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炼金术师[综]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6(1 / 2)
朱缨的刀并不等人,说话间已经转到何廷赟的面前,在方蕤震天的哭叫声中,他合上双眼等的刀,就这么生生刹在他的面前,距离他的脖子,连三寸也不到。
“我想,方三娘子应该明白,到底谁才是与你通信的懿方了。懿,德也,懿方,乃是一方有德;赟,德也,廷赟,亦是一方有德。懿方,是何廷赟的字。”
姚秀扶着一位老人家慢步而来,他的身后,跟着两位中年男人。老人,自然是何廷赟的爷爷,而两位中年男人,自然就是何廷赟的父亲,和方蕤的父亲。
长刀已撤,而何廷赟仍然闭着眼,似乎在等待那一刀的下来。
朱缨心道这男的不会是吓晕了吧?收起长刀,伸手戳戳何廷赟的肩膀。果不其然,“啪”的一下,何廷赟倒在地上,竟是真的吓晕了。不知情的方蕤急忙上前将他抱起,眼泪扑簌簌地落在他的脸颊上,用力地拍打他的脸,“不准死,你不准死!朱英,你杀了他,你还杀了朱军娘……我要跟你拼了!”
“他吓晕了!”朱缨忙指着自己的脖子,“你摸他!”
方蕤冰凉的手触碰到他的脖颈,感到那强有力的脉搏仍传递着温热,眼泪又一次掉下。朱缨上前,想要搭把手,却见这女人竟将自己裙子撕出一条布,将袖子束好,拽起何廷赟的双手把他背在身后,全程不让任何人插手。在场数人,除了方父外,皆满脸惊讶,目瞪口呆。
方父笑眯眯道:“那个,何员外啊,要不咱们……谈谈亲事?你们不是来提亲了嘛,小女似乎是自愿接受了的样子……”
何员外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道:“那就,去你家谈吧?”
作者有话要说:完成任务
玩家朱缨获得阅历200点,任务奖励:腿部挂件·姚秀
☆、金发胡姬·第一回
方三娘子的大闹剧告一段落,朱缨收拾好唐刀挂在腰上,不太习惯地抽出来试了试。
和祖传的刀不同,这个刀略显笨重,她怎么也用不习惯。同样用不习惯的还有红缨枪,只不过因为自己只学过刀和手|枪,没学过棍子一样的枪,肌肉没有记忆,适应这那尖头的棍子多少要快些。
“朱军娘,给。”
朱缨顺着那只拿着小瓷瓶的手看去,姚秀笑得格外温和。他好像没有哪天笑得不温柔,好像他生来,就是这么温柔的人。
“看你头发有些许乱了,这个发油整理头发挺好的,你试试。”
朱缨伸手推开。这种东西油腻腻的,用完还得洗头,她不爱用。这个国家的人爱留长发,又没有吹风机,洗头太麻烦了。正值隆冬,但凡是需要洗头的事儿,她都不想做。
被这样无礼地拒绝,姚秀也不恼,收起了小罐子便若无其事地走着。正月的天儿很好,困扰了他许久的事儿也告一段落,当年救的人好好活着,多么值得庆贺。
姚秀的右手不经意地握着自己左手的桡关节,异样的触感无时不刻地提醒他,这条命早就挂在悬崖上摇摇欲坠——虽然是用了几十条麻绳拴着。如果什么也不做,小心一些,活到知天命的年纪,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忽然死死地握着自己的手,因为缺血,左手发白发麻,不听控制地蜷缩成拳头。他姚秀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所以他看淡生死。可此时他却不停地质问自己,就这样下去真的好吗?在万花谷里待一辈子,自己的想法也罢,朱军娘也罢,都无所谓吗?
朱缨并不知姚秀此刻在想什么,思绪如同乱麻根本理不清。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正月能过得这么有滋有味,也没想到自己所谓的恶名也会有发挥作用的一天。能帮到方蕤她很开心,但想到是用这种方式做的,又觉得有点可笑。
这和当年的自己太像了,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原地踏步了十几年。在亚美斯多利斯的时候是,在进入天策府之前是,现在,也是。
“小心。”
感到手臂被拽得生疼,朱缨这才发现,原来自己险些撞了擦身而过的妇女。妇女的骂声她没听见,她眼里全是妇女怀中的孩子。只有一岁的模样,似乎害怕妈妈发怒,死死地抱着妈妈的脖子,好奇的眼珠一直盯着朱缨看。
不禁露出笑容。
她小的时候,也是这样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吧。
“原来朱军娘喜欢孩子啊。”
“不喜欢。”她喃喃道:“我……不喜欢那样的动物。”
这些任由父母摆布,像机器一样的动物。
孩子没有选择权,也没办法自己去选择,父母让做什么就是什么。就像当年的自己,明明那么喜欢钢琴,明明想当钢琴家,最后却不得不学了自己毫无天赋的炼金术。一次又一次的反噬,十二岁之后,一直到进入士官学校之前,这漫长的日子里,她几乎没有一天身上不带伤——全是反噬得来的。而到最后的人体炼成,她也没能成功,把自己双手全赔了进去。
而这一切,竟然是父亲加布里埃尔·布卢贝尔,以爱为名逼迫她的!
