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2)
自然是敢,笛灵抬头看着他,我不仅敢来,阁下还会求我。
煜扬眯了眯眼:你想说什么。
笛灵看了看那黑色帷帐,平静道:我知道怎么救他。
意料之外的,煜扬却没有一副惊喜的模样,而是嗤笑一声:多少人和我说过这句话了。但是后来,他们不仅寻不到他的魂魄,甚至连他的肉身都修复不了。
他的肉身只有完整的千山九重雪莲才可修复,但这并不难笛灵淡淡道,难的是他的灵魂,已经散落在不同时空当中,难以找齐。
煜扬看着他,笛灵也不慌不忙的等着。
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终于,煜扬选择相信。
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不相信的权利。
他如今已经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
笛灵道:我不想从你那得到什么,我只想看一样东西。
带我去魔族地牢,最底层最阴冷的那一个。
~
煜扬手一挥,面前这闪爬满荆棘铁刺的门向两边分开。
一股阴冷的发霉的味道顿时冲了出来。
男人看了一旁的笛灵,那张脸让他忍不住恍惚片刻,伸手,道:请。
他们踏进了地牢里,靴子踏在青石板上的积水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魔族的地牢越在底层,守卫越森严,也就越残酷,越与外界隔绝。
在这里,不管你叫得多大声,变成什么样子,都不可能逃出去。
在最后一层,所有这一层都是这一间地牢,宽广却森冷。锁链、铁床、封口玉这里各种各样的刑具掉在空中,或搁置在一旁,让人不寒而栗。
笛灵在一处停下,他伸手,触碰上一圈黑色的锁链,上面挂着叮叮当当的锁拷和避免人嚼舌自尽的封口玉。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吗。
煜扬摇头。
你记得前世的事情吧。笛灵看着他。
煜扬道:记得,记得被一剑穿心,刺死了下去。
笛灵垂下眼:这样。那你还想知道你前世在落下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煜扬看着他:我之后便死了。
不,你没死,笛灵道,你的灵魂被神魔巨堑下的巨魔撕成了两半,一半到了这里,而另一半。
你又在前世复活了。
你知道你复活之后做了什么吗。
笛灵手一挥,周围的景象瞬间变了。
这间地牢被四处的烛光照得昏暗,各种刑具似乎被人变了位置,空气中流淌着一股极为浓郁的香气,几乎快要呛进人的喉咙里透不过去。
环视四周,这间广阔地牢的周围,竟然开满了丛丛密密的千叶合欢花。
呼有人微弱而紊乱的呼吸着,就像被绑到岸上即将干涸的鱼。
那个呼吸声一下一下,偶尔又带着点粘稠的鼻音,像是半昏迷状态。
煜扬朝那个方向一看,瞳孔骤缩。
只见一个身形修长的仙君被锁在那里,白衣凌乱,仿佛脱力般,正半跪在铁床上,正费力而微弱的呼吸着。
他的双臂被两边拉开,偏瘦的腕骨被粗粝尖锐的手铐磨得破皮,那雪白的长发似乎是被人狠狠抓过,凌乱的散在肩前,遮住了他瘦削的面颊。
他的衣袖垂到手肘以下,露出了的皮肤上满是鞭笞的红痕,甚至连脖子上都有被人掐得乌青的痕迹。
那人跪在那里,佝偻着背,低垂着头,瘦得脊背上的蝶头凸显在单薄的衣物下,犹如被硬生生折断而苟延残喘的鹤。
第七十四章 从前
是师尊?煜扬睁大了眼, 难以置信道:为什么会
笛灵一挥袖,周围再次落入了黑暗中,四周的景象恢复原貌, 幻境消失。
煜扬却抓住他:你说清楚,刚才那幅画面是怎么回事?
笛灵看着他,道:煜扬,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
你总是和他说你知道错了,但是, 他面无表情道,就算再重来一次,结果也无非如此。
如若重来一次,我定不会失手
定不会失手?笛灵反问, 情绪忽然激动起来, 你当然不会失手,但你会把他关起来, 囚i禁他, 折磨他, 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然后逼死他,就像刚才那副画面一样!
笛灵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地牢, 水滴的声音一落,周围死寂一片。
煜扬, 他摇着头, 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你错在哪了。
你若想我救他,好, 笛灵抬起下巴,抿起唇,看上去酷似愠怒时的顾若清,你向我跪下。
煜扬看着那张脸。
那双带着愤怒的眉眼让他想起青云山上顾若清呵斥他的时候。
那时候他少年心性,调皮顽劣,非要踩在顾若清生气的边缘上闹腾,仿佛想要以此彰显自己在师尊面前的特殊地位一般。
男人看着他,单膝跪下,再缓缓放下了另一只膝盖。
他明明知道自己面前这人不是顾若清,但他此刻,身陷囹圄,心在往昔。
煜扬,笛灵的声音从上面传到男人的耳朵里,你知道何为爱吗。
我爱他,这便是爱。煜扬回答得斩钉截铁,不为任何人事所羁绊。
笛灵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你的爱,只是取悦了自己,笛灵缓缓蹲下来,看着他道,而爱,爱本就是无所言,无所状的,爱是快乐,是惶惶,是求而不得,是死而无憾,爱本就是牵挂的,是束缚的。
当你爱一个人,你的身心,便注定不再自由了。
感他所感,思他所思,爱他所爱,痛他所痛,你将永远为他牵肠挂肚,永远为他作茧自缚,你再也无法独善其身,爱一个人并不自由,他看着煜扬的眼睛,道,所以世人才称其伟大。
煜扬沉默。
笛灵垂下眼:你不懂这些,是因为顾若清总是包容你。
而你,还是用尽了这份包容。
煜扬握紧拳头。
良久,他忽然笑了一声:爱他所爱,痛他所痛。
猛地,煜扬拔出剑,笛灵还未来得及阻止,剑尖就刺进了他的腹部。
暗红色的血染湿了黑衣,鲜血顺着剑身抵在了青石板上,一枚由磅礴的黑色魔气凝聚的魔丹便从男人的手中飞了出来。
煜扬跪在地上,一手撑着地,一手捂住伤口,费力的喘息着。
你
呵呵呵男人低着头,低笑起来,好痛啊。
笛灵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师尊当时,肯定也很痛。
煜扬说完,便低垂着头,沉默了下来。笛灵看着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四周再一次陷入寂静,煜扬的血细细从脚底向前延伸,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
求你救他。
男人的声音响起,沙哑得不像话:除他之外,我从未再求过任何人。因为我觉得,只要我足够强大,没什么我得不了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