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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骨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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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匠摇头,“总之里面一定有折磨我们几个,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但你们于情于理都是无辜的。”程透反驳道。

花匠笑起来,“你还指望能同他讲通道理?更何况我和他的旧仇不只那么一层,在他眼里,我才是一切错误的根源。”

提及往事,程透是整个屋里唯一不知情的,而花匠也不打算同他讲,只转头看着程显听道:“周自云根本不在乎他手下人的死活,你把林年年放回去,他也不定就买了这个面子,毕竟从他那儿来看,这局仍没从铜雀台手里扳回来。”

话到此处,一个人迈过门槛跨了进来,三人同时回头,正是缺席了的陆厢。国英给他挪出空儿地方,刚要开口说说在聊什么,陆厢却摆手道:“我在门口听了一会儿了。”

陆厢向来是副不温不燥的和事佬模样,但凡他脸色凝重,程显听就头大。果然,他一张嘴,就爆出了惊天秘闻,在小小的屋里炸开锅来。

“我知道周自云在策划什么。”

“你又如何知道。”花匠冷哼一声。

陆厢吸了口气,缓缓道:“从海上。”

每每提及海上这个话题,势必不欢而散,所以陆厢鲜少主动。今天他显然也下定了决心讲明来龙去脉,回个国英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望着花匠说:“阿姐,你不是想知道我在海上的两年是如何度过吗?我现在告诉你。”

琵琶女与药师的分道扬镳,倒并未曾影响过她与万卷仓陵宏的友谊,因此,自她初现化魔端倪时,药师便知晓了此事。也是在那时,七目村众人确定了一旦在岭上仙宫——在洪荒塔内久久不离开,终会受其同化。

也是从那时起,陆厢第一次有了出海,企图不过山门而离开的想法。

当时众人极力反对,岭上仙宫可以直接说成是洪荒塔内的顶层,不过山门而出近乎于试图打破神祇用以关押妖魔的重重法咒而出,且不提数千百年来可曾听闻洪荒塔内有妖魔出逃成功,万一咒术被打破,弄巧成拙放出了被收押的那些牛鬼蛇神,人间又当如何。

但陆厢仍然是去了,于是,他首次发现了连通岭上仙宫与洪荒塔别层的入口。

正在海上。

“周自云是生在洪荒塔内的,大抵也是通过海上来了仙宫。”陆厢顿了顿,扫了眼屏息凝神的众人。“祸海妖姬也并没有死,而是被一个人钉在了血海深处,用以炼化。”

到此,程显听心里咯噔一声,刹那间便料到了之后。

若陆厢所言俱属实,那周自云当真是不能不除。

而陆厢并未察觉,继续讲道:“那个人是许凝凝,嗔痴坊主人许凝凝。”

程显听重重叹了口气,“我证实。去找琵琶女那次,我和她交过手。”

“许凝凝善控尸,除了不能离开,在洪荒塔里可以说是如鱼得水、称王称霸。”随着许凝凝这娇俏三字一出,花匠脸色铁青,就连国英都拧起眉头,倒吸了口凉气。陆厢握了一下国英的手,“要想从许凝凝那个女魔头手里抢回祸海妖姬,周自云需要一支足以同许凝凝抗衡的军队。他不可能从凡间将这么多人带进洪荒塔,岭上仙宫……正中下怀。”

周自云有没有炼尸的本事没人清楚,但林氏兄妹的出现等同于给他送了一个大礼,如今林有余已死,之前的血引也随之失效,仙宫这一步棋无心插柳,却不想下得又准又狠,一下儿便捏住了周自云的命门。

陆厢眼神阴郁,低声说道:“要起风了。”

花匠几次张口,又颤着嘴唇闭上。她咬着下唇,仿佛感到浑身如坠冰窟,把手炉又抱起来,“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早说。”

陆厢沉默起来。

许久,他抬头看了眼国英。

程透从未见过如此深情的眼睛,但他猜每每当他望向程显听时,大抵也曾拥有过这样的深情。

陆厢伸手在眉心点了一下,随着指尖离开,一条缝隙悄无声息地裂开,琥珀色的眼睛骤然而睁,黑色竖瞳左右转动了一圈,安定下来。

下一刻,紫色的菡萏花纹像是天罗地网,布满了整个眼睛。

陆厢再度伸手点了一下,那条裂缝便消失地无影无踪,他睁开双眼,苦笑道:“我和许凝凝做了交易。他日我若初现魔化征兆,入她麾下,她会告诉我一个不经山门离开岭上仙宫,离开洪荒塔的办法。”

屋里再度鸦雀无声。

程显听看了一眼程透,不知为何,两人同时看向了对方,目光撞在一起,胶着在一起。

“你疯了……”

国英喃喃道。

众人还没来得及扎眼,国英便扑过去一把揪住陆厢的领子,眼里竟有一丝半缕的绝望,大声喊道:“陆厢,你疯了吗!”

