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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带季候风》TXT全集下载_2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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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拽走我皮筋干嘛?”

弋羊看向韩沉西。

韩沉西微微端详着她,温声说:“散着头发好看。”

他没告诉过弋羊,两年前元旦那晚,他去找她,在理发店门口,斑驳的路灯下,他远远看见她,剪了齐肩长发,风一吹,随风翻动,那副恬淡的样子留在他心里的惊艳。

那一刹那或许不是他心动之初,但他确定那是他确定自己心意的一刻。

他把皮筋随手装进了上衣兜里,弋羊抚顺头发,也没有要回。

之后乘坐电梯下楼,找了家早餐店吃饭,上海特色的小笼包和生煎包都是甜口的,韩沉西吃得很难受,同样弋羊也不喜欢,好在点的食物不多,没有浪费。

“你......想去哪玩吗?”吃完,弋羊问韩沉西的行程打算。

“没想好,你呢?”韩沉西灌了口矿泉水,漱漱嘴。

弋羊摇摇头,“我也没计划。”

韩沉西懒散一笑:“随处转转,不用计划,你是主要的,景色是次要的。”

弋羊受够了:“你现在说话怎么.......”

韩沉西又嘿嘿了两声,随后收起吊儿郎当的开玩笑姿态,说:“先去趟商场吧。”

“你要买什么?”

“衣服。”韩沉西吸吸冻得冰凉的鼻子,说,“今天天虽然晴了,但风大,感觉温度又降低了不少,好久没这么冷过了。”

“好。”

他们去了南京路步行街,由公交转地铁,耗时许久。

直奔到一家运动品店,买了件长款的及膝羽绒服,穿上去韩沉西身体暖和了。

很快临近中午,韩沉西提议吃火锅,他的胃实在是素了太久,嘴馋得不行,他继续报复性进食,肉连吃好几盘,还嚷嚷着不够,弋羊彻底看呆了。

“能吃是福。”

“能吃说明身体健康。”

“就是吧,有点费钱。”

大道理都懂,说起来还头头是道。

弋羊哭笑不得。

傍晚,两人辗转去了外滩。

适逢元旦假期头一天,外滩又是著名景点,大波游人涌来,用韩沉西的话形容,拥挤程度比他课本里的英语字母还恐怖。

好不容易在观景平台找了个位置站,望着波光粼粼的黄浦江,韩沉西不由地问起了弋羊对这座城市的印象。

弋羊没办法明确的阐述,因为平常她很少出来闲逛。

“挺好的。”她凭感觉说。

韩沉西:“以后想留在这儿吗?”

“可能吧。”弋羊将目光飘远,“再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又得一番折腾。”

韩沉西侧了侧头,半张脸隐没在暗影里。

“那你呢?”弋羊主动发问。

“我什么?”

“感觉澳洲怎么样?”

韩沉西没立刻回答,他面色开始变得凝重,好像这个问题很棘手。

一艘景观船开过,长长的汽笛声嗡鸣。

直到鸣声散在江面,韩沉西才说,“如果我说,挺好的,我很喜欢,你愿意以后跟我过去生活吗?”

霎时间,弋羊脊背一僵。

韩沉西转过身,改为斜靠着护栏,他目不转睛盯住弋羊,满怀期待她的答案。

“不愿意。”弋羊的声音很冷静。

“为什么?”

“因为...有放不下的人。”

韩沉西知道她指的是羊军国,同时他猜测还有羊敏兰,再过几年,羊敏兰就要出狱了,到时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无法预知。

“那......对我你就能放心吗?”

弋羊点头,嗯一声,“感觉没有你处理不好的事情。”

“是吗?”韩沉西嗓音变得低沉,“所以,你对我在澳洲的生活才从不过问吗?”

