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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佞美人》TXT全集下载_1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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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玄琅从皇宫出来后没有立即回府,而是又返回了大理寺,一直在暗中跟着陈洋。

所以方才苏慕尘和陈洋的话一句没落,全进了他的耳中。

听着听着,他又想起了萧延。

萧延和他,也是从几岁上相识,打小便认定会绑在一起的人。

如果萧家没有那场变故……

卫玄琅想的心口微微发痛,越发不能容忍薛雍和那个窝囊皇帝一块儿鬼混,他一脚点地,如猛隼般扎进暗夜。

京城混乱如斯,他的人,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先把贺容先弄出刑狱送走,然后把薛雍……

栓在眼前。

***

“清言。”到了二更左右,简承琮又来到西配殿:“你没睡吧?”

“尚未就寝。”薛雍趿着软木屐从屏风后面转出来,眼尾不经意挑开一抹慵懒:“陛下?”

他未束发,沐浴后换了一套花青色袍子,衬极春夜的靡靡。

简承琮随意一坐,沉着声音道:“朕夜夜睡不安稳。”

总是梦见一杯杯鸩酒放在眼前,等着他去端,去饮。

从前薛雍在宫中时,他还能隔三岔五睡个整觉,那人走之后,他每每从三更就寝,到了五更还在辗转,成夜的不能入睡。

薛雍微凝着眉,却不说宽慰他的话:“在下若是离了那东西,也是睡不着觉的。”

醉春散。

简承琮面色一变:“清言,你体内的毒,宫中御医实在找不到别的法子,你如今?”

可在宫外找到缓解的法子。

薛雍弯眸笑道:“还靠陛下赏赐的那东西续命。”

怕是戒不掉了。

卫玄琅府上的人看他看的紧,他许久没服用醉春散了,也不知肌肤黑了几分,面貌又丑了几分。

要命。

“魏太医重新加入几味药,换了个方子,你试试?”简承琮说罢从袖中拿出个玉质的小瓶,拉过薛雍的手,搁在他手心里。

薛雍拧开,倒出一粒放在鼻子下面闻着:“果然,比从前更好了。”

简承琮拉起他的袖子再靠近些,轻叹口气,薛雍身上的草药味比从前淡了许多,他闻着疏离的很。

薛雍不愿同他亲近,往后挪了挪,嘴角噙着笑,也不说什么,只把醉春散含在口中,又端起水服下去,这才端坐着道:“多谢陛下费心。”

一笑极淡然。

“清言,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客套。”简承琮苦笑:“夜深了,你早些歇息吧,朕今晚宿在偏厅暖阁里,你且去吧。”

薛雍见太监搬着金线绣龙的被褥过来,面上很是一惊:“陛下,这可真是折煞我了。”

怎好这样委屈天子。

“清言。”简承琮起身:“朕宿在这里,心安。”

三年前那次春闱,大殿之上,他眼角的余光稍稍往下睨去,本没什么兴致,却在看到这个人时,心头蓦地悸动,那时他只觉得若能得到这般人物立在朝堂之上辅佐,日日相见,君臣一心,该是多么令人欣慰的事情。

那时,他还不知这个状元郎就是死而复生的萧延,他的皇堂姐云城公主的儿子,他的外甥。

待薛雍一开口,四座皆惊,简承琮立时在心中圈住了这个人,他竟没来由地狂喜,直觉简氏的复兴便系在这个人身上了。

真是天助他也。

后来一日,他在御书房召见薛雍,一番对答之后,他下旨授这人内史上大夫的官职,他说:“朕一直没寻到能臣,撰写诏书这等事情都是朕亲力亲为,清言,朕现在把它交给你了。”

这人挑着一双潋滟的长眸:“陛下,听说内史上大夫常要宿在宫中,臣听闻一些风声,臣还是……”

宫中好男风,皇子多断袖。

作者有话要说:这张修来修去的,大家凑合看吧~

第31章

这是明面上的话,他真正的顾忌在于,内史上大夫官阶不低,若皇帝掌权,他手里的权力会极重,他甫一入仕就占这么好个坑,不被人眼红死才怪。

但现在皇帝没实权,衡量来衡量去,除了俸禄多几两银子外,好处总是没坏处多。

简承琮知他后头想说什么,拧眉道:“清言多虑了,朕长你许多岁,早过了轻狂的年纪。”

口气寡淡的像是早绝了七情六欲之人。

薛雍见推辞不得,只好遂着他意,做了内史上大夫。

……

再后来,他步步筹划,为掩人耳目,这人便时而是朝廷的内史上大夫,时而是他的嬖臣,患难与共这些年,说没动绮念那是假的,只是他放不下矜贵挑破这层窗户纸罢了。

薛雍道:“那我便陪着陛下宿在这里罢。”

