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1)
狗屁恩人!陆小子把纸条一撕,踩在脚下,气冲冲去找小夏。两人在田里吵了好大一架,乌鸦都被惊得在天上打转。之后俩人再也没说过话。之后也并没多久,因为陆小子被他|妈接到城里和继父一起住了。再后来,小夏也考了出去,逢年过节才来看看爸妈,见见我。他会给我带他画的画,怎么说,比以前画得那是好多了,就是看不太懂。乡村是一座巢,幼鸟们长大高飞后,就各自栖枝成家,再也不会回来。只有面前的林子、田野,天上的那轮明月与我常伴。作者有话要说:谁能想到傅铎以前也是个会说土味情话的呢hhh。先写这个,毕竟是个BE,不想放最后。不能我一个人哭第77章 傅夏番外:鱼水相随(完)(四)夏闻殊傅铎是彻底要和我耗下去了。他连公司也不再去, 单纯守着我。这要是从前,我一定满心欢喜,但我现在知道他半点不把我放在心上。他只是觉得我欠他。我欠他吗?真的欠吧。自认为自己小时候的性格比现在要自私得多,想傅铎出人头地, 引傅先生到陆家不是未经大脑。傅铎为什么恨我?对我来说能帮我逃离乡村的一切, 我都会尽力抓住。也许是不服气母亲没有继续为亡父守寡他那样恋, 母。人还是记性差点好,尤其这种时候, 大脑里总是填充着回忆, 胡思乱想。被他压在钢琴上弄了一回,琴浪起伏, 我也像置身在海浪上,双脚悬空, 失去重心。傅铎毒舌,全程嘲讽谩骂不绝于耳,真是擅长捅人。喘不过气,被抱着回房间,在窗台捡到一张纸条。看守的人看我可怜,说能找机会放我出去。我把纸条咽下去, 装作没看见, 心脏却怦怦跳。傅铎一回房, 就睡着了,这对于我,是个好机会。我穿好衣服,坐床边看他。明明打算头也不回地离开,事到临头却又不舍。两年前的夏天,我连行李都没拿就跑过来找他, 为的并不是今天身心俱疲地走。那时见傅铎为叶隋琛失了一条腿还很不忿,现在才知傅铎这极端利己之人,轮到我怕是连根小指头都比不上,遑论一条腿。今时不同往日,傅铎心高气傲,早已瞧不上我。思忖间,傅铎又掀了被子。睡觉太不老实。也不止一次想过,要是有一天我死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傅铎。但他足够强大,并不需要我,我自作多情而已。我想,陪他一小会儿,帮他盖好被子再走。我伸手把被子掖好,不由自主地凑近,轻抚他的脸。另一只手也覆上去,慢慢垂下头,想亲他最后一次。傅铎的眼睛猛然睁开,鹰隼一样盯着我,语气森冷:怎么?想掐死我?我慌张躲开,却被他一把扯到怀里。这么恨我?想掐死我然后跑?我沉默。夏闻殊,马上要走的人,心狠一点,不要解释,随便他怎么想。他眼神上下逡巡:没洗澡就穿衣服,弄干净了?大概很难弄出来。我说。他坐起来,吻我一番,将我衬衫一扯。我给你画幅画吧。他说。裸着背躺在红木桌上,凉得人直打寒颤,我将脸埋入臂弯,敛眸发呆。看我。他说。我侧头看他。他还真的拿起我的画板,放好画纸,拿铅笔准备给我素描。并不好奇结果,一双拙手,画出来肯定是没鼻子没眼的怪物。更何况他也未见得有耐心画完。这册子里画的什么?他饶有兴致地翻我的画册。家。我答。你给谁设计的?他眸光一冷。他可能是忘记了,我曾经答应以后亲手给他装一套房子。脊背蒙上一层冷汗,傅铎坐在木桌上把我捞起来,埋头进我头发。我猫一样缩他怀里,第一个想法就是我真了解他。第二个想法是改天再走。傅铎第二天公司有急事,不得不出门。我抱着膝盖坐在门边,目送他,不知怎么的眼睛干涩,流下一行泪。他俯身,带厚茧的指腹轻摸我脸,又吻我额头:马上回来。我木然,凭走凭留。傅铎出去一两个小时,我收拾好自己,跟着守门的先生出门,脚步虚得左脚直踩右脚。小夏先生,玛丽莎买菜去了,半小时后才会回来。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他垂头。谢谢。早看出他心肠好。身上无一处不扯着疼,但是不能回头。外面居然升起一轮红日,要不怎么说不要久宅在家,天晴了都不知道。