖约战而来,两人只遇到过既不想动手又怕失了面子身份,在约战当天试图“苦口婆心”劝两个“年轻人”收手的,还是头一次在战帖发出去之后马上收到回信。

因为戴着斗笠,旁人只能从身形看出是一男一女,甚至因为柏云舒特地换了衣袖宽长能遮住手的衣裳,将那算是有些标志性的天蚕丝手套挡了个严实,因而任何人看不到两人的样貌认不出他们的身份,自然也不知道瞧见回信的两人是个什么表情。

斗笠之下,常棣微微皱了皱眉。

不只是他,连他身旁的柏云舒也都以为,这封这么快送下来的信是婉拒之意。

崆峒派的仲扬,与他们这些日子一一打败的那些在江湖上至多只是中上水平的人物不同,他是十九年前就已经成名的正道英才,这些年来虽常年留在崆峒派少在江湖走动,但几次门派间的切磋他也偶尔出过手,功力已经是景国武林绝对排得进前五的领袖人物了。

这样的人,跟先前也曾怯战的那些必不相同,至少他不应该会担心或者说惧怕自己会败。

所以……

这时候仲扬如果不肯或者说不敢应战,只有一个可能。

从他们一路挑战,尤其是战胜后没有留活口的那些名单之上,仲扬果然看出了什么,也的确如常棣所料地,与当年的事很有关联。

从一脸愤愤还有些不屑的崆峒派弟子手里接过信,虽还未看内容,斗笠下常棣却是冷笑了一下。

不论里面写的是什么,从这回信这么快被送下来的情况看……

接战帖的仲扬早就料到,他们两个会找上门来,会找上他。

这就已经算是承认了。

“别以为你们挑胜了几个人就当自己在江湖上没有敌手了!”送信回来的崆峒派弟子微扬了下巴冷哼道:“想借着我们仲扬长老来扬自己的名声,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敢约生死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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