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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TXT全集下载_1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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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巷老板有些犹豫,本来是打算像上次那样给白宣下些让她乖乖听话的药,可她这七日里表现得十分逆来顺受,且魏王主动提出,不必了。

“下什么药啊,多败兴。上次跟条死鱼似的,多无趣。还是这样醒着的好。”□□了几声后,纱幔落下。

花巷老板掩上门,在门口立了片刻,没听见什么异常之后这才放宽心,舒了口气。

她手里卷着丝绢,绣鞋踩着红毯走了一步,两步。

一声暴喝,“贱妇!”

满头步摇被这一声激得琤琤乱鸣,花巷老板慌着回转,破门之时,只见地上横陈着一具尸体。而那百依百顺的白宣却握着一柄步摇,恶狠狠地瞪向她。

花巷老板忽觉遍体生寒。

她颤声道,“阿宣,听话,先放下……”

白宣却冷哂一声,“徐二娘,我问你一句,我,红袖和这花巷其他众多女子,在你眼里,是不是都只是摇钱树?”

“不,不是……”心虚,胆颤。

“说谎!”白宣继续道,“魏王的账不会连累你,我只是望你记得,若你再强迫女子入花巷做那等龌龊事,我便是身处十八炼狱,也要借厉鬼之身,重返人间,找你索命!”

花巷老板一时之间慌不择路,绣鞋踩着地毯连退数步,珍物噼里啪啦摔了一地。她此时终于知晓,什么叫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是她怕啊。

一众要闯入的家丁被她喝了出去,她只道,“阿宣,我待你也不薄。红袖那薄命的丫头也不是我害的,还不都是钱权惹的祸吗……”

她委下身去,瘫坐在地上,“我自小穷困潦倒,能混到如今这个地位,吃的苦受的辱不比你们少。我怕极了饥不果腹的日子。

阿宣,我望着你同红袖两个人将来能有一个人接我的班,替我执掌这花巷。可是你嫁了人,红袖也不听话了。

你可知,这些姑娘若是不入这花巷,她们连生存都是问题。我可怜她们,我觉得她们像极了当初的我。可是我单凭一己之力,救不了那么多的人。”

白宣垂眸凝视手中的步摇良久,“我知你也算是做了件善事。可是徐二娘,有句话不知你听没听过——”

徐二娘闻言抬头看向她,白宣这才继续道,“如此这般苟且偷生……虽生犹死。”

虽生犹死。

琤然一声,是那步摇急鸣,是那玉人身陨。

徐二娘面色苍白瘫坐了好一会儿,回神过后,她慌忙爬起身冲着白宣磕了三个响头,震得满头珠钗琤琤乱鸣,“阿宣啊,这可是你自杀的,跟我可没关系啊,你可不要来找我,到了地府也不要报我的名化厉鬼来索我命啊,我苦了大半辈子好容易熬出了头,求求你高抬贵手饶我一命吧……”

她这一番话说的语无伦次,却又虔诚无比。

突然,房中响起一声轻笑,徐二娘只觉头皮上的麻遍及了全身,骇得她四肢无力。

若是她细心注意一些,自会发现这是一名男子的笑。

白袍自半空飘然而落,端的是凌然出尘,端的是九天谪仙。

徐二娘骇得大喊,却被那人轻而易举地封住了口。

“喊什么,吵死人了。”那人捏了捏眉心,一边扫过那边的白宣,一边自寻了个干净椅子坐下。

广袖一挥,徐二娘这才能张口说出刚才卡在喉咙里的话,“羞面郎……”

反应过来后,她想要唤人来的心思瞬时没了。

应对面前这个人,来多少家丁都不够用。

她已教冷汗湿透了背脊,只觳觫着小心翼翼地发文,“仙人怎么来了?”

羞面郎面上遮着面纱,一双深邃黑眸满载笑意,“自然是为了红袖姑娘。”

“红袖?”徐二娘目光躲闪,“仙人说笑了,红袖不是已经身陨了么,如今已经入棺下葬了。”

“是么。”羞面郎斜支着颐,“我同她商量好的,她的嗓音极为好听,她又急需用钱,我便同她做了交易。我同她说过,我过几天玩腻了,就把这天籁之音还给她,如今她人已身亡,我要还给谁呢。”

徐二娘道,“这……”

“听说你年轻时唱曲不错?”

“是……”

“那便换给你吧。红袖死了,总要有人替她继续唱下去,是不是?”

