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蜜桃》TXT全集下载_33(1 / 2)
帐中昏暗,看不清萧明彻的神情。
她小声接着道:“或许,最好的办法是……”
“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不答应。”萧明彻打断了她的话。
她所谓最好的办法,无非就是在东窗事发之前再次诈死,带着度扬斐离开齐国。
如此“死无对证”,即便恒王府的人供出度扬斐这桩,萧明彻也能有很大余地将自己摘干净。
但是萧明彻对这办法非常抵触。
他半真半假道:“度扬斐的事虽棘手,但我会尽力设法圆过去。若圆不过去,那你就与我共患难吧。”
“我并非不愿与你共患难。只是你本可以不患难。我……”
“我并非全无胜算,你别妄想带着他‘私奔’。”
萧明彻简单说了今日早朝的情形。
得知齐帝接纳了他的建议,允准大长公主和平成公主协助宗正寺审理恒王府,李凤鸣心中巨石落下一半。
既他已有对策,李凤鸣便没多言,尽量让自己松弛下来。
“行吧,明日愁来明日愁。就照你的意思,走一步看一步。”
若情况实在不妙,她再带着度扬斐脚底抹油。
萧明彻似乎猜到她的想法,当即故技重施,又像昨夜那般开始“作乱”。
*****
如今他俩对彼此的身体已算很了解,萧明彻在“撩拨李凤鸣”这件事上已有丰富经验。
厮缠半晌,她就色令智昏,非常积极地给予回应。
薄薄锦被下很快就翻滚起异样火烫,两人都因情动而轻轻战栗。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萧明彻竟又一次不干人事,再度翻身退开,将她钓得个不上不下。
李凤鸣含泪咬牙,瞪着突然停止所有动作的混蛋。“我越是哄着你让着你,你脾气就越大,是不是?”
萧明闭目调息,哼了又哼,极为挑衅。
“算你狠。”李凤鸣软绵绵踹了他一脚。
她知道萧明彻很介意自己与度扬斐曾经的那层关系,所以昨夜他那么混蛋她都没记仇。
哪知这人倒是得理不饶人,真是惯不得。
各自平复半晌后,萧明彻整个人又贴上来,侧身环抱住她。
这回李凤鸣可不再上当了:“滚。”
“就不,”萧明彻低头轻啮她的颈侧,口直不清地抱怨,“说什么哄着让着,你根本就没认真哄。”
李凤鸣回身,一手捏住他的鼻子,另一手按住他在被中不安分的掌。
“你倒说说,我要怎么哄,你才会好?”
萧明彻像个发脾气的孩子,被捏住鼻子说话瓮声瓮气:“哄不好的。”
“所以啊,既明知哄不好,那我还费劲哄你做什么?”李凤鸣笑了。
萧明彻差点被气得背过去:“欺人太甚。”
“谁欺谁啊?”李凤鸣送他一对大白眼,缓缓退出他的怀抱,翻身蜷成小虾米。
关于她与度扬斐的瓜葛,该解释的,她昨天就已经解释清楚。
这人发脾气折腾她,她也让着了,可他心里还是不痛快。
虽她与度扬斐并没有什么,可她当年默认过会迎其入府,这是事实。
当年她的身份摆在那儿,到了该选人入府的年纪,自会有一堆人排着等她选。
她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鬼知道后来会遇见谁,当然是照着章程来。
各国储君择伴,哪怕只是侧室,背后都牵扯着很多博弈。
那时李凤鸣在一堆人中就看度扬斐还顺眼,他家的背景对她也是有益无害。因此于情于理都得适当释放点讯号,免得他和他的家族因觉得无望而萌生退意。
所以她也不怪萧明彻闹别扭脾气。
毕竟在遇到她之前,萧明彻没与哪个姑娘有瓜葛,遇到她之后就更没有了。
“萧明彻,你闹脾气,是因为觉得不公平?”
萧明彻从背后抱住她,两人前胸后背密合相贴,像两把叠放的小汤匙。
他将脸埋进她散开的发中,身心都很难受。“不是。”
他和李凤鸣能走到如今,中间有太多阴差阳错的侥幸。
但凡中间有一步变了模样,他俩就不会有半点交集。
只要想她险些就与别人互属,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不会知世上有萧明彻这个人,他就酸楚到五脏六腑揪成一团。
李凤鸣闭目,好生无奈:“已经没影了的事,你偏要去想,我哄也没用啊。”
萧明彻恼火地箍紧了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心里藏起来。
“轻点轻点,”李凤鸣在他手臂上拍了拍,“懒得理你这醋罐子。自己哄自己去……唔?!”