想起来我们一起在田野里,疯赶打闹,田里也有这路边同样的雏菊花。那样的日子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傅铎习惯了高楼大厦、纸醉金迷,早就不记得雏菊花。希望我走后,他能得到叶隋琛。又期望他永远得不到叶隋琛。呼,呼。不是高海拔,怎么呼吸起来这样困难?身体透支得不像样。我也不知道我还能走多远,可能马上需要坐路边休息一下。实在不敢休息,傅铎的人追捕起来是很快的。嘟嘟嘟哪里来的汽车鸣笛声?我迷茫转身,眼前只有白光一片。腿,没力气迈开了。(五)傅铎今天上午就开始心慌,不知道是为什么。早上出去,夏闻殊居然哭了。舍不得我?明明是拿愧疚哄我的冷心冷情之人。想借我的高枝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把我母亲的贞洁都送了人,欠我太多。在钢琴上要他,他怎会知道我那时候练琴手有多疼。脱胎换骨,是碾碎了骨头重新用火烤出一副精致皮囊,才从人下人成了人上人。不识好歹、痴心妄想的东西,等我跻身名流,把叶隋琛那颗明珠弄到手,再叫他好好瞧瞧。他到时心疼不心疼。公司挤压了太多的事情。一个项目结了,对方却迟迟不打款,下次不再和没信用的人合作。夏闻殊......反了天,我心里一团糟,他还总蹿进我脑海里干扰我。傅总,这会还开吗?员工问。我先回去一趟。我郁结之气难抒解,现在只想回去找一个人。开车回去,路边有雏菊。想起小时候在田野里,指着画册里的风信子问他喜不喜欢。他摘下一朵,笑着说风信子只有城里有,他都没见过,还是更喜欢雏菊。人比花娇。当真是习惯了他在身边。不是饭点也能准确地知道我肚子饿了,给我端来一碗热粥。醉酒之后为我煮解酒汤,鞋子都亲自替我脱下来摆好,给我换上柔软舒适的拖鞋。总是他动,他清理,牙膏都帮我挤好。叶隋琛从不关心我这些琐事。忽地想起车祸昏迷那晚,他喊了一|夜的雪。拿夏闻殊当模特,木桌实在适合。镜子也适合。声音好听的人,一定要逼得他出了哭腔,低低央求;眼睛好看的人,必定是惹得他眼角通红,泫然羞愤地拿胳膊挡着脸;腰肢纤细的人,最适合一握盈盈,翻转按住,欣赏腰窝;双|腿修长的人,就应该屈折摆弄,盘架托叠。夏闻殊四项全占。不往死里欺负,对不起他送上门的使用权。夏闻殊,我的禁.脔,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疼他才好。前面道路拥堵,像是出了交通事故,后视镜望去,地上躺着个人。衣服见着眼熟,我不耐烦地看手表,想赶紧绕过去。傅总,好像......是小夏先生。助理道。我身上过电一般痉挛,推门拄着拐尽可能快地走。傅总!助理叫我。闭嘴!我暴喝一声,现在谁敢拦我?混账东西!关都关不住,居然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地上鲜血淋漓的人和我越来越近,我却再也迈不动脚步。趁我看清他的脸之前,回过头去。不能看,真看下去,我怕我没力气撑到回国找叶隋琛。助理快步跑过去了解情况,然后马上联系救护车过来救人。人声在我耳边轰炸,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我耳膜震动,嘶嘶沙沙。夏闻殊,我好像失聪了。你来看一下我。抢救没进行多久,人就被推出来,不过蒙上了层白布。亏心事做多了的人,在遭遇飞来横祸的时候,第一反应总是报应。我撞了花筏,现在现世报来了。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没应在我身上,应在了我心尖人的身上。我该死的听觉在这个时候又恢复灵敏,医生说:万分抱歉,病人抢救无效,我们遗憾地宣告死亡。