曾经是那么爱她的爸爸啊……
更可笑的是,现在的她居然引以为傲,以炼金术来看不起大唐人,看不起大唐!她凭什么,她是全亚美斯多利斯最没资格的!
“朱军娘,你怎么了?”
被姚秀唤得回过神来,朱缨看了看本该在她右边的男人此刻已经在她的左边行走着。朱雀大街宽阔的道路配上冬日正午,来来往往的都是匆匆行人,姚秀把她夹在他和墙壁之间,不会有行人注意到,也不会撞着人。
这种仿佛被人保护一样的事,在她参军后,还是头一回。
她停下脚步,等姚秀往前走了一步后,才从他身后绕到他的左边,“我是军人。”
她是军人,她有责任保护居民,不论是亚美斯多利斯的,还是大唐国的。活了两次,两次都进入军队,她生来就是保护人的。
“秀不曾看见什么军人,秀只见眼前一位朱姑娘。”
被姚秀不由分说地推进他的保护区内,朱缨张了张口,对上他含笑的眸,那温柔又强大的气势将她的话如数压回。被姚秀这么自作主张地否定掉自己的职业,按理说该有些恼的,可朱缨总觉得恼不起来。
冬日的艳阳即便当空照着,也温暖得很。朱缨抬起头,用手挡挡眼。她没看见十里春风送来的暖意在姚秀眉头绽开,只听见他细细碎碎又温软得如同天上的白云一样的话:“今天太阳很好。”
冬日暖阳照在长安城内,她靠着土黄色的墙根走,太阳从外侧照进来,因为错位而行,姚秀的影子和她的交叠在一起,拉得长长的,看起来像是亲密无间的朋友,或者恋人。路边有人在叫卖胡饼,有人在卖果脯,成衣店的老板娘又在骂她的丈夫,十几年来如一日。她刚来长安城的时候,这里充斥着暴力与偷盗的阴暗面;她去了天策府后,这里又给人压抑威严的感觉,但今日这一趟,她却察觉出了生活气。
在西方市的时候,自己会丢下仆人一个人在街上疯跑,会盯着橱窗里的翻糖蛋糕流口水,也会被卖面包的老太太塞一口新品甜甜圈,笑着问她好不好吃。那时街上有人听广播,有人讨价还价,有人醉酒闹事,也有人哄孩子不要哭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是她专属的生活气。
这里也是住人的地方,有生活气才对,不是吗?
朱缨轻声回应。是真的,很好。
一声尖叫震耳欲聋,随后身旁的男人就被拉开去。朱缨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脑门上就感受到疼痛,冰凉粘腻的东西从脑门上滑下来,蛋腥味更是在面前环绕。
“朱、朱英恶霸!你害我女儿至今都没嫁出去,你这混账怎么就放出来了!”
朱缨向被许多人拦着说教的姚秀瞥了一眼,看见他眸子里藏不住的担忧之后,轻贱一笑。
她值得吗?不值得啊。姚秀是傻子吗?
视线转移到那妇女身上。大约四十来岁的女人,手里握着鸡蛋,恶狠狠瞪着她的眼里流出泪。她想起许多年前,在长安城救过的那个待嫁的姑娘,想起那个即将嫁给一个虐杀自家妻子男人的女人——这是母亲对孩子的疼爱吗?
可真的疼爱孩子,又怎么会让她嫁给那种男人!
朱缨上前站定,低头俯视那中年妇女,轻蔑道:“我乐意。”
中年妇女被气得双目通红,手里拿着鸡蛋大喊:“你——我砸死你!”
朱缨快她一步,抓着她高举的手,眼里写满冷漠,“你再砸,我对你女儿动手。”
女人的手失去力道,鸡蛋滑落,在接触地面的一瞬成了蛋花。朱缨甩开,快步向前走。她想逃离这个地方。
随便挑条巷子钻进去,却没想到身后也有人跟过来。朱缨摘掉左手手套,在转身一瞬就向墙上拍去,被那人抓住手臂,“朱军娘,是我。”
姚秀!
“你烦不烦!”这不是看清她的真面目吗,长安城著名恶霸,他还敢招惹?这不是亲眼看见了吗?