说话间,他毫无预警地侵入了她。
李凤鸣对此半点防备都没有,当下只觉有一股强烈的酥麻直冲天灵盖,眼前金花四溅。
她急忙咬住下唇,却还是晚了半步,口中逸出令人羞耻的甜腻哼吟。
“你个混蛋!这……算什么?”
身后的人动作凶悍,沉声喑哑:“这算……醋罐子醋摔,自己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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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萧明彻闹脾气的下场就是, 那夜之后,李凤鸣宣布一个月内不会再与他同房。
“接连两夜用合帐做手段撒气,我知道你是因为心里不痛快, 所以让你这回。但我不惯你这毛病。”
李凤鸣神色严肃, 半点不开玩笑。
“男女合帐本该是两厢情愿的美事,不是拿来向对方讨价还价的手段, 更不是什么惩处人的家法。”
齐魏同文同种, 但在风俗民情上真有不小差异。
齐人习惯了男子在家中事事为主宰,床帐里自也不例外。
用合帐之礼对妻妾“小惩大诫”,在齐人心中是理所当然, 就连女子们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但在魏人观念中,男女双方于床帐内是“相互交付彼此”, 尊重对方意愿很重要。
欲拒还迎的小情小趣无妨, 但若抱着以这种事做惩处手段的心思, 那就不行。
因为这是对伴侣的一种轻慢、强迫, 严重点甚至算羞辱。
萧明彻细想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于是痛快认错:“我没想那么多。总之,往后不会了。”
亡羊补牢, 羊毕竟是没了。
之后不管他如何卖乖, 李凤鸣都心坚如铁, 就是不让他进自己寝房。
好在并不是不理他。
白日里两人一切如常, 该做什么做什么。
偶尔萧明彻忙到很晚才回府, 李凤鸣也会亲自送个参茶或宵夜来陪他说说话。
当然,也没忘了送上治他不辨五味那毛病的汤药。
总而言之, 淮王殿下近来在自家的日子过得,那真是又素又苦。
*****
从卫城猎场回来后,李凤鸣与度扬斐曾有一次密谈。
因为度扬斐当时伤重, 虚弱得紧,见到李凤鸣后又过于激动,好几次都险些喘不上气,两人之间有些话并未说完。
之后李凤鸣耐心等了一个多月,让他独自在客院静养。
直到府医确定度扬斐伤势已稳,李凤鸣才再次来见他。
三月十二,春阳和暖。
进院门时,远远就见度扬斐正靠坐在廊下躺椅上晒太阳。
他的眼神恍惚放远,察觉到有人靠近才如梦初醒。
转头见是李凤鸣,他双眼立时灿亮,就想掀开盖在腿上的小毯。
“殿下……”
李凤鸣大步行过去按住他的肩:“行礼就不必了。伤势才见起色,别乱动。”
“是。”他依言靠坐回去,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小小一片阴翳。
院中侍者都已退到拱门外,李凤鸣便随意在近旁的长椅上落座。
她两肘支在腿上,双手交握,歪头望着度扬斐的侧脸。
当年李凤鸣在六个侧郎候选里只看中他,原因有二。
一是度家崛起才不足三代,根基不稳;二是这人长相、性情都合李凤鸣心意。
度扬斐生得珠玉一般,目光眉彩里蕴着柔润朝气,整个人没有咄咄逼人的锋锐棱角。
他比李凤鸣小一岁,在家中排行第三,上有两个出色兄姐,下有得宠小妹,是夹在中间经常被忽视的那个。
但少受关注的同时也能少受约束。
他在场面上知道进退分寸,私底下却能保有几分舒张活泼。
家世清白,动静相宜,漂亮不扎手。
这是世间大多数上位者都不太会拒绝的侧室人选。
不过世事无常。谁会想到,曾经那个“漂亮不扎手”的少年,多年后竟会趁夜执剑摸进李凤鸣的帐篷。
李凤鸣摇头轻笑:“上次见面时你很虚弱,又太激动,有些话没来得及细说。谈谈?”
