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郡主后我成了团宠》TXT全集下载_10(1 / 2)
秦王冷哼一声,株连三族?若不是太师等人劝导,阿爹必是要株他们十族!
忽又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周兄所言未免有失偏颇。”
“圣人也有隆礼重法之说,尊贤礼士不在于刑不上大夫,尊贤应与贤明之人所言,而对那些触发律法的士人推恩太过,难免助长不良风气,崩坏律法道德。”
“以青宫案为例,谋害殿下,莫过于损害国本,此事之重大,自然当严惩不贷!”
话落,两边皆是一片静默。
片刻后,那周姓男子语带嘲讽,“秦兄莫不是忘了住的谁家书斋?王氏一府因此事家破人亡,你倒是忘恩负义!”
“在下……王氏是于在下有恩,却不能否认其于国有过,在下之恩与国之过,如何能相提并论?”
“既如此你倒是偿还了王氏的恩情!”
“在下……我……”
“周兄!少说两句。秦兄也且坐下吧,周兄性子急,秦兄莫怪……”
“不,周兄说的也有理,我既不能违背我的道义,这便从书斋搬出来,至于王氏先前之恩,日后有机会定当偿还。”
“吱呀”一声,隔壁门被拉开,“诸位,告辞!”
“秦兄?秦兄!”
郗瑶悄悄将门拉开一道缝,就瞧见一个一身青袍的年轻人从门前经过,他穿着十分朴素,但神情自若,身姿挺立如山间翠竹,自有坚持。
秦王招招手,示意旁边侍立的小厮去打听打听隔壁都是些什么人。
那小厮片刻后便与他耳语几句,秦王冷哼一声,微微眯起眼睛。
“幺儿,有没有兴趣去看看那所谓的书斋?”
“嗯?”
那书斋就在城内,秦王让小厮派人将画眉鸟送去王妃处,正经脸色,作出一副读书人的样子,领着郗瑶晃晃悠悠过去,路上还顺手买了两本书。
两人至那书斋时,正巧瞧见秦姓年轻人并一个一脸稚气的小仆,抱着行礼、背着书箱往外走。
书斋的侍者跟在旁边,面带笑意,“秦公子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搬走?如今京城的士子一天比一天多,咱们书斋房间本就紧缺,您这一走,回头……”
那位秦公子不好意思道,“在下明白,这段时日多谢主家照顾。”
他坚持离开,侍者便不再劝,秦公子唤了声小仆,转身下了台阶,见阶下站着一位二十多岁儒衫打扮的公子,手中牵着个胡服小少年,便点头笑笑。
秦王也和善地点点头,打量了眼书斋外面,拉着侄女,抬脚入了斋内。
迎面便是一面照壁,上刻荀圣人《劝学》篇,秦王驻足细看,便有先前的侍者上前。
“这位公子?”
秦王回头,爽朗一笑,“听闻此处学风昌盛,特带家中小儿见识一番,不知可否入内?”
那侍者见他拉着的小公子容颜姝丽,两人又衣着富贵,只当是哪家的小公子顽劣厌学,家中长辈借此劝导,便道,“自然可以,主人家办此书斋,本就是为方便学子士人交流,引人向学。”
转过照壁,便是一处大厅,厅内摆放数十排书架,皆是满满当当的书籍。有一着相同衣饰的侍者,坐在桌前。
秦王不解,先前那侍者解释道,“主家心善,特拿出这许多书籍供学子借阅,借阅者需在此处登记。”
“任何人都可借?不怕遗失?”
那侍者一笑,“公子说笑,书斋内学子方可借走,学子们皆有登记,自当爱护书籍。至于其他人,也可在此处翻看。”
这不就是图书馆吗?郗瑶心道。她看着有几个书生或立或倚站在书架前,沉浸于书海之中。
那侍者见郗瑶目光停留,低声解释,“那几位是金科学子,主人家怜寒门士子求学不易,特拿了先贤名家摹本供众人学习,那几位因书斋已满,未能借住,便只好每日前来翻看。”
侍者说这话时,神情露出自得,毕竟连这些读书人都要抢着进他们家书斋!
秦王看了看,四书五经皆齐备,科考的书籍倒是不少。他抽出一本随手翻了翻,郗瑶凑上前。
书上带了大家注释,这不就是高考教材解析吗?