徐二娘大骇。

自此,花巷每逢亥时,便有年轻女子引颈施展歌喉之音,千娇百媚似那天籁,却又哀痛欲绝,凄厉扰心。

一月后,徐二娘死了。那歌声才终于停了。

仵作检查之时,发现她的声带受损极其厉害,应是日日唱歌所致。

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终于算告了一段落。

……

红袖百无聊赖,摇着团扇趴在临街的窗户之时,无意之中扫见了河对面的一位白面书生。

那书生穿着青衫,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立在如丝似涓的春雨里,像是一副极淡的山水画。

反正无事,红袖便索性瞧起了这位书生。

书生怀里抱着许多字画,环顾四周,却好像皆无归处。

红袖道,“这位公子要去往何处?”

书生闻言陡然一惊,四面八方扫视了个遍这才瞧见趴在窗边的红袖,“姑娘是在问我?说实话,我没有地方去。”

“你是外乡人?”

“来常安赶考,想要求取功名。”

“那为何不寻个客栈投宿?”团扇摇开一面山清水秀。

“不瞒姑娘,在下,在下钱囊窘迫,无处可去。”

红袖指了指他怀里的字画,“所以,你想卖了这个换钱?”

白面书生点点头,“可惜,这雨缠绵得紧,今日怕是不会停了。”

“要不你卖给我吧,我买你的画。我有钱。”

“姑娘要买我的画?”那书生很是惊喜,可是他又面露窘迫,“看姑娘这通身的气质,想必也是读过诗书的人,在下这些拙作实在不堪入眼。只怕是在姑娘面前班门弄斧了。”

红袖却道,“不会,我只跟着我家姑娘一起读过几年书而已。我家姑娘读的书才算的上多,我读的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你十年寒窗苦读,自是比我更胜一筹。你如此这般自卑,如何于考场上大展身手?你可要想好了,你若不卖给我,这天就要黑了,届时你如何安置?”

“那——多谢姑娘!”

“不必,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红袖福至心灵,丢下了手中的团扇,那书生以为她是无意掉落,慌忙接住高举着,“姑娘,你的扇子。”

红袖托着脸,“送你了。”

“送我?”书生垂眸看着扇面上的娟秀四字:金榜题名。

他再抬头时,窗户却已掩上了。

不多时,一名小厮拿着一袋银钱走上前来,买下了他的字画。

“等等,我有东西代你转交。”

……

小厮抱着字画上楼,红袖见对面楼下那人远去后,这才将窗缝掩上,“把字画放在这里吧。”

“回姑娘,那人送了姑娘一句话。”

小厮递过一卷画轴,红袖展开,上面画着一座白墙黛瓦的楼阁,濛濛细雨中,窗扉只开一扇,趴着一位百无聊赖的红衣女子。不过,手里却没有握着团扇。

上面一行墨字: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红袖突觉心旌摇曳。

团扇上的金榜题名时在书生那儿,他的意思是:重逢之时,便是洞房花烛夜。他要娶她。

可惜,待金榜题名时,良人甫归,红颜已逝,终是良缘难结。

番外

君铭又被郯城的少爷们欺负了。

他顶着鼻青脸肿躲在假山后偷偷啜泣时,一双靴子却悄悄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愣住了,抹眼泪的手臂停了片刻,下一刻连忙将头埋进双臂,他才不要让良辰看见他去今这副鬼样子,想都不用想肯定丑死了!

良辰俯下身来,轻哄,“阿铭,我拿药膏来了,我给你上药好不好。”

君铭摇头,“你走!”他现在这么丑一定不能让良辰看见,绝对不能!

良辰蹙眉道,“对不起,是我没有护好你。以后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了……好不好。”

就是这么一句,落得一生痴缠,至死不悔。

……

君铭退了位,无人知晓其缘由。

常安城内却多了一家卖跌打损伤的药膏的药铺,店主是两位男子,看模样不过都是而立之年。

刚送走了一位客人,其中一位忽然靠过去,抱住另一位,“良辰,谢谢你还愿意留下来。”

那人可能是听多了这种煽情的话,因此并没有过多反应,某人隔三差五总要多愁善感一次,习惯了就好。

于是,他一边整理着柜台上的药膏,一边问道,“这几种哪个疗效最好。”

只听那人回答道,“这两种差不多,这个止疼效果最好,那个消肿化瘀效果最好。”

静默良久,一人忽问道,“阿铭,你为何非要开这么一家店?你我皆不通药理,万一误了人家病情可如何是好。”

