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
会员书架
首页 >言情 >硬骨 > 《硬骨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3

《硬骨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3(2 / 2)

上一页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不对,是药师先决定的要去岭上仙宫,如果他去了,按照展光钰“没有人能离开这里”的说法,之后他与琵琶女那场斗法又是何时发生的呢?

他抿一下嘴唇,决定先略过此处。两人到仙宫后,琵琶女仍未彻底脱离魔道,出于种种因缘,当她道心不稳时,陵宏——药师也极有可能参与——做主将她锁入万卷仓最顶层。结合时间紧迫,他们的计划一定是要救琵琶女的,至于怎么救……

程显听确认以坠入魔道的状态,琵琶女是进不来岭上仙宫的,必是在登岛后再度出现了入魔迹象。

“他们要把她送离岭上仙宫——”

“是犼吧——”

师徒俩同时开口道。

两人面面相觑,程透发觉程显听目色阴郁,忙主动道:“什么?”

程显听站起来,“他们要把琵琶女送离岭上仙宫,不是百年后山门再开,而是现在。”

程透大惊,“不是不能说出来吗!”

程显听异常烦躁地在屋里踱步须臾,蹙眉道:“我大概知道来龙去脉了。我……”

他看向青年,焦躁蓦地又远去了。程显听在心底叹一口气,低声道:“我可能带你来了个,不太妙的地方。”

等过半晌不见青年追问,他怔怔看着程透,后者目色平静地回望着。程透忽然淡淡一笑,“罢了,师父这不也在呢。”

这话让人心里五味翻起,程显听甜苦参半。他抬手摸了摸徒弟的侧脸,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程透看他情绪不对,主动挑起话茬道:“我知道展分舵主……”差点带出来从前总说自家师父的那句什么东西,程透连忙咽回去,“是犼,对吗?”

程显听勉强弯了弯嘴角,“答对了。”

仿佛为了缓解沉重,他又忙不迭说:“不过我先提醒你,我跟他不是一种东西。”

诸事暂且作罢,师徒俩默契地闭口不谈,各自假作清闲起来。七目村其他人都去找琵琶女了,他俩也不清楚是怎么个找法,估计是帮不上忙的。程显听心中仍谜团重重,他始终不解不能说的理由,别的姑且不提,“计划”即是送琵琶女离开仙宫这么一句话的事,又有何不可说。

反正他现下算是说出来了。

程显听情不自禁地啧一声,目光不知不觉落到了徒弟身上。

程透,程透。他的程透。如他漫长生命里唯一的希冀,他对他所有的感情都仿佛与生俱来,自然而然。

程显听托着脑袋,看着青年手脚麻利地整理着书架。

好想摸摸他的窄腰,好想亲一亲他啊。

半晌,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的程掌门颤抖着手给自己到了点冷茶,他镇定自若地抿一口,开始在心里把各种清心咒翻来覆去地念。

大抵是太过投入,程大掌门不知不觉念出了声,青年听见了,回过头问道:“师父,你在说什么?”

“啊?”好像心思被戳破一般,程显听难得窘迫,捂着眼说,“没事,没事!我……我背经呢。”

程透小声嘟囔句稀罕了,转回去继续做自己的事。

夜半三更时,俩人都躺下睡着过,花匠突如其来地砸门惊扰满屋清梦。程显听揉着眼坐起来,自家徒弟却已经目色清明地跨过他应门去了。程显听下床披衣,刚系好带子,花匠火急火燎冲了进来,大喊道:“你们怎么样了!”

“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程显听打了个哈欠,“你们呢?”

花匠一点都不惊讶,他们无名派一向有本事。她松一口气,答说:“毫无进展。”

程透看他俩似乎要长谈的样子,给花匠把椅子拉过来,自己立在一旁。花匠也不客气,马上坐下。只听程显听道:“你们准备怎么把她送出去,我又扮演什么角色呢?”

花匠刚坐稳的身子立刻又弹起来,“你怎么就给说出来了!”

程透在一旁道:“下午我训过了。”

程显听无所谓道:“我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

花匠想了想,摆手道:“罢,以你们现在知道的,说到这种程度估摸着也不会影响太大。”

“怎么,知道的愈多愈不能说?”程显听问。

“可以这么说吧。”花匠点头,“诸事息息相关,窥探愈深,愈知严寒。”

程透提醒道:“离题了。”

花匠清清嗓子,说道:“回答你刚才那个问题,我不知道。”

屋里静下片刻,程氏师徒异口同声道:“你不知道?”

花匠严肃地点头,“所有标上‘不可说’的事,清楚的人越少越好。具体都是药师和陵宏在策划,我们只帮忙就好。”

“那现在到底都谁知情,知情到哪个地步了。”程掌门又开始揉额头,无力感四面袭来,他开始怀疑这乱七八糟的,其实是在瞎胡闹了。

花匠说:“我,药师,国英,陆厢算全部知情。你和程透算一半,温道如今与我们相行甚远,我不清楚。至于……周自云,他同琵琶女的事无关,但知道些极要紧但事。”

“行了,不要给我讲了。”程显听头大无比地打断她,“不到必要的时候我都不想知道了。”

程透出声说:“找琵琶女的事我们能帮上忙吗?”