按照进入岭上仙宫的先后顺序,花匠也许等不到陆厢知道离开办法了,但国英是可以的。

“你觉得我会把你!自己留在洪荒塔——与许凝凝那个女魔头驱使、永世不得超生吗!你是要我好好活着,还是要我比死还难受!”国英双目圆睁,揪着陆厢衣领子的手青筋暴起,花匠腾地站起来,那句“国英”还没来得及喊完,程氏师徒俩已经冲上去硬生生地扯开了两人。程显听按着国英,他能感到这个有点呆头呆脑的小修士浑身都在颤抖,悲愤与绝望交替着漫上他的眼睛,就连剧烈起伏的胸口,都好似在消耗着生命。

银手炉摔在地上,烧红的炭火飞溅一地,小小的火星子落在花匠的裙角,烧出一个小洞来。但谁也没有注意到,花匠和程显听一起按住国英,她自己的手也在抖,却一下又一下拍着国英的肩膀,“好国英,没事的。没事的。”

花匠上下牙打架,磕磕碰碰出的细碎声响使说出口的话也颤巍巍起来,“没事的,没事的。你听阿姐说,阿姐活不长了,阿姐拿自己去换陆厢,没事的,没事的。”

花匠也许根本不清楚自己是在雪上加霜,但这句话无疑成了压垮国英的最后一根稻草,眼泪顺着眼角汹涌而来,他痛苦无比地闭上眼睛,手紧紧揪住了自己的衣角。

程透及时止住她的慌不择口,大声道:“花匠!”

这一下好似才把花匠的魂儿给喊了回来,她的手脱力似垂了下去,睁着眼睛愣在原地。

她看看垂眼不语的陆厢,看看拽着他的程透。她转头看向拿手心按住自己眼眶的国英,和仍死死拽着他的程显听,程显听不置一词,避开了她的眼睛。

终于,花匠咧开嘴,放声大哭。

第68章 事发

闹剧收场。

两方人默契十足地把国英和陆厢暂且分开,程透带着陆厢先回去,花匠把国英拉进里屋,顺手带上了门。

程显听和她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

花匠刚大哭一场,还控制不住自己,一抽一抽的,眼睛红得像兔子。程显听默默把手帕递过去,她也不推脱,接过就擤了擤鼻涕,吭吭哧哧地说:“送我了吧。”

“送你了。”程显听无奈道。

两人一个站在桌边,一个站在门口,都垂头沉默着,屋里静得像死了一般。

程显听知道现在他们两个说话,屋里的国英还是能听得到,但有些话还是不能不说。他沉吟片刻,抿了下嘴,轻声道:“花匠,放下吧,有什么还能比命重要吗?”

意想不到,花匠没有泼皮耍赖,而是捏着手帕抬头傻兮兮地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灿灿的牙,“太贪心的人才会在仙宫待得太久,是要付出代价的。”她不等程显听再开口,反而先意味深长地劝他,“程显听,有些话要珍惜,憋在心里太久可不好。”

她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心太大,这档子空里还有时间操心别人,程显听缓缓一笑,回她说:“少操心我,管好你自己吧。”

“嘿嘿。”花匠吸溜着鼻子,笑得格外冒傻气。“我其实也不太在乎了。”

程显听一怔。

“那些破事……随便吧,我在这儿认识了许多人,种花,玩闹。我……”她慢慢地垂下眼,红艳艳的抹额衬得刚哭过而涨红的脸颊像带雨的娇花。“我不想离开,当花匠比当柔以轻要痛快,这才是我的魔障,是我要付出的代价。”女人不知不觉收敛了笑容,定定地望着程显听,“人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新的执念,一个接着一个,缠住身体,绊住脚。”

花匠静默的眼睛,让程显听终于明白了她不争的理由。想离开的心越强烈,也终究会化为不由分说的执念,一个接一个,吞噬她的身体。

这才是岭上仙宫的可怕之处。

哪怕没有得到,也终究要为贪念,付出代价。

程显听点头道:“我知道了。”

一瞬间,他对她生出的怜悯释然了不少,百感交集,也不过是化为了一声喟叹。程显听上前一步,手半举起,指尖金光乍现,转眼连成了一个精妙的法阵,将两人圈就进去。花匠诧异地看着身边的碎金似的符线,小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程显听负手而立,那一笑又带出了不太正经的样子,浅灰色的发梢无风自动,在耀眼的法阵中,他宛若皎皎明月,让人无法移开双眼。

