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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哄》TXT全集下载_1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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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只有上元节会解除宵禁,冯素素要抓住这个机会。

虽说张思远说过不限思夏的自由,可上元夜出门的事,思夏不敢做主,去问张思远的意思。

他深感可惜,因他也没和思夏一起逛过几次上元夜。

今年思夏被人约了,而他也被程弘约了,这糟心的事,让他心里酸酸的。可看思夏兴致高,他就只是嘱咐她小心的份了。

思夏一听他不去,忙道:“自元日起,阿兄和程将军见过数次了,上元夜陪我一次不行吗?”

她这个大傻子,看不出来他喜欢她就算了,还做这种过分事让他添堵!

他毫不客气地下她的面子:“你不是有人陪了?整日里在我面前念叨她,终于等到了上元夜,你和她一起去吧!”

冯素素又打错了主意,一时有些失落。可她不敢爽思夏的约,怕她气恼不理她了,那她就更不容易见到张思远了,想到这里,她又打起了精神。

正月十五这日,申时刚过,思夏换了一身男装就要和冯素素出门。临走时,张思远嘱咐她别玩疯了,子时前务必回来。

好歹让冯素素见到了他的脸,心里高兴,便和他多少两句话:“张郧公放心吧,子时前我一定把她送回来。”

张思远僵笑:“那就多谢娘子了。”

冯素素也回之一笑:“不必客气!”

她心里又吃了蜜,脸上也笑开了花,本就生得夺人眼球,这一乐就更美了。

在冯家的马车上,思夏推她一把:“你傻乐什么呢?”

冯素素拍拍小脸,镇定下来:“我当然是乐你有个好兄长啊!”

“好像令兄不好似的。”

冯素素白她一眼:“家兄当然也好了!”转而挑起车帘,打个岔结束这尴尬局面,“你快看!”

思夏也挑帘,向外看去,上元节的热闹扑面而来。

其实早在前两日,长安城大街小巷就已挂上了各式花灯,诸如白鹭转花、黄龙吐水、金凫、银燕、浮光洞和攒星阁等,灯形繁多,精妙无比,齐齐亮起,将夜照得如同白昼。

国朝百姓庆上元佳节时,宫里也会有灯会。宫中各殿的蜡烛连绵不绝,更有能工巧匠造灯楼。灯楼高一百五十尺,其上悬挂珠宝金银,灯楼亮起时,可与月色争夺光辉。

除此之外,皇城西侧的安福门外还有灯轮,灯轮高二十丈,衣锦绮,饰金玉,其上燃放五万盏灯,堪比火树银花。灯轮之下,会有衣罗绮、曳锦绣的宫女和万千妇人踏歌。

今日冯素素出门,带了三个随从,一个墨玉,两个会功夫的男家丁。思夏带了宝绘一个,张思远不放心,又让杨璋选了两个人陪着。

街上车水马龙,思夏与冯素素先去安福门看灯轮,灯火照耀之下,歌声此起彼伏。思夏挤入人群之中,看看灯轮下的仕女,一个赛一个的衣着艳丽,她们施粉敷面,一应钗戴价值数万钱。

国朝女人,太能花钱了。

思夏看着她们挂了一身的鸡零狗碎,替她们感到疲累的同时又觉着自己今日出门颇为寒酸,她连幞头都没戴,就用根银簪将头发箍住了。

在灯轮下玩儿了半个时辰,冯素素说她饿了,要拉着思夏去吃东西。萧记的馄饨,盛记的炙羊肉,古记的切鲙……她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撩起了思夏的馋,她也饿了。

张思远不吃荤,思夏一个人吃荤也吃不出味道来,平日又鲜少外出,却是错过了不少美味、今日有冯素素作伴,她乐得自在:“我们去吃切鲙吧?”

古记切鲙店在东市,几人上车,向东市而去,至东市西门,思夏和冯素素下车,再一次融入人流之中。

有孩童坐于大人肩上看灯的,有踮脚扒住身前人又警告身后人不要往前挤的,还有闪身躲避拉车小驴口中嚼食干草喷出沫子的……东市的井字街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冯素素拉紧思夏,又朝身后人道:“若是走散了,就去古记切鲙店找。”

几人挤着挤着终于到了古记切鲙店,店内食客众多,男子不戴幞头便饰簪,女子不着男装便戴帷帽,个个人模狗样,但在吃面前纷纷卸下伪装,吃出了野蛮架势。

思夏与冯素素选了雅间落座,随后有博士端进满满两碟切鲙来,因为天冷,而雅间内有火炉,刚端上来的切鲙上有冷气散出,让红肉绿菜有了仙风道骨的味道。

所谓切鲙,是钓上河鱼再切片后生食。

思夏夹起一片放入口中,鲜嫩无比,再吃一口,口舌生津。

她和宝绘一案,冯素素和墨玉一案,其他的侍从在外间烫酒喝。雅间内的人正吃得憨时,忽然听到外头有嘈杂之声。

思夏从狂吃中抬头,掏帕子擦了擦嘴,目光望向门缝处。

这时门被打开,冯家的随从进来,一施礼,朝冯素素禀道:“小娘子,外头有个醉汉闹事,店家在赶人。”