度扬斐缓缓转头,与她四目相接,满眼懊悔。“我不知道和亲的锦萍公主就是殿下。”
李凤鸣笑意不变:“这是大魏皇室密辛,你知道才奇怪了。不过,如今你既撞破此事,就再也回不去。这一点,你可明白?”
度扬斐点头。
李凤鸣诈死换了身份来和亲,此事他不知情,可二皇子李运很清楚。
在猎场见到李凤鸣时,度扬斐就恍然大悟:李运从头到尾都没信他是真心投效。
无论他行刺李凤鸣是成是败,李运都不会让他活着回去。
“既去留都是死,我宁愿死在殿下手上。”
“我若要你死,不必等到现在,”李凤鸣勾唇斜睨他,“但为保住这个秘密,你这辈子都只能待在我眼皮子底下。”
度扬斐有分寸,明白“储君诈死变成和亲公主”的原因不是他该问的。
于是再度点头,眼中浮笑:“听任凭殿下处置。这辈子都待在殿下跟前,我很乐意。”
“管你乐不乐意?我又不是来与你商量,只是告知,”李凤鸣轻哂,话锋一转,“当年储君‘薨逝’后,你的处境很尴尬吧?”
度扬斐眼尾淡淡泛红,笑容却愈发舒展:“还好。”
“你就嘴硬吧。”李凤鸣百感交集。
“储君薨逝”那年,度扬斐不过才十六。
他曾被朝野默认是李迎侧郎人选,度家自被看做储君党羽。
李迎不在了,帝党后党都很难全然信任度家,朝中也定会有落井下石者。
度家艰难,家族中必有人迁怒于度扬斐。
无论他后来是出于什么考量投效李运门下,李凤鸣都不怪他。
他自小不受偏疼,从前有机会成为储君侧郎,家族对他才稍稍高看一眼。没了储君李迎后,他对度家便又可有可无。
说起来其实也是个小可怜。
李凤鸣敛神正色,认真发问:“上次你说,并非真心投效李运?”
度扬斐道:“那时洛都疯传,继任储君必出在二皇子与九公主之间。我家里暗中骑墙,授意我投二皇子门下。我想,若能取信于他,有机会时或许还能帮九公主一把。”
他口中的九公主,便是如今的大魏储君李遥。
“帮九公主一把,将来好挟功进九公主府做侧郎?”李凤鸣打趣。
度扬斐急红了脸,猛地咳嗽起来:“殿下将我看做……咳咳咳,看做什么了?因为九公主与您一母同胞,我才……咳咳咳……”
“别起急,我顺嘴胡说的。”李凤鸣起身走过去,从旁侧的小几上倒了温热药茶递给他。
“李运派你来杀我,你为何要大费周章混进恒王府做死士?居然还卷进齐皇嗣内斗,亲自带人去帮他刺杀太子。”
度扬斐接过药茶润了喉,低声道谢,平了平气。“伺机卷入齐皇嗣内斗,是二皇子的意思。”
此次李运派出度扬斐等十二人,刺杀李凤鸣只是任务之一。
设法接近恒王,并帮恒王刺杀太子,才是李运盘算的重头戏。
“他说,皇后陛下至今尚未被彻底扳倒,是因手中还有两支屯田军的兵权。若能挑起一场魏齐国战,皇帝陛下就可借机收拢所有兵权。而想要挑起这场国战,只刺杀和亲公主还不够。”
李运倒也没那么天真,知道刺杀一国太子并不容易得手。
他要的只是“魏人参与刺杀齐太子”这名目,能挑起两国矛盾就够了。
度扬斐之所以老老实实执行李运的荒唐计划,是因心中另有盘算。
“我想,若真起国战,虽皇后陛下手中最后一点兵权会被收走,但九公主也有了立威的契机。”
反正如今后党日渐式微,那两支屯田军的兵权早晚都会被夺走。
李遥尚未成年,自身羽翼未丰,又赶上后党式微,储君之位坐得很不安稳。
若这时起国战,但凡李遥够胆色,只需硬着头皮自请上前线督战监军,等得胜回师日,就是民望扶摇直上时。
如此,只要她将来不出大错,就算后党彻底倒下,魏帝也不会轻易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