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层层叠叠的黑云压在天边,紫色的闪电在云中若隐若现,轰鸣的雷声让云照忍不住颤抖:便是掌门渡劫,也从未降下如此可怖的雷劫。
沉星海上,战事也陷入了胶着。
元隐的左袖已经碎裂,只余寒冰融化后留下的水渍,左手则僵硬地垂下,红色的血珠从指尖不断滴落,晕染开一团又一团的血色花朵。墟于看了元隐一眼,抹去唇边残留的血迹,他本就生得白,只是之前的白还带着几丝红润,现在却只剩煞白。
墟于,你说的没错。元隐突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楚殊墨就是个怪物。被指着鼻子骂了一句怪物的楚殊墨只是挑了挑眉,并没有反驳,对他们而言自己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墟于没有回应,靠着手中的法宝玉笛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妖冶的眸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他时日无多,我们撤。元隐闻言却不为所动,继续道:不知你的徒弟徒孙们知道你被天道厌弃时,作何感想。
墟于看他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忍不住皱眉,心想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竟会想到与元隐这个疯子合作。
败局已定,墟于无心恋战,也懒得再管元隐如何,横笛吹起一首苍凉的小调,命妖修撤退。他不想管元隐,元隐同样也不想理会他,对妖修撤退的举动视若无睹,双眼只是紧紧地盯着楚殊墨,好似猎食的妖兽,正在寻找一个绝佳的机会。
妖族撤离后,胶着的战事顷刻间发生了逆转,终于抽出手来的剑一真人率众弟子向楚殊墨所在的方向御剑而来。
元隐见状轻轻勾起唇角,楚殊墨脸色微变,背朝元隐荡开一层温和的剑气,将匆匆赶来支援的修仙者们推开。
元隐抓住机会,趁着楚殊墨背对自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爆。
修仙者自爆的威力非同小可,更何况这次自爆的是一名魔尊。楚殊墨只觉得背部一阵刺痛,整个人被热浪席卷而过,寒璃剑似乎察觉到了危险,释放出的寒气将他层层包裹。
一声龙吟长啸,楚殊墨动了动微凉的指尖,整个人好似陷在了寒冰做的茧里,顷刻间便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ω\)昨天真是水逆的一天,工作出错,被锁在门口,吃完小龙虾还拉了肚子(╥﹏╥)
好在都结束啦!!!明天更新大概也是这个点吧,没有存稿,每天三千差不多是极限了(/ω\)周末试试存一点稿子。
第22章
十年后,龙迷城。
剑宗是修仙界的第一大宗门,龙迷城自然就是修仙界第一大城。十年,对于可以活百年千年的修仙者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而那场触动三界的大战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回想起仍旧历历在目。
龙迷城中一家不起眼的馄炖摊上坐满了慕名而来的食客,有的匆匆吃完就御剑离开,有的则一边吃着喷香的小馄炖一边与身边人谈古论今。
馄炖摊的老板是个年轻男人,十七八岁的模样,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一身再寻常不过的青衣,正手脚麻利地把一个个小馄炖扔进锅里。
小馄炖在冒泡的沸水里游鱼似的沉浮,他用漏勺把馄炖捞起放在干净的瓷碗里,倒上用各种材料熬制了十几个时辰的高汤,又撒上蛋丝和微辣的榨菜。
微微泛粉的馅料,雪白的馄炖皮,排队的修士搓了搓手,近乎虔诚地端起瓷碗:我排了整整三日,可终于让我等到了。
老板闻言朝他笑了笑:那你的运气不错,这是今日的最后一碗了。拿到馄炖的修士露出得意的笑容,跟在他身后的其他人则叹了口气,心想着明日要更早一些来。
老板,一碗馄炖。老板刚用清水静了手,一抬眼就见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对自己道。她穿着嫩粉色的留仙裙,声音犹如出谷黄莺悦耳动听,只是老板并没有被她迷惑,而是露出一个客气有礼的笑容道:这位道友,小摊的馄炖每日只卖一百碗,今日的已经卖完了,您若是想要明日请早。
女子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好看的眉眼轻皱,施舍似的说道:一块中级灵石换你一碗馄炖,够了吧。老板脸上笑容微顿,语气也冷了几分:明日请早吧。说完正要离开,那女子却突然出手拉住了他一只衣袖。
拾遗?云照一出声,原本围在周围看得津津有味的人群就识相地让出一条路来,露出还在拉拉扯扯的陆拾遗和陌生女子。
云照摸了摸鼻子,他正在湛庐峰上练剑,结果不幸被等不到陆拾遗的舒墨师叔拉了个壮丁,命他下山寻人。
陆拾遗,也就是馄炖摊的年轻老板一见云照就知道已经过了自己与舒墨约定的时辰,向来笑眯眯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烦躁的情绪,略一施力挣脱了纠缠自己的女子。
陆拾遗的这家馄炖摊已经在龙迷城开了几年,也算是小有名气,他做的馄炖不仅味道绝佳,还有助于凝神炼气,对于辟谷大圆满以下的修士来说再适合不过。
只是他每日只做一百份,没有抢到的修士自然会心生不满,不过闹事的修士很快就尝到了苦头,谁也没想到这小小的馄炖摊竟然背靠着剑宗。
十年前的剑宗已经是修仙界第一宗门,十年后的剑宗更是无人能敌。随着那场惊心动魄的三界之战落幕,魔尊元隐自爆殒落,妖皇墟于重伤闭关,剑宗老祖楚殊墨虽然也受了伤,但他曾凭借一己之力力战魔尊妖皇,更是在元隐自爆后护住修仙界上万修士,成为了灵源大陆当之无愧的古今第一人。
这样的剑宗,修仙界已无人敢触其锋芒。
原本还在纠缠陆拾遗的女子一顿,云照是年轻一辈中出了名的高手,她自然也是认识的。看他出现也知道自己再纠缠下去也无甚用,只能咬唇想着明日再早些出门。
陆拾遗松了口气,御剑跟在云照身后回到了剑宗。
一入剑宗,怕殃及池鱼的云照与他匆匆道别后再次御剑离开,留下陆拾遗一人回到淋畅园,他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后才轻轻推开了房门。
灯影下,一名年轻男子听到动静后放下了手中泛黄的书册,双眼在微弱的烛火下显得格外明亮,他勾了勾唇角朝陆拾遗道:回来了?
陆拾遗的眼神忍不住飘远,小声道:回来了。
舒墨起身,像个教训弟子的老夫子将手背在身后,慢慢踱步到对方面前,娴熟地开口道:可知是什么时辰了?陆拾遗低着头,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我回来的不晚。他的声音最终消逝在舒墨的眼神里。
药汤准备好了,去吧。他话音刚落,陆拾遗便如临大赦,抱着换洗的衣物走到了屏风后的浴桶旁。
舒墨没有离开,而是重新坐了下来,拿起那本还未翻完的书册。屏风后的陆拾遗脱下衣物,整个身体泡在棕色的药汤中,嗜骨之痛一闪而逝,这些年他的身体早就适应了这种疼痛,很快就放松下来。
氤氲的热气让藏在屏风后的身影越发模糊,听到水声的舒墨抬头看了一眼,见他没有任何不适才将书册翻到了下一页。
陆拾遗却是有些困了,他把束起的长发解开,披散在棕色的药汤里,几乎要融为一体。或许是被热气熏得太过舒适,他将双手交叠放在桶沿,又把脑袋搁在了手臂上,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