“花匠,反正你要死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程显听嘴角微扬,浅浅笑起来,花匠看到他的眼睛流转出金色的光彩,比那法阵还要漂亮。“你这个大嘴巴,我要是从第二个人口中听到这件事,就把你的花全拔了。”

花匠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程显听身上有种叫人不敢直视却又无法移目的气质,她甚至在感到自己膝盖发软,有种扑通跪下的冲动。才止住的眼泪又不可控制的往外涌,就连乱如麻的内心都被一种诚心折服的庄严与震撼填满,让她才想放声大哭,又不愿打破这份肃穆。

你才是大嘴巴。花匠在心里小小地反驳了一句,而程显听已经踱步至她身前。

“————”

不知为何,她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但满眼都是程显听的口型,她看到他身后竟不是自己那方摆满了花花瓶瓶的小屋子,而是金光——五彩照华一般的金光——他似乎噙着微笑的嘴唇,洁白的牙齿,字正腔圆。

待一切随着金光阵法散去,四下里还是她那个香味呛得人一个跟头的屋子,花匠瞠目结舌,久久不能平静心绪,她甚至觉得程显听现在脸上难掩的得意都不甚刺眼了。花匠伸手把自己张着嘴的下巴推回去,搓了搓手。

“我能摸你一下吗?”她满怀期待道。

程显听欣然回应说:“滚。”

且说程显听稳住了花匠,也好把国英交给他姐,自己慢悠悠地回到家,一进门就看见陆厢半趴在桌上,手里握着一杯茶水,冒着热烟儿。他也不喝,就那么攥着,眼睛盯着桌面,又是出神的样子。

程显听扫徒弟一眼,意思是:他怎么在这儿啊?

程透答非所问,“随便吃点什么先对付着吧。”

程显听只好坐到陆厢旁边,试探着问说:“陆厢,我也算知道些许凝凝,你和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还是能想想办法的。”

陆厢看他一眼,勉强笑笑,“不劳程掌门费心,是我心甘情愿。”

这话又没法接下去了,程显听舔舔下嘴唇,又问说:“那讲讲你的眼睛?”

大抵也确实需要一些话题来缓解,陆厢没有推托,他抿一口热茶,吐气说:“我本名查干阿日斯兰,它……可以被拆开成两个名字。”

他指指自己的额头,疲倦地维持着老好人般的笑容,“查干是我哥哥。”

陆厢的身世并不复杂。他们本应该是一对生于草原的双生子。然而在出生时,哥哥甚至还没来得及睁眼看看世界,就被双生的弟弟一口吞掉了乌麦*与灵魂,咽了气。

更可怕的是,出生后的第三天,弟弟的眉心睁开了第三只眼睛,妖冶的金色,野兽般的竖瞳,比他先一步野心勃勃地窥伺着世界。

理所当然,他们的父母认为自己的儿子是传说中的邪神转世,怀着惶恐不安,他们将这个尚在襁褓中的生命遗弃在了草原深处。

陆厢的恩师与养父正是故事中那位将祸海妖姬逼入洪荒塔内的云水僧人,他既给了他陆厢二字,也不让他忘记自己的血脉何源,为他取了查干阿日斯兰这个可以拆开成两个的名字。

程显听倒不至于啧啧称奇,只是这个故事,总让他不可避免地联想到了祸海妖姬的通天鬼眼。

因缘啊。

当然这些话他并不会同陆厢说出口,两人又随便聊了些同今日毫不相干的闲话,程透便把饭菜端上了桌。三人气氛凝重地吃完了饭,陆厢看着平静了不少,他帮青年收拾好碗筷,并对程大掌门就那么坐着干看他这个客人干活见怪不怪。

“我了解国英,他气也气不过一个晚上。”站在门口,陆厢高大的身材逆着阳光,投下一个模糊的影子。“今天打扰了,程掌门。”

程透点头恩了一声,程显听连站都没站起来,坐在原地劝说:“小事,床头吵架床尾和。”

陆厢难得正了八经地做个了告辞的礼,刚迈出门,又转回身子来问说:“对了,阿姐怎么样了?”

程显听想想花匠最后那德行,挑着眉道:“估计是没事。”

陆厢点点头,双目似在遐想。半晌,他表情略显古怪地说:“那,明早上要是出了乱子,还请你们师徒二人多多担待了。”

师徒俩对视一眼,皆是不明所以,可惜陆厢已经走了。

不过,花匠跟乱子这两个字搭配起来,可一点都不违和,估计发生什么,他们俩也都能熟视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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