穿过厅里便是两条长廊,倚湖而建,岸边有桂树,湖中有红鲤,皆是取了好兆头。
长廊三三两两坐着几个书生,或是下棋或是奋笔疾书。
秦王牵着郗瑶看那书生在埋头抄书,不由停下脚步,那书生抬头,秦王指指郗瑶,“小儿好奇……”
郗瑶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配合他,疑惑道,“前厅众人皆忙着翻阅,不知兄长为何在此处抄写?”
那书生搁下笔,“京城居,大不易,赶考且要住上几月,在下家中贫苦,幸得主人家心善,容我居住,只不过需得留下文稿,或是书画或是文章皆可,我只认文画皆平平,便只好尽力抄写,以谢收留之恩。”
“公子实在自谦,这一笔字非常人可书,实乃墨宝也。”秦王赞道。
那书生腼腆笑笑,拱手一礼。
顺着长廊往前便是一座湖心亭,未至亭中便听书生争辩声。
秦王和郗瑶悄悄入内,争辩正激烈,倒也没什么人注意他们。
两人隐在后头,细细听了一会,原来这帮书生是在辩论边疆设立九边是否必要。
所谓九边便是边境防线陆续设立的九个军事重镇,为了抵御北边的瓦剌和鞑靼,圣上去年开始在边境设立九边,自消息传出,便引起朝堂内外讨论。
支持的认为瓦剌鞑靼连年叩边,危害北部边镇安全,边民受苦已久,设立军事重镇,日后用兵及防御皆有便宜。
不支持的理由也多,自大燕建立,战争就没停过,圣上以武起家,自然重视军事力量,每年皆派人巡边,稍有战事,一帮子莽夫恨不能借此打到敌人老家,全不顾军费损耗,若再建重镇,未免劳民伤财。
秦王听了一会,不慌不忙带着侄女离开。先派人送了郗瑶回去,秦王才带着一脸爽朗的笑容慢悠悠回府。
一入府,脸色便冷了下来。
“去派人好好查查,像这样的书斋还有多少?”
晚膳时分,王妃派人请了几回,秦王也没心思动,只坐在书房等消息。
三更,探子才来回禀。
“王氏、徐氏、裴氏、殷氏……乃至……张氏皆有书斋……”
秦王翻了手上的消息,冷笑一声,神色不明。
及至五更,天色微亮,坐了半宿的秦王高声吩咐,“备马,本王要进宫!”
第27章
二月初是定国长公主的忌日,如今夙愿得偿,郗父便计划着在慈恩寺为定国作一场大祭,以告其在天之灵。
梧桐院收拾了行装,一行人驾着马车去了城外慈恩寺。
慈恩寺是京城有名的寺庙,因着当年圣上曾寄身寺庙,大燕朝对于佛家原就有几分推崇。慈恩寺的住持又佛法精深,曾为圣上讲过经,这老和尚深知造势经营之道,这些年慈恩寺香火愈加旺盛,往来高门贵族不知凡几。
郗家在寺内有处院子留着,郗瑶一行人轻车简从上山,入了寺便径直去了院子,郗瑶只每日抄写经卷,拿去定国灵前供奉,偶尔去后山坐坐。
此次正赶上高僧开坛讲经,寺内本就香客云集,又有圣上和太子来过的消息传出去,寺里的人便更多了。尤其是后山,风景尚佳,这两日一波一波的读书人来此赏春游玩。
“郡主?”逢春满脸不高兴,“人也太多了!”
郗瑶往下看看,“算了,回去吧!”
“这些人也真是,圣上和太子殿下不过来拜祭公主一回,就都闻着味儿跑来了!”
这不是正常吗?郗瑶心道,如今春闱将近,好比企业招聘,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在两个顶头大老板面前露脸留好印象的机会出现,不抓住就怪了!
没见哪些读书人各个面上矜持淡定,可吟诗作文各样都没缺吗?
