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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炼金术师[综]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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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抬头看看天空。”姚秀柔声哄着:“不看也无所谓,只不过这么晴朗的夜空就要被自己讨厌的人给占有了哦。”

幼稚,不就是想让她看吗?“看了就放我下去是吗?”

姚秀义正言辞道:“我把你弄上来的,当然会对你负责。”

她怎的就不知道姚秀说起这种话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用手肘狠狠捅向姚秀,姚秀躲得很及时,她没捅着。气结,她抬起头,惊诧万分——

原来大唐的夜空这么干净!

繁星满布于黑色幕布之上,各自闪耀属于它们的辉煌。明明灭灭的星光,似是烟火繁华,又不会转瞬即逝,少去一抹忧伤。

这数千年前的光不知从宇宙的哪个角落传来,此时此刻,在她和他的眼前呈现。

在这浩瀚宇宙中,她这样渺小的人类简直微不足道;她的一生,是漫长时光中的转瞬一逝。繁星千万,组成的物质却和地球上几乎无异。这是她学习炼金术时,想了很久才想明白的“一是全,全是一”的道理。

所谓炼金,不过是将物质的一种形态,转化成另一种形态。渺小的原子组成各种物质,各种物质拆分以后,又变回渺小的原子。这就是炼金术。

侧脸看向身旁张着口的小傻子,蓝眸被这光芒占满,姚秀觉着,她那灰暗的蓝眸子里,终于染上了点点星光。

是好事呀。

于是连语气也变得轻快:“在想什么,嗯?”

朱缨并不知道自己的傻样落在姚秀眼里是何等可爱,伸出手,似乎想抓住那些明亮的星星,紧紧握着拳头,“一个为了全部,全部为了一个。你能解释这句话吗?”

鉴于朱缨翻译水准不太好,姚秀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一句话。

“不妨译作‘一为全,全为一’吧。道家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物有万千,却从一来,归一去,以一终。何为‘一’耶?《说文》有云,惟初太始,道立于一,造分天地,化成万物。凡一之属皆从一。世间万物属于天地,而天地最终归于‘一’,这是它们的开端,也是它们的归宿。你我不过是沧海一粟,但没有你我,没有这万千微小存在,那沧海,自然不存在。”

“你我虽为人,但也依靠天地万物所养育,便是死去,也将回归天地,化作黄土,化作春泥。就像圆一样,开端和结束,是同一个地方。”姚秀像是幡然醒悟,噙着笑意看她:“炼成阵里的‘圆’,是否也可以这么解释?”

诧异于姚秀的领悟能力,朱缨不得不佩服。有的人,脑子是真的好使。

“如果我像你,以前不会傻。”比如会早些发现人体炼成永远不会成功的秘密,又比如,改变一切,扭转命运。要是换成以前,她大概会叫姚秀去学炼金术,可现在的她对炼金术已经开始茫然了。

它真的能给人带去希望吗?它真的能解决一切问题吗?至少到目前,学会炼金术,并没有带给她任何哪怕是微弱得需要放大镜才能看见的一丁点幸福,而是无尽的绝望。

八月的夜风柔柔拂过,缱绻旖旎得不像样。姚秀将打到脸上的金发轻轻捏起,转到手心里轻轻摩挲。姚秀哑着嗓子,道:“现在轮到我了。”

朱樱不置可否。

“朱樱,抬头,看见一条如同河流一般的璀璨群星吗?那叫银河。”姚秀又道。

“银河……”这名字好美。

“对,银河。你的正上方,有一颗特别明亮的星,看见了吗?”指了指天,也不知她能不能找着。

“嗯。它是什么星?”

“它就是织女星。”姚秀笑笑,“接下来,向东南方,穿过银河——找得到东南方在哪么?看来这世上找不到东南方向的只有巧龄一个。在你能看到的范围,有一颗不如织女星亮的星星,找到了吗?它就是牛郎星。”

顺着姚秀说明的方向,朱缨第一回顺利地在满天繁星中找到特定的星星,这让她有些高兴,似乎也并不太在意它们承载的牛郎织女的传说。

“朱樱,你听到的故事里,牛郎确实不太像好人,但我有另一个关于牛郎和织女的故事,你不妨听听。”

朱缨一心一意看着相隔遥远的两颗星,姚秀那如同山涧清泉般温柔清泠声音从耳边传来。

“很久以前,有一姑娘名织女。她是天上的神女,负责织造美丽的云彩。天上一日便是地上一年,她茕茕孑立,孤苦伶仃。即便如此,她也不屈不挠。某日,织女偶遇一牵牛郎,牵牛郎不小心打坏她织云的梭子,害得织女险被玉帝处死。重遇织女,得知此事后,牛郎决定补偿织女。日久生情,牛郎渐欲与织女花好月圆,织女亦有此意,二人成婚,结为夫妇,从此鹣鲽情深,恩爱不移。”

朱缨一巴掌甩向姚秀,指向天空,“那么它们为什么分开吗?”