他通透极了,只需一床被褥,哪里不是睡呢。

简承琮心中欣慰,面上却如常道:“你身子骨弱,还是到里面睡吧。”

厅中有穿堂风,夜中颇凉。

“陛下/体恤,我自是不敢不受。”薛雍抬手一礼,竟要朝里面去了。

简承琮:“去吧。”

他看着这人,便知道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

***

薛雍回到内室,春衫覆着一层薄汗,难受极了,他打开窗,倚在床头,远远望着春夜繁星。

黎明前,忽然一阵寂暗席卷天地,彻底黑下来,朦胧中他听到一丝极细微的衣衫簌簌之声,薛雍霎地醒来,屏息听着——

“陛下。”声音压的很低。

过了会儿,才听见简承琮转醒,他披上衣服,疾步从西配殿出去了。

薛雍坐起来,拨开帷帐,看着外头漆黑无边的夜色发了会儿呆。

景臻到底去哪里了。

疑云绕在心头,睡意抛了个精光,盘算一会儿,理不出所以然来,薛雍自嘲地笑笑,又倒头睡去。

才入梦境顷刻,这厢便惊天动地地喊将起来:“不大好了,出大事了。”

薛雍腾地坐起来:“禧福,出什么事儿了?”

“贺将军死了。”禧福一进来倒头就跌在地上。

薛雍面白如纸:“贺容先死了?”

禧福瞧了他一眼:“三更时分还好好的,四更天狱工巡狱,就发现贺将军人已经断气了。”

薛雍心头一跳:“方才有人唤走陛下,可是为这事儿?”

“是谁唤走的陛下?”禧福跪着往前拖两步,脸孔都拧住了:“老奴在外头,不曾见陛下出去。”

“你说什么?”薛雍一愣。

“老奴昨夜半分也未阖眼,若是陛下从这儿出去,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老奴不可能跑来这里声张。”禧福道。

说完,二人皆是一愣。

“御书房找过吗?”薛雍已穿戴好衣裳,随手挽住发,在清凉的水盆中沾着帕子抹把脸,便同禧福从寿皇殿出来。

凉风一吹,薛雍彻底清醒过来,他放慢脚步,忖道:先前听声音,简承琮必然是要见什么人,自己从寿皇殿走的……为何偏生贺容先在这个时候死了呢。

盯着禧福看了会儿,没从他脸上找出破绽,薛雍道:“禧公公莫急,许是夜里陛下脚步轻,公公没听到罢了。”

禧福连连摇头:“老奴半刻也没睡着过。”

二人走到御书房,见外头已经站了十来个急的团团转的大臣,不用想,恐怕全是为昨夜的事来的。

薛雍站住:“禧公公,看样子陛下不在御书房,在下也不便露面,您看?”

禧福哈腰:“是了是了,薛公子您瞧我,一时糊涂,不该劳烦您的,那您还回去歇着?”

薛雍眯眸:“禧公公忙着,在下自己走回去便是了。”

他总觉得,禧福是有意把他从寿皇殿引开的,思来想去,又找不到缘由,薛雍摇摇头,竟不知自己何时变的如此多疑起来。

收起种种念头,不经意又惦念起卫玄琅来。

贺容先死了。

卫玄琅视为手足的兄弟死了。

不知他知不知道这个消息,知道了,又该如何。

……

更要紧的,这难道是有人要逼反卫家吗?

简承琮答应过他不杀贺岳,那么,下手的到底是谁。

一岔神,薛雍发觉自己跟着禧福走错了路,不知不觉竟绕到寿皇殿西侧的园子里去了。

再找禧福,不知道什么时候竟不见了。

估摸着是到处找皇帝去了。

***

晨阳初升,叶沾露珠,花香袅袅,倒是一处极静僻地。

薛雍见一处用小篆书着“晗园”二字,大惊,这不是先帝简承珏生前被鸩杀之处吗?往常都是锁起来的,为何今日这般大门敞开,非但无人守卫,里头竟连个洒扫的人都没有。

再沉寂不过。

薛雍不再往里头走,抽身回撤,忽然脚下一绊,疼的他闷嘶一声,还没来得及站稳就瞥见浓荫后玄色宽袍的一角,有个声音说:“陛下好自为之吧。”

是陈欢。

薛雍屏住气,又听见简承琮说:“郝宝荣不是朕杀的,贺容先也不是,朕没指使任何人动手脚。”

未语先笑,其声如碎玉,不过嘎然而止的尾音却让人听的心弦乍崩:“我的胤王殿下,咱们虽然说散伙有些年头了,可那一夜的情分还在,我总不能不相信你吧。”

邪妄的语调。

薛雍听了一身鸡皮疙瘩,早听说简承琮做胤王时和陈家二公子走的近,只是没想到近到这般地步。

“既然相信,又何必进宫当面质问?”简承琮竟如是平淡地问道。

根本没把陈欢方才的话放在心上。

“我的胤王殿下,想你了,不能来看看吗?”又是一声轻佻的嗓音。

无奈的冷笑传出来:“陈二公子,朕记得你的恩情,朕没忘记是怎么坐上这个位子的。”