我大脑一片空白,只挥手叫他们走。不是没做过夏闻殊会离开的预想,但从没料到我和他还会有生离死别这一遭。没想过夏闻殊会死。或者说,没想过夏闻殊会舍得当我先死。只有他,在知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奔赴我的身边;只有他,知道我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之后依然无条件无底线地包容我。只要夏闻殊不死,我傅铎可以永远尖锐刻薄,永远被人无限忍让。只要夏闻殊不死,我总有一天能回到心念了大半辈子的故乡。只要夏闻殊不死......我愿一切都不要了,陪他世界各地游览作画,管什么名和利;或是把股权抛售,在山间盖一栋小房子,和他两人朝夕相对,再没别人。夏闻殊,如果有来世,你可还会推我出去?(六)傅铎助理终于替傅总打理好小夏先生的葬礼,能回国见父母。见到了我妈之前托人给我介绍的姑娘。模样端方,性子柔顺,我很满意。浪子游戏一辈子,就是为了回归这样的温柔乡。只有傅总不懂,非要去夺那最高的明珠。叶先生那跋扈的性格,不烫手吗?不如找个小鸟依人、百依百顺的,那样的才知道疼人。真是想不开。傅总卖了九曲花街的别墅,在一个穷乡僻壤买了块地,打算盖房子。那地界我看是真不行,但据说是他老家。他拿了份画册,里面全是房屋内部结构的设计图,里面竟然还夹着一张裸.男图。我知道叶先生学画,肯定是叶先生之前设计的。傅总真是个痴心人,叶氏股份他已经全部让给叶先生,叶先生也跟了别人。他还不忘情,连装修房子都要用叶先生之前画的图。说是夺妻之恨,不过如此。傅总依旧应酬、依旧去会所花天酒地,但很少笑了。原本还会虚情假意地笑。上午接他去傅氏,他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直皱眉。两年前的今天,是大太阳。他说。我无奈笑笑:是啊,又下了场雨,已经是今年第三次入夏失败了。我又怎会知道,对于我来说,只是今年入夏格外难,但对有些人来说,却是四季只剩春秋冬,此生再难入夏。作者有话要说:不是夺妻之恨而是丧妻之痛啊,傅铎的温柔乡再也回不去了,也再也没法入夏了。第78章 冰花番外:春风不度火车穿过覆雪的山洞, 如一条白蟒一头扎进泥里,摆摆尾不见了踪迹。雪天宁静,除了车里同伴的呼噜,只听得到火车运行、压过铁轨时的轰隆声。方辞冰侧头望着窗外, 他清俊的脸倒映在玻璃上, 隐入车外的松林里, 显得格外冷寂。松林幽深,似墨画中一般, 无限向远处延展, 隐进朦胧薄明的留白处。自然不会想到返景入深林之类的诗句,这里是异国的语境。下车是夜晚, 雪光夺目,月色如洗。落榻的温泉宾馆装修简单, 几张榻榻米,有竹、有石、有纸、有木,侘也寂也。方嫌雪将行李放在木桌上,盘腿而坐,身边的朋友们道:简陋得很。能听出鄙夷,还有夹带了一路的牢骚要不是对方诚心邀请交流, 谁来这鸟不拉屎的弹丸之地。但方辞冰也不否认, 的确很简陋。他起身, 拿茶杯倒了几杯温水给他们:虽然朴素,也能见优雅之美。朋友笑笑:看来不是世上缺少美,只是我们少了辞冰那双发现美的慧眼。方辞冰脾气好,谁都喜欢开他玩笑,每每如此,他只一笑而过。方辞冰摇摇头, 笑叹口气:总打趣我,我是再也不肯跟你们出来了。别介啊,要不是冲着你,人家也不会邀请我们文社。社长在门外喊了声。入幽玄之境,总让人觉得能发生些世外之事。而十三岁的花筏,也正是在这样的雪天里,得以窥见他此生最难忘的盛景。那天,花筏提着木桶从庭前经过,也许是桶里的温泉水装多了,荡了部分出来,烫融一小块雪地。雾气笼罩着一方院落,枯枝划破白茫茫的天。男人站在屋内,屋后的群山从另一边的窗子显露过来,在木制框架框成的画中,他的脸带着不可预测的、超自然的神性。花筏嘶地一声,十只脚趾不安地蜷起。方辞冰扭过头,轮廓分明的脸从白色高领毛衣里露出来,在花筏是视角里是一半阴影,一半光明。烫伤了吗?方辞冰搁下笔,走过去蹲下,查看那双脚背通红的少年的脚。少年并没有回应,方辞冰才想起来,这是在日本,他该说日语。他又用日语说了一遍,没想到少年却用生涩的回答他:没有烫伤,谢谢先生关心。但那脚背怎么看都是起了泡,不像是没烫伤的样子,方辞冰坚持带他进屋,给他找烫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