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短命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6(1 / 2)
东漓微微愣了愣,似是没想到蒋坤来得这样快,试探般问了一句:“皇伯父来了?”
蒋坤笑了起来:“拜见公主殿下。”
“皇伯父!”东漓浊白的眼睛陡然一亮,扶着木柱子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抬脚就要往外走,却被见势连忙赶过来搀扶的蒋坤给搀住。
蒋坤也不指责,更不道破,只温言软语地劝道:“来殿下,咱们到里面叙叙。”
他搀着公主回身掀开帘子进了流殇台,那素白的纱帘之后江淮璧幽灵一般端坐在台内的一角,但笑不语地看着来人。
她的肤色太过浅淡,甚至说整张脸上的颜色都有些寡淡,所以让那双眸子无端带着些涳濛的味道。而她看人的时候又总喜欢直直盯着眼睛,那软得像水一样的目光就像是柔中带刺似的直往人的心底深处钻探,仿佛再看久一些,就要被她看透一样。
蒋坤被她盯得后背都不禁有些发凉,扯着嘴角笑了笑,拱手拜了拜:“拜见大祭司。”
江淮璧一时没吭声,还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而蒋坤没得她回应,也不好直起身来。两厢僵持了半晌,江淮璧才终于幽幽开口道:“蒋大人有礼了。”
蒋坤这才生硬地笑了两声,谢过了江淮璧,侧身坐到了一旁的软垫上。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而没心没肺的东漓却是无知无觉,兴致勃勃地把茶壶又放回到炉子上温着,自顾自地和蒋坤有一搭没一搭地寒暄起来。
原本江淮璧之于这伯侄俩应当算是外人,理应先行告辞离去的,可这江族大祭司像是突然变得十分不识相,仍旧不动如山地坐在原处,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蒋坤心里肯定,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有江淮璧在,蒋坤想说什么都不好开口。
而东漓又似是唯恐天下不乱地开口问道:“不知皇伯父今日来我沉心宫,所为何事?”
那蒋坤是何其精明的人物,定然不能硬往石头上撞,于是心里头的事也只好暂时先压一压,转而开口道:“这不是许久未见公主殿下,前来拜会拜会嘛。”
东漓一乐,笑道:“皇伯父日理万机,也承蒙皇伯父还记挂了。”
江淮璧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话及此处只淡淡地笑了笑,悠悠地起身礼道:“臣今日有些倦乏,既然公主殿下与蒋大人有话要叙,那臣也不再叨扰了。”
东漓一愣,抬头望来声音来处望去,笑了笑道:“那我也就不留大祭司了,大祭司慢走,来人,送大祭司回府。”
见那幽灵一般的女人好不容易飘走了,蒋坤心下松了口气,等到江淮璧走远了,才将话题转到了自己预计的方向:“臣听闻殿下这几日功课繁复,也真当是辛苦了。”
“老师教得好,功课多一些也无妨,”东漓笑着取回了炉子上温好的茶,小心翼翼地给蒋坤斟了一杯,“老师博学多才,精通世事,我能师从于他也是万幸。”
当初给东漓请西席,遍寻满朝才找了一位颇有些名望的大学士,老先生受命惶恐,传道授业解惑无敢怠慢,而这些压力逐渐变为他“压迫”学生的动力,留给东漓的功课从来只增不减。
“殿下能这般想就好,”蒋坤双手接过了茶,掩着茶碗盖轻啜了一口,饶是享受地咂了咂口,又道,“只是也不能光看书,殿下经史都已经读得甚好了,不如来臣内阁看看,也好知道怎么学以致用。“
【作者有话说:蒋某又要搞事了……
另外,大家要是对这本书里的角色什么之类的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我哦,我也很想知道大家对这篇文里角色是怎么看的,特别是俩男主,有什么意见或者有什么想看的,都快快告诉我吧~!】
第80章 帅府
当初给东漓请西席,遍寻满朝才找了一位颇有些名望的大学士,老先生受命惶恐,传道授业解惑无敢怠慢,而这些压力逐渐变为他“压迫”学生的动力,留给东漓的功课从来只增不减。
“殿下能这般想就好,”蒋坤双手接过了茶,掩着茶碗盖轻啜了一口,饶是享受地咂了咂口,又道,“只是也不能光看书,殿下经史都已经读得甚好了,不如来臣内阁看看,也好知道怎么学以致用。“
番阳人在初战之时就吃了华胥远程炮的大亏,最精锐的前锋战舰几乎全军覆没,主帅被强行召回问责。这一次袭击雷声大雨点小,华胥除了毁了一段长城之外,并没有太大的损失。
而就是这一段儿长城,也够周子融头疼的了——要知道,那可是他好不容易从南洋讨来的黄金矿,现在第一批金矿的三分之一已经砸到长城的收尾工事里了,这下可好,连着那三分之一的黄金,干脆连整座城墙都彻底沉入海底。
更不用谈这一次大战中烧的钱,那一颗远程炮都够他肉疼的,当时居然还一连投了十几颗。
周子融站在燕海关的塔楼上,面色阴沉地反复翻着副将递来的账簿,脆弱的纸页被他翻得哗哗响,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道,似乎是多看几眼就能多出几两军饷似的。