“等过两天就好了。”
两人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见一稚气未脱的小仆抱着一堆卷轴之类的东西,哒哒哒神色焦急地往前面去。
那小仆耳垂大,和庙里的罗汉似的,郗瑶不由多看两眼。
就见他刚至转角,便与一瘦长汉子相撞,一屁股坐在地上,怀中抱的卷轴散了满地,原来是一些画与字。
那汉子张口斥骂,“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
“抱歉抱歉……”那小仆面露歉意,弯腰拱手。
“行了行了,不跟你个小孩计较,以后小心点。”
那小仆这才舒了一口气,他低头去捡散落一地的画卷,那汉子也跟着帮他捡,小仆满脸感激,却没瞧见有副画被偷偷藏进了身后的草丛里。
郗瑶与逢春不由对视一眼。
小仆抱着东西又谢过一回,才急忙朝前院去,那汉子见人走了,将藏起来的画扒拉出来,志得意满地吹了个口哨。
郗瑶朝逢春低语几句,逢春点点头,三两下将那汉子提了过来。
那汉子见她们一个年纪尚小,一个不过是个姑娘家,叫嚷几句,死撑着不配合。逢春打了一顿,又吓了一回,倒是将事情原原本本招了。
原来是有人指使他,来这么一出,就是为了将这副画拿走。
郗瑶接过逢春手中的画,慢慢展开,原来一副菩萨画像,端坐在莲花台上的观世音菩萨宝相庄严、慈悲悯人 。
笔触精良,看得出来画者用了不少心思,郗瑶视线移到右下角卷轴留白处,“秦……观之?”
秦?这个姓?咦,刚刚那个小仆不就是上次去书斋遇见的那个,那么这个秦观之难道是那个“秦兄”?
“走,咱们去前面看看!”
慈恩寺前边十分热闹,因着香客多,从山下至庙门,两边卖果子点心的、经文香烛的、求签解卦的,都快称得上小庙会了。
如今众人都围在一处摊位前,隐约听见几句争论。
两个侍卫拨开一条道,郗瑶几人才凑了进去。
果然是那天的秦兄!
“秦公子既然画不了何不早说,本就是为了家中老夫人祝寿,我是相信您,才将事情托付,现下找人哪来得及?”一嘴角两撇胡子的中年男子道,神情气愤。
“这……在下确实是画完的……”
小仆在旁边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怎么没有了呢?公子我去寺内找找,说不定落在哪里了……”
“不必了!”中年男子一摆手,“都到这个地步了,秦公子还有诓骗我不成,也不必说其他的,既然公子画作未完成,便将定金退还吧!”
“这……能否宽限两日,在下一定将定金与画卷一并奉上!”
“秦公子莫不是要诓我定金?听说您还是金科学子,竟然做这等事?”
“还是个学子啊!画没完成银子还不退给人家?”
“唉真是丢了读书人的脸……”
“估摸着就是画不出来,指不定拿这招骗了多少钱……”
秦观之听着旁边的议论,脸色微窘。
画确实是完成了,如今拿不出来退银子天经地义,可偏偏不凑巧,前两日让小仆采买颜料笔墨,剩下那点银子全被偷了,如果不是小仆大叫,连颜料笔墨也未必能保全。
他神情愈发窘迫,“王老爷容禀,在下绝无诓骗您银子的意思,实在是近日糟了些事情……劳烦您再宽限两日,就两日,在下一定将银子凑齐……”
“别说这些,今日要么拿画要么还钱,否则我便只能报官了!”
若是报官……秦观之闭了闭眼,春闱就……
“王老爷说拿出画可当真?”忽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犹如莺啼。
秦观之回头,就见人群里站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一身素服,身量瘦弱,面容秀美脱俗。她挑眉看过来,神情狡黠。
王老爷眼珠子转了转,看说话的小姑娘衣着装扮简单,身边只跟着个小丫鬟,遂道,“自然!那画是为我母亲所求,若是能拿出来自然最好,只不过……需得是秦公子的画。”
“秦公子不若瞧瞧这副可是公子作的画?”
秦观之看向她递过来的画,心下先是一定,自己用的纸张自然熟悉。他朝郗瑶微微行礼,接过画,慢慢展开。
四周看热闹的人伸长了脖子看,“哟,还真是观音图!”
“画得可真好,观音大士慈悲悯人……”
秦观摸了摸右下角的署名,“王老爷请过目,这便是与您约好的那副图。”
王老爷狐疑地上前,左看右看,挑不出毛病,“这真是你作的?”
“在下作画习惯于装裱处留名,您请看!”
王老爷看着那“秦观之”三个字,张张嘴,“……既然如此,老夫便拿了画。”说着他便要带人走。
郗瑶喝道,“慢着!”
王老爷转身,脸色可不像终于拿到画的高兴。
“王老爷是不是忘了些事,刚也听了一段,定金是给了,现下拿了画,余款不付了?”
王老爷黑着脸憋出个笑,“管家,给秦公子银子。”他身边的胖管家依言从袖子里掏出银子,秦观之看了一眼郗瑶,将银子收下。
郗瑶却没让他们走,她示意护卫将之前那个瘦长汉子带出来,“正巧今日人多,也请诸位分辨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