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1)
方嫌雪去把他扶起来,沉声解释道:我对他没兴趣。他之所以多看艾励几眼,纯粹是因为他不喜欢叶隋琛和艾励勾肩搭背。叶隋琛嘴里一直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念叨什么,末了低骂了一句:要走就赶紧给老子走!方嫌雪对醉酒的男人完全束手无策,只能顺他的背:我就在这里,不走。迟早会走的!叶隋琛声音撕裂,他把方嫌雪往外推,你走!现在就走!给我滚!他眼眶微红,胸膛剧烈起伏,面部轮廓刀削一般,面庞在夜色中凝了月华,显得苍白,却英俊得夺目。此时的叶隋琛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不再意气风发,他精致外表包裹下的柔软内核在夜幕之中被展露无余,刺痛了方嫌雪的眼睛。方嫌雪沉默地缓步走向他,看到叶隋琛皱起了眉头。刚刚吸进去凉风,此刻叶隋琛的眼前天旋地转,胃里一阵翻滚,跑到路边呕了起来。呕,咳......咳咳。大脑被酒精麻痹,他的手脚感受不到夜露的寒凉。眼睫一闭,生理性的泪水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叶隋琛跪在五色灯管连成的灯牌下,把胆汁都差点吐出来。泪水将眼前的一切变成模糊,像是谁的影子在晃。他伸手,只有地上的沥青颗粒是真实的。方嫌雪缓步靠近,半跪着把叶隋琛揽到怀里。叶隋琛的眼球布满血丝,失力地靠着他喘气。白天万众瞩目的青年才俊,也会在深夜醉成一滩烂泥。方嫌雪只觉得他连呼吸都感到窒痛。我不去送他,他已经打车走了,我陪着你。方嫌雪安慰道,在空荡的街巷中,他的声音像夜风一样轻柔。叶隋琛没有回话,渐渐地睡着了。方嫌雪把叶隋琛弄了回去,从他口袋摸出钥匙,打开门,将他放到自己的床上。卧室没开灯。昏迷状态的叶隋琛领口微敞,侧头躺着,露出光洁性|感的锁骨和脖颈。他的皮肤在窗外月光的映衬下白得耀目,他的唇是惟一的一抹艳色。叶隋琛闭着眼睛,嘴唇无意识地翕动呢喃:妈......方嫌雪的眸子泛着痛惜,在黑暗中变得炙热,看了很久,终于一步步靠近,近距离地观察他。叶隋琛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让方嫌雪忍不住想伸手替他擦拭干净,再顺着摸摸他头顶的发旋。但他的手悬在了半空中,半晌后收了回去。方嫌雪缓缓倾身,在那柔软又冰冷的唇上印上轻轻的一吻。那吻是蜻蜓点水,风过了无痕。第二天,叶隋琛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什么也不记得了,方嫌雪也没有主动对他提。吃着早饭,叶隋琛望了方嫌雪许久,说了一句:我昨儿,感觉有人亲我。方嫌雪的动作一滞,神情不自然:是雪碧舔了你一下吧。雪碧在笼子里,我没把它放出来啊。叶隋琛回忆昨晚那冰冰凉凉的触感,拿指尖摸了下嘴唇。方嫌雪盯着他的动作,敛眸道:也许是做梦。方嫌雪说者无心,叶隋琛听着却生怕他误会了:我谁也没梦到啊,你想到哪儿去了。要梦,也只可能梦你方嫌雪啊。想到这里,叶隋琛不由产生了自我怀疑:难不成他日有所思,真的对方嫌雪夜有所梦了?方嫌雪没答腔,却轻轻抿了下嘴唇。对了,我们是怎么回来的?叶隋琛放弃那个无解的问题,支着下巴,努力思索昨天的事。我开车送你回来的。你有驾照?晚上没人查。好吧。叶隋琛耸耸肩。方嫌雪知道他喝断了片,什么也不记得了,劝道:以后少喝点。叶隋琛觉得方嫌雪仿佛被他妹妹附了体,条件反射地应承:好好好,全听你的,没下次了。既然艾励已经回国,叶隋琛便叫人整理了文件,去和他接洽国外市场的事。艾励表示愿意看看材料,但还是那句老话合作的详情,只能叶隋琛本人去和他谈。同时还问了句,上次叶隋琛答应他亲手做饭请他吃的事,什么时候兑现。叶隋琛想了想,左右最近不忙,干脆谈完生意,请他去他新居吃顿饭得了。正要联系艾励,岳洲给他打来电话,说他上次拜托叶隋琛帮他整理的文件最近得要了,想去找他拿。