周子融五官眉目的轮廓如刀刻一般清晰硬朗,饶是平时总带着几分阳春三月的笑意时都让人不敢随意冒犯,一拉下脸来,更是有种说不出的冷峻严肃。
那副将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觑了眼他的神色,不禁心里头一阵发虚,生怕周子融气得转手就将账簿从塔楼上扔下去。
两厢沉默了半晌,周子融终于还是只默不作声地把账簿合上,递回到副将的手里。他的脸色虽说仍是没有多好看,但起码勉强扯起嘴角冲一脸紧张的副将笑了笑,只是眉头皱着的一团纹儿还总抹不平似的,带着些许久积的疲惫,最后语气还算温和地道:“番阳人近期应当是不会再来了,东海加紧巡防,长城的话……等明年开春再说吧。”
现在已经是入了深秋,天黑得早,海上风又大,连着赶工很容易出事。而且说等到开春好像挺久远,但仔细想想其实也就不到四个月的时间了。
而且不仅仅是因为季节,东海的小金库也已经捉襟见肘,还需得等到下一批黄金运到。
“啊……是,我这就下去跟他们说,”副将将账簿收好揣在怀里,刚要准备转身下去,可突然却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有些面露难色地干笑了两下,“对了,将军。”
“怎么了?”
副将讪讪地笑了两下,眼睛都不敢直视周子融,却又耐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睨了眼他的神色,闪烁其词道:“今早在军营门口遇见老夫人,老夫人问大将军您何时回府……”
周子融的笑容随即一僵,气氛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一军主帅,让老娘三番五次亲自找上门来,跟催促学堂稚童早归一样絮絮叨叨,虽然情理上并无甚不妥,但仍旧是有些臊面子。
周子融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之前让罗迟传话的时候周子融就回去婉言示意过她以后不要找到军营里来,结果这回可好,连他的心腹都不找了,干脆在军营大门前守株待兔。
副将跟见到什么稀世奇观一样,看着周子融那张万年都是八风不动的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痕,一向温和坚定的眼神也难得躲闪起来,只见他干巴巴地勉强笑了两下,硬邦邦地道:“就说我今日白天还有要事,晚上回去。”
“明白。”副将会意地咧了咧嘴笑,更是把周子融闹出一张大红脸,好不容易看着那副将下了塔楼,周子融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周子融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塔楼之外阔远的东海,天也蓝得像是水洗过一般。
他想,确实是有那么一个人,许久未曾拜会了。
周子融从燕海关上下来,顺道去校场上瞄了一眼,便提前离了东海军营。他平日里不喜欢带侍卫,传了一顶小轿子,独自顺着主街旁的窄巷抄近路,没过多久就到了曾风雷的帅府前。
东海大大小小的官道边都建了海定祠,平日里老百姓出海前都习惯往那儿去拜拜,可如果是周子融和东笙想要和曾老爷子叙叙旧,还是会到曾经的府邸来。
原本用来会客的主厅被改成了一间小祠堂,正中央的供桌上供着曾风雷正龛。
周子融卸下了别在腰间的刀,轻轻地靠在门边。这祠堂许久未有人来过,东西都已经蒙尘了。曾将军生前无妻无子,东笙当年又被女皇强行带走,到头来连个给他披麻戴孝的人都没有。
周子融走到供桌前,从抽屉里取了三根香,在指尖催动灵力点燃,看着火星子开始慢慢往下烧了,便轻吹了一口气,几缕青烟便飘飘然地升腾起来。
他弹了弹香灰,把三根香插在了已经跟个刺猬差不多的香炉里,又从衣襟里摸出一方白帕一点点擦拭着龛内的灰尘。
飘渺的青烟婉转,映在周子融的眸子里如雾一般,更是让他的神色看不分明。他一边擦拭着,一边幽幽然开口道:“将军啊,这些日子华胥仗打得多,我和阿笙都在前线忙着,没赶上您的祭日,还望您老还莫怪啊……”
“阿笙这孩子是您教出来的,现在都还不到弱冠,就能一个人撑起整个北境了,”周子融自顾自地喃喃道,“您是真教得好,可比我那时候出息多了。”
“但是说句您不爱听的,比起这样到处打仗,我倒是希望他就能好好的,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
“我也知道他没办法,他是太子嘛。”
一提到东笙,周子融就不由得从心底深处泛起一股子难言的酸楚来,那种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心思本是压抑了许久,却在这四下无人的境地里跟加了酵母一样迅速膨胀起来,仿佛要胀满他的整个胸腔。
那些似是有意似是无意的撩拨、拥抱,如今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分不出彼此,忘了究竟是谁先挑起的,唯有那种触电般的热血上涌和酥麻之感在他的脑海里萦绕不去。
凭着良心说,他不是没肖想过。
周子融的手头略微一顿,却又马上恢复如常,三两下擦完了最外边的一层,然后抖了抖从白变黑的白帕,囫囵一揉又收了起来。
他怔怔地看着曾风雷的灵龛,心里不由得想到:
你要是知道我这心思,会怪我吗?