“那是因为,天上有一位神仙叫玉帝,他认为织女是神女,而牛郎只是凡人,他们之间,不管是学识、成长环境还是寿命,都相去甚远,因此玉帝棒打鸳鸯,令二人分开。织女回到天上,终日泪流满面,痛不欲生。玉帝怜她,又不愿朝令夕改,就将牛郎变成神人,与他们约定:每年的七月初七,玉帝派乌鹊搭桥,跨过那浩瀚的银河,让他们夫妻相聚。”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涕泣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姚秀翻身,俯压在朱缨上方,逼着她一点点将身子贴近房顶屋瓦,直至退无可退。朱缨推了推,被他一把抓住手,按在头顶不得动弹。这样极具侵略性的动作让朱缨感到强烈不适,几番挣扎,他却无更多动作。

不如说,非常绅士,绅士到甚至让朱缨产生了微弱的错觉,似乎是自己在逼着他做这么过分的行为。自然的,她的挣扎渐渐消失。待她安静,他才黯然道:“朱樱,现在你的心里,也住着一位玉帝,使劲地将我推开。不妨抛开它,朱樱,抛开它,问问自己如何看我,好吗?”

“放手!”朱缨只剩嘴上强硬。

姚秀眸光暗下,轻声道了句对不起,就真的把她抱了下去。

朱缨知道,在屋顶那会儿比在下面,他们之间的距离更接近七月初七的牛郎星和织女星。

☆、牛郎织女·第三回

有的人生来就是你的克星,让你为他哭,为他笑,为他担忧,为他劳累。

但姚秀这个克星,似乎和朱缨理解中的不一样。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姚秀为她担心劳累,自己像是个负心汉一样利用完他就把他踢开。但最可恶的是,明明这些都不是她要求的,甚至一开始,她只是想报答一下姚秀,才答应了他的做法。到头来,是谁报答谁,已经说不清楚。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阿焱,真不用叫你家师伯来看?她这样坐在走廊里坐一天了,是不是傻了?”

毓焱八卦的眼里闪过一道光,信誓旦旦地摇头:“不用,师父说过,这叫‘思春’!一定是阿缨姐姐想师伯想的!”

赵萌觉得这小姑娘可能还小,不太理解什么叫“思春”。真他娘的思姚秀,他的房间就在对面,人也没出去,进去就是了,还思个屁啊!

“不好,下雨了。”

二人想起晾在院子里的衣服还没收,赶忙前去收衣服。

这是今年第一场秋雨。

如同倒豆子一般,雨滴砸在屋檐上的声音并不小,远远传来的雷声并没有太大存在感,空气也仍是有些许局促。是个适合回味过去的日子,但姚秀自从遇见了朱缨,就已经慢慢的放下了。仔细想想,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那个人。

姚秀并不讨厌,相反,他还有点释然。

“婉儿,谢谢你。可是现在,我想试着走出来。”

他从没有这样叫过婉儿,即便在她弥留之际,也叫的是“婉儿师姐”。如今,倒也算是真正的放下了吧。

姚秀一向喜欢下雨天,虽然这对他来说并不太友好,但下雨的时候,即便身在闹市,没有世俗烦恼声,没有恩怨忧愁,有的是滴答雨声,更有满腔泥土芬芳。每到这时,他就会放下手头的事,支开窗户,任由雨滴飘入屋内,煮上一碗香茗,细细品会。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廊下的朱缨。雨帘朦胧,看不真切。

暗道糟糕,姚秀顾不得淋湿自己,快步来到朱缨面前,将她从雨中拉开。朱缨这才缓过神,默默将二人距离拉开些许,低声道:“我换衣服。”

“嗯,快去。”

对话很正常。

但为什么就这么正常?

朱缨换掉衣服,再次推开门,姚秀已经不在门口。敛去眼中的失落,隐约听到有水沸腾的声音,她踮着脚,小心地不让自己脚步发出声音,向客堂走去。

要是只有朱缨一人,大概姚秀就听见了,但前头还有为了收衣服而跑来跑去的赵萌和毓焱,姚秀并没有听见朱缨靠近。他捏了一抹盐,落到水中,等待沸腾,心中满是杂念。他不想逼朱缨,所以故作寻常。对朱缨宽容的时候,他不曾想到自己,不曾正视自己抽痛的心。

“真巧,赶上了?”是蔺风轻快活泼的声音。

姚秀一笑,“赶上了。孟雅,坐。”

“穗九兄心里有事吧。”

“心里没事的人也许并不多见。”

“若风猜得不对,请穗九兄原谅则个。”

“但说无妨。”

“世间之广,芳草千万,不必独怜一枝梅。那梅即便盛放,亦不全然为君,君何必如此?”将碗里的茶吃干净,“在风看来,人的一生何其短暂,为儿女情长抛却世间万事,不似穗九之道。”