一时之间弋羊竟无言以对,她懂他的发问是为什么,又从何而来。

以往的聊天内容全部存储在她的脑海,无一例外,皆是他单方面事无巨细地问起她的生活,她一一报备。

韩沉西声音很涩,又有些无奈,“我是该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呢,还是埋怨你对我的关心不够呢。”

弋羊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陡然看向他,目光里有歉意。

韩沉西不是故意旧事重提,是聊到了这个话题了,让他想到了那场他暗戳戳的闹脾气,他感觉到了他对她还有不满,因此,他得开诚布公地跟她谈一谈,将这不满彻底碾干净,而不是转变成积压于心的宿怨,以至于未来某个时候成为两人闹出更大矛盾的□□。

“我一点都不喜欢澳洲。”韩沉西又说,“因为身边没人,因为不够热闹。”

话题聊的有些沉重了,一来,两人在相互试探,二来,又涉及到了未来,越想变故好像越多,加剧了彼此的不安。

没心情逛了,两人坐车回了宾馆,一路虽然手牵手,但都没怎么说话。

好在,一进到房间弋羊主动抱住了韩沉西。

韩沉西瞬间被抚慰,立马也回抱住她。

两人自然又滚到了床上。

韩沉西说:“我以为咱俩今夜睡觉中间得隔开一道银河系呢。”

他有些拿不准弋羊的脾气。

“对不起。”

弋羊道歉,但她没解释为何她不过多的约束韩沉西的生活。

韩沉西觉得自己猜测的应该八.九不离十,所以,解释与不解释没什么区别。

“接受!”

话音落地一阵,他突然啧了声,“羊姐,咱俩的相处模式也算是开创纪元了,几次都是女生给男生道歉,这要让其他正受罪的男同胞们听见,不得羡慕死。”

弋羊:“其他的男生不都巴不得女朋友能不管他们么。”

韩沉西想想,说:“可能...我更重感情吧,重感情的人内心都比较脆弱,也更小心眼一些。”

小心眼不至于,重感情弋羊觉得他说得挺对的,但没等她接什么话,韩沉西突然又开口了。

“也可能我是个抖.m吧。”

此玩笑话一出,两人抱着笑作一团。

如此这般,存在的矛盾说开了,亦没有谁心里不舒服,生隔夜气。

之后两天,两人花半天时间去了一趟书城,韩沉西买了他这学期要用的课本和辅导资料,澳洲的书本费着实太贵,贵到韩沉西都觉得那钱花的太冤枉。

其它剩余时间,韩沉西陪弋羊到自习室上自习。

再接下来他的行程本来是,等4号,周一,元旦假期过去,弋羊上课,他就离开上海,回老家一趟,见一见柳思凝和柳泊涟。

不巧地是3号晚上打电话订机票时,被告知老家起了大雾,飞机不能起飞,所有航班取消。

仅剩的交通方式是坐火车,要咣当17个小时才能到。

除去澳洲往返的时间,韩沉西满打满算在国内只能逗留五天,因为那边的暑期课程已经开始了,因此如果做火车回去,没等一家人好好坐一起吃顿饭呢,他就要再坐火车返回上海,赶飞澳洲。

太折腾了。

所以他给柳思凝去了个电话,表达了思母心切奈何现实条件不允许的愤慨。

谁知,柳思凝说,“我们不在老家,我跟你爸来广州了,也把姥爷带了过来,准备忙完,顺道去香港一趟呢。”

得,比他的生活潇洒百倍。

韩沉西:“别人家是儿行千里母担忧,我们家是儿行千里母不愁。”

柳思凝:“多大的人了,还让家长操心。”

两人互怼了会儿,正好柳泊涟在柳思凝身边,电话转给他。

柳泊涟说:“再多呆两天都不行吗?”

韩沉西说:“不行啊,真要回去上课了,这门课的老师事特多,什么出勤率不够,不给及格,我不及格多给您跌份儿啊。”

俗话说,隔辈亲,隔辈亲,隔辈连着筋,柳泊涟半年见不上外孙,难免牵挂,执念想见一面,他说:“我们不去香港了,明天你爸妈跟厂家见了面,立马飞回家......”