她没想到姚秀的脸皮还挺厚:“秀看见自己的病人又受伤了。”
被姚秀按在石阶上坐下。他快速解开她的护臂,小心翼翼地卷起袖子,露出肿了起来的手臂。只听见微弱的叹息声,他从怀里摸出一瓶药,小心地点涂在上面。那药大约是贴身放着的,很暖,很舒服。
朱缨怔怔然。
直到感到额上有温暖的触感,她才回过神来,一方素帕挡了她半只眼的视线,余下的光是姚秀专注又温柔的神情。他在替她擦脸。
“我自己来。”说罢伸出右手就要去拿,被姚秀给拒绝了。
“哪有你这样的患者,不听大夫话的呢?左手,伸出来。”
他的话仿佛有魔法,让人不得不听从。朱缨依言,他把素帕交予手中,坐在一旁看着她。他的视线把朱缨压得尴尬无比,转身侧对姚秀,胡乱地擦掉留在上头的鸡蛋液。
“军娘在驿站落脚是么?秀送军娘一程。”
她想要说她不是那种受点小伤就别人哄的大小姐,但姚秀已经不容分说站了起来,背对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步子。就这样还想送她回去?朱缨瞥了一眼姚秀背后的巷子,刚要起身,姚秀的话就来了:“朱军娘,往里走是一条死胡同,只有我这边是出口。”
“……”
他是脑后有眼睛的妖怪吗?还是什么都能预测的占卜师?怎么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姚秀侧身正色道:“朱军娘,秀向来是负责的大夫,眼前有一个极有可能伤害自己的伤患,秀不可能不管。”
朱缨不假思索的话冲出口:“我没想伤害自己。”
“可军娘放任他人伤害你自己。”姚秀的神情严肃。这傻丫头啥也不在乎——旁的自然可以不在乎,可名声对于一个姑娘来说如此重要,她又怎能如此不在乎?
朱缨闹不明白姚秀在搞什么,她想怎么做是她的自由,姚秀算哪根葱?It is none of his business okay?这人也太烦人了!
可更让人心烦的,是竟然会因为姚秀几句话就跟姚秀解释的自己。姚秀的存在,让她乱了自己的分寸。
越想越烦躁,索性避开姚秀的目光。
姚秀心里开出了一片花海,觉着这丫头真是可爱,语气更是温柔如水,像是哄着她一般:“走吧,秀送你回去。这一次即便是有人拉开秀,秀也会尽力回来。”
“谁要你回来。”朱缨大骂,三步并作两步向前横冲直撞。姚秀快步跟上,他仍是走在外头,二人距离,比刚才又更近了些。
☆、金发胡姬·第二回
夜半三更,位于永安坊的姚秀的家——是的,就是房巧龄没把房契给朱缨,结果让他抓了把柄强占的那间——房门被敲响。姚秀放下手上的书,披上披风,应声道:“来了。”
推开门,出现在姚秀面前的,是一个并不眼熟的壮汉。壮汉撇开头,似乎不敢面对姚秀。他让开一条路,并没有拒绝那人,而是做了个请的动作:“请进。”
壮汉入门,局促不安地环视四周。姚秀又点三盏灯,屋内顿时被照得光亮起来。见他不愿坐下,姚秀也没勉强,伸出手,捏捏他的左肩,又仔细检查一番,用力一接,疼得那壮汉一声嚎叫,“嗷——”
姚秀轻轻拉起他的左手,用带子固定在胸前,冷冷道:“莫嚷,邻家有半龄小儿,近日虚汗睡不安稳,今天才稍有好转,莫把他吵醒。姓名,年岁,家住何方?”
“刘、刘壮,年二十五,住尽头那屋……”
啊,是卖豆腐的老刘的儿子。
“你父亲近日操劳过度,来寻过我,你且让他好生歇息,生意停几日,药金日后再还也无妨。坐下,上些跌打酒。”
刘壮依言坐下,可总觉得空气十分尴尬。姚秀涂了跌打酒的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刚嚷了半声,想起姚秀的叮嘱,咬紧牙关不敢再嚎。
跌打酒渐渐发挥作用,那疼痛感也渐渐消逝。
“听闻你是老来儿,又是独苗,向来娇惯宠爱。但家中长辈年事高,你莫再贪玩胡闹,静下心侍奉父母,耕种买卖,养活家人才是真。”姚秀将瓶子塞好,放在刘壮手中,“这瓶跌打酒拿去,我说的话,可也要听进心里。”
刘壮接过跌打酒,摸摸身上,抠出几枚通宝。姚秀坐好,把那几枚通宝推回给他,“不是什么值钱物件,送你便是,这些钱拿去买些肉给你父亲吧。”
“这……”
“无妨,拿去吧。”姚秀脸上依旧露着笑容,刘壮咬咬牙,低头行礼,“多谢姚先生。只不过,要是什么都不做,我没法收下!”
姚秀想了想,提了一个让自己后悔一整晚的提案:“同我说说朱英,可好?”
朱英就是朱樱的男装形象,他知道的。
刘壮挪了挪,欲言又止。禁不住姚秀的目光,他终于开口:“姚先生,你人那么好,还是离朱英远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