姚秀一笑,“原来孟雅以为秀辞了医馆是为这些。”

“不然……”

姚秀放下勺子,起身,慢慢走到客堂廊下。成串的雨水滴落,他伸手接了些,冰冰凉凉很舒服。“此番动作,并不全为她。第一,朱樱在扬州离奇‘死去’,不久洛道就出现了相似身影,很难让人不怀疑。秀此举,是为让对方略有松懈。不论之前种种,他们会查到最终姚秀带着金发女人离开,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第二,是秀的私心。天下之大,奇病万千,秀想多接触它们,所以即便没有这些事,秀仍会离开扬州。”

蔺风久久不语,末了向姚秀长长一拜。

蔺风赧然:“是风目光狭隘,误会穗九兄。”

“不必。是秀贪心。”是他不知鱼与熊掌,确实不能兼得。

蔺风离开,偌大的客堂里,又剩下姚秀一人。他挺拔的身姿总有些单薄,落入朱缨眼里,慢慢化作一层雾气。

温柔的笑,温和的声音,温暖的气息,有力的臂弯。姚秀很好,好得她都觉得自己配不起他。她实在无法跨过那些巨大的鸿沟,姚秀向她伸着手,她仍是没有胆量跨过。她到底哪里值得姚秀这样倾心?这一切莫不是假的吧!她警告过自己不可信。可她扑腾乱跳的心,分明在叫嚣着,嘶吼着,要她快些跳过去。

不能,不敢,而非不愿。

他们之间的鸿沟根本无法跨越,也无法相互适应,最终将好感耗尽,分崩离析。这样的结局是必然的,明知将来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痛苦,还会有傻子跳进去吗?

总归不是她的,就不能要,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她的家,在妈妈死的时候破碎,在父亲死的时候成为毕生噩梦,她真的没有勇气再来一次。

她根本没有信心,没有能够建立一个新的家庭,并且给予对方幸福的信心。而从他人身上汲取幸福这种事,她早已不奢望。

——可是朱莉娅啊,你舍得姚秀吗?

朱缨看不见自己红得不像样的眼,看不见自己苍白的脸色。失去血色的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在这纷杂的雨声中,她清晰无比地听见水珠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啪、啪、啪。

心痛得似乎要停止似的,眼前甚至有些发黑。试图挪动脚步回去,却在刚走出一步的时候,摔在了地上,爬不起来。猛然感到姚秀投来的目光,她匆匆避开,心痛得连呼吸都难受了许多,只能张着口,细细地喘息。

姚秀在蔺风走了之后,才注意到朱缨就在身后的。想到自己方才说那些个话都让朱缨听去,他呼吸一窒,又不想与她解释。

也罢吧,强扭的瓜不甜,既然神女无心,自己何必不识时务呢?

可一想到要放弃她,姚秀的内心又充满了不甘。想着破罐子破摔也好,总之最后一次与她诉说自己的心意吧。之后,便是天各一方,他也不悔。

“砰”的一声,是人摔在地上的声音,那个方向除了朱缨以外再无他人。姚秀飞快转身,解开墨色大袄的系带,蹲下同时披在朱缨身上,一向整齐的层层叠叠的白色衣襟,也被扯得有些凌乱。想要将人扶起来,却被那人拂了手。又伸去,又拂开,姚秀终是强硬地抓住她的手腕,语气不乏温柔:“先去坐坐。”

朱缨站不起来,姚秀也没勉强,拽来蒲团,将她上半身抱起,垫了蒲团在她身下,让她靠在柱子上,顺手探了额头,并不是想象中烫手的温度。眼底担心渐浮,姚秀号了脉,柔声问道:“没力气么?难受么?能看见我么?手这么凉,像是没吃饭。能说话么?能的话告诉我哪里难受?”

见她半天没回话,姚秀从怀里摸出一颗糖,“阿樱,先吃点东西吧。”

说着就将糖送到朱缨唇边,朱缨咬紧牙关,抵死不让它进去。

“阿樱,莫闹,折腾坏身子怎么办?”姚秀无奈地放软语气,像是用尽毕生力气去哄她,朱缨僵硬得不受控制的手搭在他衣袖上,使劲地往外推,似乎是不要他管。

“啪嗒”,是糖掉在地上的声音。

“阿樱,你身子还没好透,别胡闹。”反手抓住朱缨的手腕,被那比方才僵硬许多的冰手吓了一跳,忙抓住她不安分的手,用温暖的手心一下一下地揉搓她的手臂肌肤,“听话,阿樱,至少要听大夫的话。”

这话说得他自己的心都在抽着疼——在她面前,自己不过是个大夫,甚至是个她不信赖的大夫。还是摸出另一颗糖,半是强迫地塞到她的嘴里。触碰到那潮湿的脸颊,姚秀的难过如同决堤,用力地将人一把拉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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