他一言不发地杵了一阵,终是叹了口气,又喃喃道:“无论如何,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一定尽我所能照拂他周全。”
周子融说完,又直愣愣地盯着灵龛看了一阵,最后俯身拜了三拜道:“等北疆的仗打完,我就带他来见见您。”
等到他走出祠堂的时候,天色已经向晚了,越发浓艳的夕阳从院墙的瓦檐楼下,照了满院的霞光。晚风越加料峭,院子里的梅花再过一两个月就该开了。
凉意悄无声息漫溢再空中,周子融肩甲上的玄天旭日刻纹都仿佛蒙着一层寒意的冷光,他漫不经心地哈了口白气,顿时觉得越发冷了。
他嘶了一声,冷甲只隔着一层单衣贴着身,到了晚上就越发难耐。
该回去了。
他兀自从帅府中出来,用钥匙锁好了门,打算从巷子里抄近路回去。
天色渐沉,连影子都变得渐渐模糊起来。
他走着走着,脚下忽然一顿,猝不及防地猛然转身。
一道寒光凌厉袭来。
【作者有话说:子融见老丈人……咳咳,还是那句话,希望大家多多告诉我对于这篇文的各种看法……人物啊,情节啊,设定啊什么的都可以……求求各位大佬了……】
第81章 吟风
他兀自从帅府中出来,用钥匙锁好了门,打算从巷子里抄近路回去。
天色渐沉,连影子都变得渐渐模糊起来。
他走着走着,脚下忽然一顿,猝不及防地猛然转身。
一道寒光凌厉袭来。
周子融侧身一让,那银镖便从他的颈侧堪堪划过。
“何人剪径?!”
偷袭的人见一击出去没伤着人,便也不再躲藏,纷纷从巷子的暗角的茅屋里头走了出来,周子融环视一圈,发现竟然有好几十之众。
看来,这是下定了决心非要他死不可啊。
他的手暗暗覆在了腰侧的刀柄上,刀鞘里的破焰灵刀因他掌心灵力而隐隐散出热气,在这寒秋夜里滋滋腾着白气。
平日里用到破焰的机会实在是少之又少,再加上现在即便是打仗,也很少需要他和别人近身厮杀——今日,就当是给破焰磨磨刃了。
对方似乎也是知道这人不好对付,一时之间两方僵持不下,突然周子融隐隐感到背后一阵风动,猛然抽刀带出一道弧形的烈焰,一刀劈在那人的朝他背后砍来的细长黑刀上。
破焰爆出一团火花,只一刀就将那刺客的黑刀给斩了个粉碎,刀气隔空在他的胸口上砸出了一长条焦灼的刀痕。
刺客一声惨叫,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而就在这时,另外十几个黑衣人也抽刀朝周子融劈砍而来。
找死。
这些人的身量都不大,有的甚至说得上是细胳膊细腿儿,但是身法极其敏捷,找到周子融出刀的规律之后甚至能在刀气擦身的瞬间
灵巧地避开。
不久以后,夜色越渐浓郁,深沉的夜幕彻底降下,终于将东海街巷中的烈炎与杀意埋没得干干净净。
破焰灵刀吐着最后一口热气,被人又重新插回刀鞘里,“咔哒”一声,灵刀渐渐冷却下来。
周子融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几滴血迹。远处似乎有人声响动,应当是夜巡的士兵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要赶过来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