晨曦大亮,新长的葡萄藤爬将起来,还未延得满,葡萄架上尚有许多空出,日色晒下来,正如他二人的对话尚未说完,留了许多空白,终是云山雾罩。

恩情。

陈欢到底为简承琮做过什么。

薛雍不知道。

恐怕除了他二人外,也不会再有知情人了。

“记得就好。”陈欢又笑起来:“我的胤王殿下。”

说完,响起衣裳簌簌的声音,旋即听见简承琮怒道:“陈二公子,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陈欢呵呵笑起来:“事情是我们陈家做的,你心虚什么!”

你心虚什么!

轰的一声。

薛雍抬眼,朱红的“晗园”二字殷殷如血,刺痛了他的双眸,他的手指下意识地碾在假山上,恨不得生生碎了那一片太湖石。

十六年前的除夕夜,漫天飞雪,先帝简承珏在这里设下盛宴款待宗族皇亲,当晚宫檐下八角宫灯连成一片华光,笙歌宴舞不停,丝竹管弦不断,欢声笑语连绵不绝。

他拽着母亲云城公主简姝筠的衣角坐在锦团上,瞧着父亲萧行向简承珏敬完酒,又端着酒杯走到简承琮面前敬酒:“殿下。”

那一日,十二岁的简承琮还未被封王。

“敬萧国公。”他刚端起酒杯回敬,眼角的余光瞥见有人在招手,于是匆忙喝了酒道:“本殿下有事,失陪一下。”

薛雍记得清楚,叫走简承琮的是陈府的二公子,十岁的陈欢。

他不知道那次陈欢亦或是陈家对简承琮说了什么,但从那之后,据说向来稳重好学的二皇子学殿下突然转了性,成日里斗鸡走马,小小年纪就在府中蓄着各色伶人、舞伎,一年比一年更甚地纵情声色,成了朝中上下人人皆摇头的纨绔。

让人齿冷的是,简承琮和陈家愈发走的近,和陈欢更是常常章台走马,青楼楚馆里醉生梦死,不成什么体统。

叫人惊讶的是,先帝虽然不悦,屡次训斥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却还是在一年之后下令封他为胤王,封地就在京城之外的冀州。

不久后有人传出,这个胤王之位是陈家逼着先帝给简承琮的,后头还有人说,这个胤王之位是简承琮用自己跟陈欢换的,再后头的传言,就更没法听了。

直到先帝被鸩杀,简承琮继位,陈家和皇帝的关系势如水火,关于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流言才消停了。

……

薛雍额上细细密密地冒出汗来,回过神来,周遭已经没了动静,只有醺风微微轻吟。

他沿着来路走回寿皇殿偏殿,一进来就看见简承琮端坐在那里,帝冠龙袍齐整,神情阴沉,对着面前一碗鲜汤馄饨发呆。

“陛下?”薛雍出声道。

简承琮放下筷子示意小太监把早膳撤下:“你去哪儿了?”

“去找陛下。”薛雍视线对上他的脸:“昨天夜里出事了。”

简承琮看着他,薛雍又道:“靖安将军的副将贺容先死了。”

简承琮敛了敛眸色:“昨夜不仅死了一个贺容先,还死了一个人。”

“谁?”薛雍有种不好的预感。

“段栋。”

大理寺卿段铭的弟弟。

一个总是满面带笑的好说话的老好人。

薛雍道:“谁动的手?”

“陈洋。”简承琮喃喃道:“陈家这是在报复段铭,他们已经不在乎什么乱臣贼子的名声了,他们,很快要对朕动手了。”

薛雍皱眉,他想,那方才陈欢来宫里找人,是不是就是来告诉简承琮这个的。

陈家要反了。

“哈哈哈哈……”简承琮忽然大笑起来:“正好,卫家的人也死了,都反吧,朕也受够了。”

笑声嘶哑,犹如一头在发疯边缘隐忍的困兽。

作者有话要说:简承琮和陈欢也是一对CP,但这对有点不太走心了,拔那啥无情就是了……

第32章

段栋死了,段铭四更天红着眸子进宫,鼻涕眼泪和怒气差点把御书房给淹了,才送走他,陈欢来了。

多年前耻辱的一幕猝不及防地铺满脑海,他生生折了十年的阳寿才抑制住杀人的冲动,他受够了。

拉着这天下沉沦吧,一起下地狱吧。

薛雍好久没说话。

廊沿下值守的小太监甩着拂尘,闲闲地看天上流云,眼前繁花,心里想着,今年又是个风调雨顺的好年头,又是太平的一年。

“陛下。”薛雍忽然问他:“淮王几时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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