“还不是小时候挨打次数太多,深知哪些药疗效最好,想为其他人选个最好的药嘛。”

“……”

……

花巷停了几天业后,更名花街。

若是此时前去,便能于一楼瞧见这样四个大字的匾额:以文会友。

自此,这里便是文人墨客吟诗作对的地方。前尘往事,终于烟消云散了个干净。

而柳巷呢,则是同花街一样,也彻彻底底改头换面了。不过不同的是,一处是为进京赶考的考生专门留宿的花街,一处是为有官职的文人墨客畅谈的柳巷。

自此,花街柳巷终于不再是风月之地。

……

被打压的吴氏一族根据其政绩优劣,有的复了位,有的继续被贬。

至于吴卿,听闻其丧妻之后郁郁寡欢,竟是一蹶不振,撒手人寰。

陈熠暂时接了他的位子,经过红袖一案在牢里待了那么一阵,性子终于沉稳了些,有了几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的模样。陈遗很是欣慰。

不过,吴氏总还是老样子,要是陈遗因为公务许久未归,她总要蛮不讲理地发一顿牢骚,撒一段泼,陈遗虽然头疼,却也觉得弥足珍贵。

国事无棘手,家事日日安,这不就是他平生所求么。

他知足了。

有个心胸狭隘的夫人,隔三差五地这么一闹,也算是为这平淡无奇的日子打翻油盐酱醋茶,多些滋味罢了。

……

吴氏与陛下初见之时,正是二八芳华。当时,陛下还不是太子,而他们吴氏是当时朝中几大门阀其中之一。

吴氏之父曾出言告诫,“武王有意示好,必定有所图谋。女儿,你可想好了,若是你选中了他,那他便只能登上那把椅子。若坐不成,你同他就是那案板上的鱼肉,届时会任人宰割。”

被年少情意冲昏了头脑的吴氏女,哪里听得进这语重心长的告诫,她只满怀欣喜道,“求父亲助武王登基。”

令吴氏欣慰的是,他果真不是区区池中之物,他是那人中龙凤,天之骄子。最终,在吴氏一族相助之下,武王扳倒了太子,登了基。

文武双全,容貌绝佳,这是她心心念念的夫婿。

她同二妹瑾瑜提起时,常说,“子瑜确实老实敦厚,品性温良。可是人太木了些,你何必死脑筋非要嫁给他?”

吴瑾瑜却道,“木怎么了,那说明我们陈遗老实。你别看姐夫他八面玲珑的,没准给你整个三宫六院出来醋死你!”

一语成谶。

她堂堂国母,于六宫粉黛面前无了颜色。

每每想起当时同吴瑾瑜说起的这番话,吴氏总这样想:还是瑾瑜眼光好,打小就认定了陈遗这么一个人,看着他陪着他长大,同他成家立业,同他良缘永结,同他白首与共。

可是她眼光也不差啊……那般人中龙凤怎的是这般负心郎,教她真心错付,抱憾终身。

下一次投胎,一定要寻个好人家,不,还是平常人家好。平常人家不用秉持着正室的大度,妾室的做小伏低。

只是两盏红烛,两身喜服,成双成对,今夕红颜,他朝白首。

幸何……如之。

……

吴瑾瑜是何时抓住陈遗这么一个人的呢?

是抓周之时。当时珍物摆了一桌,她却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瞧,只顺着桌子爬过去,紧紧握住了立在桌子旁边年仅七岁的陈遗的手。

一众宾客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良久,才有人发问。

“小瑾瑜想抓的是不是子瑜面前的算盘?”

“她连瞧都没瞧一眼。”

“……”

自吴瑾瑜学会走路之时,就常常缠着陈遗。

走累了,耍个脾气往地上一坐,哭着喊,“子瑜哥哥抱!”

于是,陈遗又当哥哥又当娘,一边读着圣贤书一边抱着吴瑾瑜。

过了些日子,到了吴瑾瑜七岁那年,十四岁的陈遗看书睡了过去,朦朦胧胧间,他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人吃力地拖在地上拖了一路,然后那物什携着尘土盖在了他的身上,是棉被。

可是他眼皮有些沉,他仍旧伏首于案上睡着。

紧接着,有个活物也钻进了被子,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咿咿呀呀唱着歌谣哄他睡。

自此,心意暗许,只待佳人及笄,以金榜题名换得洞房花烛。

第28章 连理枝其一

蓟北之境,绝域之寒。

穆青坐在光秃秃的山顶上,嘴里漫不经心地衔着一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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