“可别!”韩沉西打断,“您一早就说想去香港瞧瞧,您那不怎么靠谱的闺女和不怎么孝顺的女婿,今年才借工作的名义,好不容易带你来了,眼见一只脚踏上香港的水泥地了,哪有撤回来的道理。”

如果再等机会的话,凭柳思凝和韩崇远的工作状态,估计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韩沉西不想打乱柳泊涟的计划。

柳泊涟有些落寞。

韩沉西宽慰说:“想我了吧。”

柳泊涟:“可不想么。”

韩沉西假模假样地叹口气,说,“我说怎么每天一早起来,喷嚏打得震天响,姥爷你确定是想着我,念着我的好,不是在骂我么。”

柳泊涟:“胡说。”

韩沉西乐颠颠大笑一阵,许诺说,“等春天一过,夏天一到,您苗圃里那什么豆角黄瓜西红树熟了,我就回去吃了,很快的。”

却未料想,春天一过,夏天一到,老人竟会悄然长逝。

韩沉西就此错过了此生最后一次见柳泊涟的机会。

第66章 (捉虫)

端午过后, 羊军国回了一趟望乡,给家里的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一番,歇息到日落, 他又出门去田间转悠看看。

田地里, 早一批播种的玉米种子和高粱种子已破土出芽,绿苗有脚踝那么高了,长势喜人。

羊军国心里头瞧着高兴, 他兀自期盼着, 再赶紧多下几场雨吧, 往常中北部地区入夏后, 天气以晴热为主, 很少有大范围有效降水,持续发展, 又要干旱, 到时镇上的人又得头顶烈日,劳心劳力地灌溉。

羊军国自小是苦过来的,虽然现在土地承包给他人, 不再耕作了,但那些汗流浃背的场景,印刻在骨髓, 深知扛着锄头下田地不容易, 他心眼好人实诚, 不愿看同乡人整日忙活不得闲,边走边默默许着这盼雨的美好愿景。

沿着田埂一直行进到西南角,到头,拐上一条笔直的小道往回折返。

走有百米,远远看见迎面来了一个人, 他视力退化严重,直到近距离靠近,才发现那人是柳泊涟。

“柳...柳校长。”

羊军国主动打招呼时嘴瓢了一下,主要是他和柳泊涟有几次友好的往来,柳泊涟嫌“校长”的称呼太过疏远,让他按镇上的辈分叫“老哥”,可羊军国怎么也喊不出口。

大概他们这一辈的人,真正读书识字大有学问的找不出几个,自己吃了文化的亏,便打心眼里尊敬文化人,遑论,柳泊涟待人接客温文尔雅,举止投足间透出的涵养,令羊军国自行惭秽,是如何都不敢称呼他一声“老哥”来套近乎的。

“咱俩有日子没见了吧。” 柳泊涟面露欣喜。

“是啊。”粗略算算,从他搬到县里后,就没打过照面。

柳泊涟:“怎么今天抽空回来了?”

羊军国:“闲了就跑回来了。”

柳泊涟:“铺子生意不忙?”

羊军国:“反正是自己的店,忙不忙还不是看我的心情。”

一句打趣的话,柳泊涟听着笑出声,眼睛眯成一道缝,显得和蔼可亲。

“今晚住家里,还是再回去啊?”他问。

“在家呆两天。”

“晚饭怎么解决呢?”柳泊涟关心他的生活,“厨房开火了吗?”