冯素素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她“哦”完之后,外头的吵闹声就膨胀了。

冯家两个侍从警觉起来,到门外去守着,免得屋里的人受惊。

醉汉稀里糊涂地惹了刚至店中的客人,客人的随从就将醉汉打了一顿,随从没得到主人喊停的命令,连案都掀翻了,惊了堂中其他食客。

思夏从里头听着,外头有碗碟碎裂之声,随后又听到一句:“睁开狗眼看看,连老子都敢惹,快把他给我捆了。”

店内生意尽毁,一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忙劝和,却无济于事。

“外头是什么人?”冯素素问。

冯家侍从摇头。

虽是暂弛宵禁,但以前百姓游街观灯时有踩踏事件发生,所以金吾应该不会放松,武侯铺一定有人在。

思夏想着让武侯尽快过来,把这群人带走,她还能多吃两口切鲙。

她想得不错。外头有武侯立马杀气腾腾赶了过来,刚要发威时,却立马软了。其中一个上前去,恭恭敬敬朝贵客行了个叉手礼:“肖郎君。”

屋内冯素素眉头一皱,难怪她刚刚听着那个人的声音耳熟,再一听称呼,外头那个人必定是肖崇了。

思夏不甚明了,问道:“你认识?”

冯素素满脸不屑:“一个仗着自家父亲在中书省任职的纨绔。”

思夏郁闷地“哦”了一声。是谁她也不认识!

这时又听外头武侯道:“送万年县狱。”

一声令下,那个醉酒之人还在发疯,却已经被几个武侯三下五除二拖走了。

肖崇扫了兴,要选雅间吃切鲙。店主看着碎掉的碟碗,要索赔,却不敢,只能自认倒霉,又亲自领着他到安静地方。走着走着看到了挡道的冯家侍从。

店主对所到之人皆是客客气气,刚要说让一让,肖崇的侍从却叫道:“赶紧滚开!”

这还不算,肖崇非要入冯素素和思夏的这间屋。

店主一脸晦气,生怕再惹他不快,便拉着老脸朝冯家侍从说好话,希望里头的人能让一让。

冯素素道:“让他进来说话。”

思夏看她两眼发红,自知劝不住了,即便劝得住,肖崇那头也得硬闯。她一脸忧郁,今日本想出来吃吃逛逛,不想却遇见了这事,真闹心。

肖崇正在气头上,一听里头是个甜甜的女音,心里痒痒的,大喇喇挑帘进去。看到其中两人十分面熟,诶,在哪儿见过她们?

“既然进来了,”冯素素将剩下的残羹推了推,“喏,吃吧!”

冯家侍从一阵蔑笑。

肖崇面上的跋扈劲儿褪了褪,他想起来了,其中一个是左羽林军大将军冯扬志的小女儿。从前击鞠的时候见过她,当时挑逗她不成被揍了。

可他今日又碰上了令他糟心的源头。

肖崇看冯素素明摆着是在羞辱他,气不打一处来。气了两下,却是转身走了,到底是担心大过节的被揍。

就连店家也跟着狐疑了。不过肖崇走了好,店主心下欢喜,为此赠了冯素素两碗上元节必不可少的肉粥表示感谢。

思夏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有事。

几人吃饱喝足后出了古记切鲙店,一路向西行走找马车,待出了东市西门,人流骤增,思夏和他们挤散了,就连宝绘也不见了。

她叫了几声,可她的声音如混入沙漠中的一粒尘埃,随着人挤人消失在上元节的喜庆之中。

思夏挤在人群之中浑身不得劲儿,离分开之地越来越远,待她有了喘息之机,回头张望,却是一个一个的人头和一盏一盏的花灯,哪还有她熟悉的面孔?