叶隋琛说他在公司,文件在居所,叫岳洲下午下了班去新居大楼门口等他。岳洲虽然买了七楼,但还没正式住进去,只是空着而已。他到了地方等了十几分钟,叶隋琛正好顺路把方嫌雪从学校接了回来,两人一同从地下停车场上来。他不由得从鼻子里哼出一股气:叶隋琛这到底是上班去了,还是陪人玩儿去了?三年不见,方嫌雪一张脸轮廓更分明了些,带上点清冷的气质,的确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岳洲上前打招呼:可算回来了,我脸都被吹麻了。叶隋琛淡笑瞟他,边走边道:不会进去等吗?进去了哪儿能第一时间看到方小帅哥?岳洲嬉皮笑脸。说话注意点分寸,别随便和他开玩笑。叶隋琛嘴唇小幅度地张开,压低声音凑到他身边警告。岳洲笑着听进耳朵,自然地对方嫌雪伸手: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方嫌雪把手伸过去回握:岳哥,好久不见。嘿,好兄弟。岳洲对方嫌雪之前的际遇闭口不谈,想揽他肩膀,却碍于叶隋琛把手收回来,只拍拍他胳膊,我是来拿文件的,上去拿了就走。那走吧,文件在他那儿。叶隋琛带着两人上楼,神色自若。岳洲却愣了一下:这么重要的商业文件,叶隋琛怎么放方嫌雪那儿?电梯到了楼层,方嫌雪开门请他们进去,岳洲目光所及全是两个人生活的痕迹:屋里萦绕着淡淡的烟草味,沙发上躺着叶隋琛的一球领带和方嫌雪翻到一半摊开的书;红木桌子上一边放着参考书和图纸,一边堆满文件夹。随便坐啊。叶隋琛把外套脱了挂在衣帽架上,进去帮他拿东西。不用管我,我随便的很。岳洲坐到沙发上。喝点什么?方嫌雪走过来问。岳洲瞥一眼茶几,上面有吃完后没收拾的甜点盘子,水杯、刀叉都成双成对。他摇头笑笑:坐不了多久,不喝了吧。好。方嫌雪过来把盘子和刀叉端走,拿去厨房洗。叶隋琛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岳洲的心里不是滋味儿。他知道叶隋琛有看电影吃甜点的习惯,但叶隋琛和他十几年的朋友,都没在他家随便成这样。岳洲在屋内打量,侧过头发现沙发上有两根缠绕着的头发,一根纯黑一根微棕带卷,显然是方嫌雪和叶隋琛的。什么情况?这俩人成天在家干嘛?他抑制不住地往歪处想。难不成叶隋琛不仅得手了,还把方嫌雪驯服得服服帖帖?一这么想,他感觉整个屋子都能闻到润滑的味道了。岳洲坐不住了,只觉得在这屋子里就像个外人,一刻也不想多待,弹起来道:你拿好没?我还有事。拿好了,我送你出去?叶隋琛绕过来道。行。岳洲实在是受不了两只猫在自己脚下乱窜,快速出门,打算趁这个机会好好问问清楚。走出门,岳洲拉着他问:你把他拿下了?没啊,不过也差不远了。叶隋琛笑笑。你和他睡一间屋子?你见过我在别人家里过夜吗?做那档子事又不需要过夜。岳洲嗤道。我至于瞒你吗?叶隋琛无奈了。第23章 他的主权你是不是认真了?让他策划展会陈列,为他买房、搬到隔壁,都不像你叶大公子会做出来的事儿。岳洲一反常态地道。哎哎哎不至于啊,没必要为了个赌和我较真。叶隋琛记得他当时说要是两个月内没搞定方嫌雪,就要给岳洲开子公司,以为岳洲是为了赢得那个赌约才阻拦他的。我不是稀罕那个子公司,我是为你好。早知道一向不走心的叶隋琛疯魔起来这么夸张,岳洲说什么也不会怂恿他追方嫌雪。他还以为叶隋琛和以前一样是闹着玩的,在他的观念中,叶隋琛这种要什么有什么的人,就该一辈子洒脱下去,不被任何东西拘束。更何况,方嫌雪是个不被世俗所容的男人。你谈恋爱谈成恋爱脑了?我养个情|人你也要管?叶隋琛把文件甩到岳洲身上。即使是朋友,他也不习惯别人插手自己的事情。岳洲知道他生气了,缓和道:我没有管你的意思,只是关心你。叶隋琛揉揉眉心,把手一挥:赶紧走吧,婆婆妈妈。岳洲勉强走了两步,又倒转回来,正色道:隋琛,我自己走这条路,所以知道有多艰难。我没有别的选择,但你有。出于朋友的私心,我希望你过得不那么糟心,这条路能不走就不走。