“开了。”羊军国张口就答,却恰恰因为答得太快,暴露了他在说谎。

柳泊涟觑来一眼,不知怎么,羊军国莫名有种做坏事被班主任抓包的心虚感。

“来我家吧,我昨天熬的猪骨汤还剩一些,咱俩下火锅吃。”柳泊涟真诚邀请。

“我就不打扰您了。”羊军国下意识拒绝,他内心总有股两人不是生活在一个世界的错觉。

“乡里乡亲的,说打扰就太见外了。”

柳泊涟一招手,羊军国笨口拙舌,再难以推攘,便起脚跟他去了。

进了厂子,柳泊涟领着他先去他的菜圃采摘新鲜的蔬菜。

羊军国看着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几片地,再看看依偎在柳泊涟腿边的那条狗,感慨道,厂门一关,里面真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境。

“是啊。”柳泊涟显然对自己的生活状态非常满意,“就是身边少了个说话的人。”

羊军国:“宋老师走得太早。”

柳泊涟轻轻嗯了声,抖落掉青菜根部沾着的一层土,说,“关键孩子也长大了,长大了都往外飞,不像以前放寒暑假过来闹腾人了,一下子显得更冷清了些。”

羊军国:“您的大外孙今年过年没回国吗?”

柳泊涟微微思考后说:“回了,只是没赶上见我。”

羊军国眉头一锁,糊涂道:“什么事耽误了吗?”

柳泊涟突然挺直腰,隔着西红柿藤架看向羊军国,眼睛放出狡黠的光,“他落地上海找你家姑娘玩去了。”

羊军国:“?!?!”

“亲家”对上“亲家”,尴尬地额头直冒汗。

柳泊涟:“你家姑娘没跟你说这事?”

羊军国摇摇头:“我家姑娘心思藏得深。”

柳泊涟垂下眼,像回忆什么细节,随后慢悠悠道:“确实是个心思重的孩子。”

羊军国听不出这句话里有没有额外的意思,他也拿不准柳泊涟对两个孩子谈恋爱是什么样的态度,他怕他们家里看不上弋羊,毕竟弋羊的出身不好,小心觑着柳泊涟,羊军国试探着说:“也是奇怪,他俩竟然看对眼了,脾气性格明明差着一大截。”

“不一样的才更有吸引力么。”柳泊涟说,“我到是看着两个孩子脾气挺对,相处得蛮好,也都有变化。”

羊军国困惑:“什么变化?”

柳泊涟:“感觉...都攒着一口劲儿呢。”

这话莫名像卖关子,羊军国虽没听懂,但觉着有道理,没缠着细问,找其它话题带过去了。

当天的这顿晚饭持续了近三个小时,边吃边聊,都挺开心的,期间,柳泊涟抿了一两白酒,羊军国没敢陪着喝,他因为肥胖伴有高血压和高血脂,近两年身体垮得厉害,比起来,还不如柳泊涟这位六十八岁的老人硬朗。

十点半,他回到家中,倒头睡下,翌日天光大亮,才恍恍惚惚转醒。

厨房冷锅冷灶,翻箱倒柜半天,硬是没找到半碗能下锅的米,他只好到镇上的早餐店随便弄了碗粥,慢吞吞喝完,想着去超市买两包方便面,打发接下来的几顿饭。

经过一家水果摊时,瞥见摊位在卖枇杷,这种东西在北方是个新鲜玩意儿,他尝了一颗,皮薄肉厚,汁水丰盈,问了价格,25元一斤,贵的咋舌,这要搁在平常他是绝对不会买的,这会儿他念着柳泊涟昨天的款待,便让店家称了两斤,准备送过去,当作回礼。

一路阳光正盛,他走出一脊背的薄汗。

快要到厂门口时,隔着不远,听到凄厉的狗叫声,紧接着铁门被撞响,羊军国以为傻狗犯了错,柳泊涟在教训它呢,熟料,到门口一瞧,只见大门紧闭,门里翠花正抵着头拿身体撞门,它用了十足的劲儿,身体冲击铁门仿佛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同时,嗓子眼里呜呜咽咽着,像在发怒。

羊军国吓了一跳,它透过门缝看见翠花口涎乱飞,牙齿出了血,嘴边的毛发上已经浸染了血渍。

见到人,它更加狂躁了,奋力扑起,爪子挠着门。

刺啦的声音让羊军国心里打颤。

“柳校长——!”他大喊,“柳校长——!”

始终无人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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