再扭头,她被几个头戴面具的傩舞人唬了一跳,面具狰狞,她没反应过来时险些跌进街旁的沟渠里。

她刚站稳,那几个头戴面具的傩舞人靠近了她。起初思夏还以为这几个人图热闹,便笑着祝福:“上元安康。”

笑着笑着她觉着不对劲了,因为他们将她围了起来。思夏依旧笑,手却在行动,终于摸到了荷包,在里面掏钱,也不管是多少了,扬手朝外一撒,人群便乱了。

为了抢钱,他们不管不顾,几个戴面具的傩舞人被巨大的人流冲撞,站立不稳,其中一个朝思夏扑来。

面容太丑,思夏往旁边一躲,转身就要撒腿跑……跑不了,四周全是人墙,她只能见缝插针往人群里挤,先躲开他们才好。

一准儿是冯素素惹恼了肖崇,刚刚在古记切鲙店时,他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必是去想法子要泄愤了。今晚人多,难免有个磕磕碰碰,报复了冯素素也不会怪到他头上。

思夏挤着挤着也不知挤到哪儿了,头顶是花灯,又有彩旗,时不时冒出人来,却是从高处往下看热闹的,耳畔除了喧嚣声,还能听到丝竹之乐,一听就是教坊带起来的《落梅》,这已成了妇孺皆知的曲子。

她拉住一个仕女问:“叨扰娘子,某观灯观得眼花缭乱了,请问这是何处?”

那仕女如实告知,思夏才知她到了宣阳坊和平康坊之间的大街上。

既然到了此处,她便去程家找张思远吧。思夏想着,阿兄说他今晚和程弘下棋,不去观灯挨挤。

打定了主意就走。凭着张思远告知的地方,程家在宣阳坊东北向第三街……具体是哪里,思夏记不清了,去了再打听吧。

她到了第三街便东看西看,慢慢寻找。也是奇了,这条街虽有灯烛,但人很少。她继续走,蓦地心慌起来,因为她发现了身前有多余的人影,她走走停停,多余的人影也走走停停。

她脊背生凉,就要找个陌生人说两句话打岔时,却被捂住了嘴。

一只臭手,又粗又糙,还带着土渣子,拇指上还戴着扳指,硌得她脸疼。她仔细看了看,这几个人头上幞头和身上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竟然是乞儿。

这应该就不是魏勇的人了。她在人群中挤了半天,即便他跟着人,也得挤散了。

她被捂着嘴,叫不出声,偶尔有几个路人,也全都沉浸在自己的喜庆之中,根本看不到她的困难。

之后,她感觉脊背上有一把刀抵着,嘴得到了放松,再之后,听到他们的威胁,“别出声,否则今夜你就死了!”

思夏又急又怕,但只能乖乖闭嘴随着他们向南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直至到一处僻静之地他们才肯停。思夏还没闹明白这是何地,就被捂她嘴的那个人用力一甩。她“嘭”地磕在墙上,左肩疼,疼到头晕眼花。

不对不对,这群乞儿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他们吃饱了撑得慌吗?那个捂她嘴的人手上有扳指,乞儿怎会戴这东西,那是射箭所用。

她只觉脖颈处盘着一条大蛇,越勒越紧,她快要被憋死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头儿,”其中一个男人涎着脸道,“这小娘子的皮相……啧,好!好!”

那个捂她嘴的人看她一眼,思夏打了个寒战。

涎着脸的男人继续道:“头儿,反正也没人看见,今日是上元节的正日子,让兄弟舒坦舒坦,做完了将她送去地下。”

思夏在剧痛中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她咬着牙站直了,要贿赂他们,“钱,阁下一定想要钱,这里是钱。”说着就用右手翻出荷包,可他们并不接。

她为了拖延时间,竟是将铜钱一个一个倒出来。左肩疼,左手接不住,铜钱全倒在了地上,有几个还滚到了那几个人的脚下。

那群人似乎在看她表演。思夏倒完了,他们居然发出了一阵淫|笑。

完了,跑也跑不了,喊人也没人,她今晚要死在这里吗?

如果她死了,张思远怎么办?阿兄——

宣阳坊程家宅子里,张思远刚落下一颗棋子。这时绀青急急进来,凑他耳畔将思夏不见的事告知他,他愕然看向她,眸中有火焰升腾。

他连个道别的话也没和程弘说,起身就往外走,看见那个回来报信的人便气上加气,语气冷硬道:“她若出事,你们就别活了!”

第四十二章

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思夏跌进了害怕的漩涡之中。

她极力暗劝自己冷静,可她冷静不了,她已经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到了。想着想着,张思远的一句话闪过脑海——

“一件衣裳重要还是自己安全重要?”

对,安全重要。她要保命,脸面就不重要了!

他们人多,力气又大,她只能想法子智取。

她要哭了,抽出帕子在眼角拭了拭。连她自己都觉着奇怪,为何没有眼泪?她平时挺能哭的!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装也得装像了:“婢子身无所长,但是自认会伺候人,今晚就伺候三位,千万别杀婢子,否则以我家小娘子的脾气,她一定会找诸位麻烦的。京城谁人不知,冯家小娘子是出了名的骄横……”

那个涎着脸的男子皱了皱眉,打断她:“诶,你不是张家的婢女?”

还真不是,她是郧国公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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