叶隋琛知道他在说什么。岳洲的意思是,但凡能找个女人过踏实日子,就不要和男人搞在一起。叶隋琛拍拍岳洲的肩膀,露出个游刃有余的笑:兄弟,你想多了。我叶隋琛从十年前起,就不做冒风险的事儿了。我会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认真。几天后,叶隋琛和艾励见了一面,商谈了合作的细节,也互相让了几步,很快就把合同签了。这事儿这么顺利,搞得叶隋琛奇奇怪怪他做了许多准备才来,还以为艾励要给他出什么难题呢。艾励扬着下巴,心不在此:事儿谈完了,走,去你家吃饭。叶隋琛本想带艾励去自己那边,可他最近都是在方嫌雪那儿开的火,加之他又有点想宣示主权的意思,便想把艾励带去方嫌雪那里。到了居所,方嫌雪正好在桌前看书,背影清挺,侧过来的小半张脸俊逸非常,在富丽的屋子里有种宁谧之感。艾励自来熟地和方嫌雪打招呼,方嫌雪站起来答应一声,又接着坐回去看。叶隋琛对艾励道:随便坐,我去拿酒。好。艾励冲他笑。拿完酒出来,叶隋琛站在错层上停下脚步。他看到艾励在打量方嫌雪,尽管方嫌雪背对着他们,艾励的一双眼睛仍然黏在方嫌雪身上。叶隋琛的脸色沉下去方嫌雪白皙的脖子和手臂,宽阔的肩背和好看的腰线,全都是他的东西。他笑着走下去:这么喜欢我的书架,看得眼睛都不转。难不成真应了那句书中自有黄金屋?艾励并不回避,指指方嫌雪:书架里有没有藏黄金我不知道,但是你这书旁真有颜如玉。叶隋琛眯了眼睛,和艾励对视,艾励的脸上却浑是若无其事。好饿啊,快去做饭。艾励笑着攀上他的肩。叶隋琛垂眸拍拍方嫌雪:过来帮忙。方嫌雪把书搁下:好。到了厨房,叶隋琛自己洗菜切菜,并没有吩咐方嫌雪做什么。方嫌雪走过去,帮他洗。叶隋琛把方嫌雪手上的菜夺过来:净给我添乱。你不用管,放着我来。留客人一个人在客厅,不好吧。方嫌雪抬眼道。叶隋琛横他一眼,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怎么?想出去陪他?方嫌雪知道叶隋琛脾气又上来了,懒得同他解释。果不其然,还没等方嫌雪说话,叶隋琛就横眉道:想也不许,在厨房给我好好待着。也许是语气有些重,方嫌雪听完后面色不太好,沉默着径直走出了厨房。好长时间没被方嫌雪驳面子了,叶隋琛把刀直接摔到案板上,菜都做不下去了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就这么喜欢去招惹艾励?叶隋琛刚生气没几分钟,方嫌雪又自己回来了,手里还多了本书。不是出去了吗?还回来做什么?叶隋琛皱眉,心情复杂:你这是去拿书了?方嫌雪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闲闲地靠在橱柜上,垂头看书:嗯,有点无聊。在厨房拿本书看算怎么回事儿?看着方嫌雪这赌气又不肯承认的小模样,叶隋琛也被气笑了:他在外面做什么?没注意。方嫌雪翻了一页,目光不离书。他修长的腿一条立着一条微屈,脊梁笔直,侧颜格外清冷脱俗,叶隋琛不由得看入了迷。方嫌雪感受到他的视线,望了过来,叶隋琛心头一动,坏笑道:怎么,书没我好看?方嫌雪只是轻飘飘道:琛哥,你的汤要烧干了。话音未落,叶隋琛果然听到噗噗的声音,他忙去关火,嘴上仍不让人:我故意的。你不懂,这样熬出来味道浓。原来如此。方嫌雪狭长的眼尾一挑,唇畔有似有若无的笑意。一起做好了菜,叶隋琛和方嫌雪把盘子端出去摆好。艾励刚结束一个商务电话,看到菜出来,把手撑到餐桌上,夸张地嗅道:能尝到Edward的手艺真不容易啊!色香味俱全!叶隋琛弯唇,不想听他拍马屁:还没吃哪儿知道味道好。不用尝我也知道。艾励抽出一双筷子:以前上学的时候,我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吃到你做的夜宵。叶隋琛笑道:公用的厨房,没有家里方便。听说国内的宿舍连公用厨房都没有,是真的吗?艾励抬起下巴,望向方嫌雪。有的有,有的没有。方嫌雪只是淡淡。三个人坐下来吃饭,叶隋琛往自己和艾励的杯子里倒满酒,艾励道:上次我就想问,方为什么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