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山主早已在上首等着了,待人都到齐,便说起关于清谈会的事。
清谈会是三年一度的修真界盛事,其实就是论道会。
山主在上面布置琐碎事宜,崔小酒在下面跑神。
也不知道被留在监牢的灵钧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忽略自己留的纸条?醒之后她看到被救治过的伤,又作何感想?
这时,耳边忽然听到有人提及灵钧的名字,崔小酒回过神,发现换了议题,心中一凛,竖起耳朵细听。
山主说道:已经请摘星楼的楼主算过了,十日后,便是日食之日。
坐在山主右方的白衣女子美目微亮:那岂不是说,十日后就要举行仪式了?
也有人皱眉:十日,那也太仓促了。
有什么仓促的?反正也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赶快把那妖物处理掉,想想她曾经也坐在阁主的位置上,我就浑身难受。
我们还未能找出她有外心的证据,恐怕不能服众,现在已有不少人对此颇有微词。
哼,证据还需要什么证据,她是半妖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崔小酒心中一沉。
竟然是这个时间点!
曾经十二圣首传讯诸人,提示说,灵钧血脉特殊,非寻常方法可以斩杀,需得在日食之日,将其推入罪渊。
什么是罪渊?罪渊中流淌着恶水,是污浊之地,是世间最纯粹的恶的化身,每一个进去的生灵必遭侵蚀,好的出来之后半人不鬼,失去属于人的灵智,坏的直接尸骨无存。
十二圣首说,如果是罪渊的话,一定能消泯那罪人。
原世界线里,被折磨的遍体鳞伤的灵钧,带着沉重的镣铐,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到悬崖边,一跃而下。
漆黑粘稠的水将她淹没,侵蚀,自始至终,没有人来救,所有人都盼着她死。
在黑水中发生了什么,书中没有写到。崔小酒只知道,灵钧并没有在罪渊死去,再后面出现时,她已经靠武力一统西洲魔修,性情大变,残暴冰冷,那些恶名在外的魔修老怪,都不敢触她的霉头。
这个仪式,是崔小酒计划中一定要叫灵钧避开的东西。
她宽大衣袖中手悄然攥紧:那日食之日,竟然就在十天后!
这意味着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之后会议没有什么重要内容,在场的诸位阁主宣泄一番心中不满,山主宣布:散会。
崔小酒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有两位阁主态度自然的走到崔小酒身边,容貌娇美的女子熟稔道:今天怎么这么沉闷,可不像你。
另一个三角眼吊梢眉的干瘦男人幸灾乐祸:是在灵钧那里吃了瘪?
崔小酒往外走的动作一顿。
从记忆里翻出这俩人的身份,他们一个是花阁阁主,叫湛霖,掌灵田灵草,性格善妒。
一个是在灵钧之后继任剑阁阁主的人,叫晁文光,心思狭隘,因为常被和灵钧做比较,对灵钧心怀怨恨。
她们和原身臭味相投,经常结伴去熔岩牢折磨灵钧。
有事说事。崔小酒冷冷道。
湛霖也不恼,咯咯笑着:今儿个结伴去看看我们的笼中鸟?十日之后就是仪式,她定十死无生,可摆弄玩乐的时间不多了。
晁文光没说话,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崔小酒被恶心的有点反胃,神情看起来更家冰冷。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为什么能把那么残忍的事,说的很理所当然?
她沉默片刻,道:湛霖,三日后的清谈会,灵米灵食可备好了?
湛霖一怔,一时没明白她为什么说起这个。
崔小酒又主,我记得你道侣被妖兽袭击,尚在卧床养伤,这就急着来寻乐?
晁文光:
两人就是再迟钝,也明白了崔酒的意思,脸色不太好看。换做平时,崔酒装腔拿调一番,便带他们去了,今天这摆明就是拒绝他们啊?
晁文光直接就问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面对质问,崔小酒不急不躁,淡淡道,我这是关心你们呢。坐在这位子这么久了,还用的着我教?非要在这种当口落人口舌?
确实也是这个道理两人对视一眼。
这段时间有了灵钧,众人的恶念借这个口子泄洪,圣山空前一致的团结,他们几乎忘了,底下还有那么多人看着,随时准备拉他们下去。
只是,崔酒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不爽利?
我晁文光还想说些什么,转头一看,崔小酒已经走远了。
湛霖咕哝:不去就不去。崔酒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大的火气!
第五章
崔小酒乘仙鹤飞离中心主峰,回到自己位于丹峰的洞府。
晁文光和湛霖已经被崔小酒记到心里的小本本上,不止是这两人,还有许多在记忆里对灵钧做了不好的事的家伙,她迟早要为灵钧讨回个公道。
但不是现在。
此时已经将近深夜,崔小酒挥退童子,走入洞府。里面一片漆黑,她拿了火折子,点燃桌上的灯。昏黄的暖光笼住四周不大不小的空间,给了她一点安心感。
十日之后就是日食,对比整个圣山,她和灵钧的力量何其渺小。
无法对抗,便只能逃。
等逃出去之后,想法子为灵钧恢复修为,再然后,才能考虑复仇的事。
只有十天的时间了啊
问题已经摆在眼前该怎么带灵钧离开?
圣山是一个传承数千年的大派,拥有完备的防御体系,哪怕崔酒是一阁之主,也很难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带灵钧离开山门一旦发生冲突,很容易惊动阁主和长老。
更何况她没有任何的对敌经验。
崔小酒在桌边坐定,撑着下巴陷入沉思。
必须要找出一个机会,一个众阁主和长老无暇他顾、不能时时监控圣山的机会。
要怎么做呢她一下一下敲着桌延,忽然眼睛一亮。
比如清谈会?
顾三刀滚进草丛,眼疾手快攥住闪动的浅黄色光点,把它放进预备好的封盒,松出一口气,身上沾满了草屑也顾不上。
终于抓到了!
她脱力趴在树丛里,小东西在里面撞得封盒砰砰响。
也不知道为什么炼器一定要加这些玩意。顾三刀有些纳闷的小声嘀咕。
师父说,炼器这行当,要有顶级的材料和祭物,名气也至为重要,可是,仅真的是那样吗?
她曾经是普通铁匠的女儿,因为机缘才来到这圣山。在家打铁时,父亲告诉过她,无论干什么事,最重要的是心诚,外物多了反倒累赘。
名气祭物这些东西不都是外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