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1 / 2)
这个问题赵高也在想,可他就算是想破头也没理出个思路来,便是询问朝中的其他人,得来的数也是相差甚大,根本没有个统一的说法。
赵高已经开始有些后悔,没能在那位还活着的时候,借着他的手先除掉雁北君了。若是知道平日那个先帝说东绝不往西,先帝说偷狗绝不摸鸡的家伙原来只是一个人的忠犬,他绝对不会留着这人。
谁知道在这个讲究节气和忠义的年代,能出他这么一个愿意背着反贼和叛乱这等贼名,即便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斗争个什么东西,也要拼个鱼死网破,搅和的天下不得安的疯子存在。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简单的封王能够安抚这家伙的了。
真的无可挽回了么?胡亥找了片干净的地方坐下,就算准他自立为王?
如今雁北和草原的战线结束了,便是之前那边儿在打着你也不见那个疯子停下往咸阳打的步子,他现在就是一条狂犬,连六国那些人都挡不住他的步子。赵高越发头疼,他真的像极了他父亲。
他父亲?胡亥年幼,并不清楚一些事情。
赵高在胡亥身侧坐下,看着殿中的一片狼藉,也逐渐冷静了下来:他姓白,踹开了脚边已经碎裂的罐子,你说呢。
武安君,白起?说起这个姓,无论是否是秦人,白起这个名字都会是第一个映入脑海的,他是白起之后!
若说刚开始是诧异,那么紧随其后的便是恐惧了:他难道不是......
他并非是嫡枝,赵高抬手掐住了鼻梁,声音疲倦,他是姬周公主与白起的孩子。这才是他最为头疼的地方,他固然可以将对方的身世公之于天下,但若要他告知天下对方的父亲是白起,那么随即而来的问题,便是他的母亲是谁。
这天下若真说嫡系,没有谁比周天子一脉更为名正言顺了。
周灭,才不过数十年,那些簇拥者还未死干净呢。
胡亥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那我们,就什么都做不了?他转投看向那象征着皇位的座椅,他若是想要当这个皇帝,眼中闪过了不甘和阴霾,我可以禅位于他。
当皇帝?听见小孩的疑问,赵高嗤笑了一声,知道为什么你与扶苏在前朝挣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更多的朝臣们既不站你,也不靠他么。
胡亥看着赵高,摇头。
因为你和他手中,都没有绝对获胜的筹码,所以老狐狸在看不到获胜希望时,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保证自己不会成为筹码,绝对的中立,你手中有玉玺,而他,陛下临走前嘱他监国。
传国玉玺难道还不足以?胡亥想不明白。
陛下能够立足天下,不是因为这虚无缥缈的传国玉玺。赵高想起他翻遍了嬴政大帐和咸阳皇宫都没能找到的东西,而是虎符。
只是没人知道虎符在哪里,他不知道,扶苏那边儿看起来也不知道。
谁拥有了虎符,谁就能够调配天下之兵这才是决胜之物。
你知为何在你与扶苏之间,那些老王室不选择早已涉政朝堂,并且在民间颇有威望的的长公子扶苏,而选你这个还未斩头露角的小辈么。赵高神色复杂,还有你那些兄弟以及他们的母族,为何有一个算一个,多数都站在了你身后?
胡亥固然聪慧,但他毕竟年幼,对政事并未有太多涉猎,对于这个问题他思量片刻,只能困惑的看着赵高:因为我年幼,相交起扶苏来更容易接受大人的意见?
这是他这些日子做的最多的事情,装成一个乖乖的孩子,长辈们说什么,他就应什么。也正是凭着这一点,他才的来了秦王室老前辈的支持。
在这个尊长重礼的年代,这成为了扶苏落败的决定因素。
赵高斜视了他一眼,也没否认这个说法,直接的回答了他:便是因为那扶苏是陛下一手带大,手把手教授着,承自陛下的治国之念的人物。
胡亥将将自己带入后,更为不解:这难道不是好事么?要是他选继承人的话,如果有一个和自己理念完全相同的人,自然欢喜。
好事?赵高嗤笑,声音里充斥着不屑,于帝国是好事,可于王室你可知秦朝自建立,所封最大是谁?
是打了半个天下,手握雁北大权的白舒。是一路扶持陛下走到今日,打了另外半个天下的王氏一族。赵高自问自答道,如此,你便知晓如果今日是扶苏坐在你的位置,他会怎么做了。
能者居之,功者赏之,不养闲人,是那位陛下的一贯理念:这便是为何高要你一登位,即可就封赏你的兄弟姐妹和陛下的臣子,给他们划疆封土的缘故。
胡亥想着平日里他与扶苏交往的点滴:扶苏对我们这些弟弟妹妹们都很好的,若是他上位,想来也不会亏待我们。
不会亏待你们?赵高看着胡亥的一天天真,再次叹气,若是你面前有一盘糕点,你很喜欢吃,那么你会把他分享给其他人么?
胡亥摇头。
这天下于帝王来说,就是糕点。白舒是护着糕点的恶犬,陛下是糕点的主人做糕点的人可以吃一块,守着糕点的狗可以吃一块,剩下的全都是陛下的。说到这里,胡亥终于懂了。
所以,你让我把我的天下,分给了我的兄弟姐妹?他瞪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赵高,这也是我的糕点!
赵高嫌弃的看着胡亥,对于这小子过了这么久才终于意识到这点敢到无可救药:你养狗了么?
没有?
既然没有养狗,你的母族又被打残了,你根本守不住这糕点。如是说道,你若受不住这被人觊觎的好东西,无法将这些人斩尽杀绝。那么你能做的,只有将糕点尽可能的分散出去,或许还能好运的让窥觎这些糕点的家伙斗成一团。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需要盟友,更需要那些昔日随着陛下打天下的那些人闭嘴:利益动人心,公子,记住这一点。
那白舒那边儿......
赵高头疼:再派人去劝一劝吧,想到此次有来无回的信使,看看若是以雁北之地相许,封他为王,他可愿就此止步。
封为王?白舒靠在座椅上放声大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他笑着笑着,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湿润,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信使不明的站在那里,如何也想不通他的话那里有意思了。
只是白舒没有回答的想法,他笑着笑着,神情慢慢平淡了下来,看着那信使的眼神晦暗:没什么话要说的话,你就可以去死了。
等等眼瞧着自己即将步那前面不知道多少任信使的后尘,使者慌了,吾乃是天子使臣,你这逆臣莫要太张狂了!
张狂?白舒撑着下巴,不以为意,你倒是提醒了在下,之前死了信使,赵高还一个个往这边儿送,一定是因为他不知道前面那些倒霉蛋的下场你的脑袋,就砍下来给他送回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