花匠摇头,“在你们也成为全部知情的人前,怕是不能。”

程显听却道:“你们确定琵琶女离开万字扭楼了吗?”

“确定。”花匠郑重地回答说,“陆厢潜进去找过了。”

程显听心里又开始怀疑他们其实是在打算造反,琵琶女的事固然要紧,但说实话,他对她的安危没什么实感,毕竟萍水相逢,出手相助,已算仁至义尽。

他程显听可向来不是什么重情的人。

第50章 秘密

海风拂去些许潮热,门口的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月光很亮,树影像是一双双摇曳的怪手,搅动着岭上仙宫徒有其表的平和。陶埙的声音断断续续响彻在树丛间,程显听身影白衣胜雪,反倒比月光更似镀了层银霜。

埙幽然低婉的音色,叫他吹得像刚烧开的水壶。罪魁祸首本人倒浑然不觉,怡然自得吹得来劲。程透原本想着忍他一会儿,没过多久他自己也就觉得没趣儿了。没成想,程掌门一吹就是一个多时辰,大抵是觉得不够尽兴,还爬到了树上。

程透忍无可忍,冲到树下冲他高声道:“大半夜的,别吹了!”

程掌门停下来,满不在乎地回道:“没事,没人在。”

程透皮笑肉不笑,“我不是吗?”

程显听权衡须臾,从树上轻巧地跃下,揽着程透往屋里去,“走了走了,不吹了。”

师徒俩刚走到门口,程显听仰着脖子看了眼远处,又停下来,程透怕他反悔,忙问说:“怎么?”

程显听指指村口的方向,“药师回来了。”

两人一起看过去,果然是药师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他披头散发,破衣褴衫,浑身上下血混着泥灰,像刚从土坑里打过滚回来。俩人谁也没敢打趣儿,程显听上前主动问道:“情况如何?”

七日为限,明天就是最后一天。花匠他们也三天没见人影,对于药师忽然回来,师徒俩都有点不祥的预感。只见药师疲倦地摇摇头,他站在原地深吸两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强打精神。在仙宫里几日不眠不休,哪怕修士也到极限了,更何况药师现在只是个肉体凡胎。

“还有个方法,需要你们俩跟我走一趟。”长舒了口气,药师看向程氏师徒,“如果顺利的话,你们也能一次弄懂所有不能说的事。但不顺利的话……”

他认真地思考片刻,微微蹙眉,与其说是不确定,不如说像在怀疑,“大抵是会死吧。”

说完,他又急匆匆地补充道:“你们也可以拒绝,我会自己去,但不要告诉花匠和陆厢,绝对不要。”

程显听问说:“是要去哪儿?”

“再进一次扭楼。”药师缓缓道。

程显听与程透对视一眼,同时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程显听立刻就摇头道:“这行不通。”

药师的想法很简单,他要进一次万字扭楼,在幻境里回至琵琶女失踪那日,看看她到底去哪儿了。因为扭楼里并非个人记忆的重演,而是无法改变过去的、对时间的回溯。

且不说能否成功,程显听已经证明了扭楼根本不是只会让人看到最痛苦的回忆,哪怕是进入幻境,药师也不一定就能看到琵琶女失踪那天。

似乎看出师徒俩的顾虑,药师收起眉宇间的疲惫,强打精神笑了一下,“她无论私下里还是明面上,都去过万字扭楼许多回。是为了去看一眼未来,她有需要知晓的答案。只是,万字扭楼实为一体,但凡经过隧道便会中术,不受箭伤与金铃不响并非关键。”

关于程显听到底在万字扭楼里看到了什么,程显听其实并未同任何人细讲,琵琶女也只是知道他看到了并没有发生过的事。回来后程显听猜测那大抵是未来,眼下药师的话正巧证明了这一点。那幻境里并非什么好事,程显听含糊着没给程透提一个字,他本人也不甚在意,总不会是明天就发生的事。

药师继续说道:“只要走过隧道,再触响几个金铃,就一定会回溯过去的。”

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他低声说:“我会借助法术和药剂抹除过去的记忆,从生效开始,秦可竽的失踪就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回忆。”

夜晚静悄悄的。程显听与程透谁也没有说话,他们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没有一个人平缓而稳定,程透终于忍不住低声道:“你疯了……”

程透从没有遗忘过,对他来说,遗忘本身就是一件很难想象的事,更何况是忘记过去的全部。其他人尚且可以重新相识,但有些是回不去的。

这意味着,药师要永远忘记他的女儿霜松,忘记他聊以慰藉的短暂美好回忆,至此漫长的生命里只剩大段大段的留白,他或许会重新知道他有个女儿,名叫霜松,却连经年过去,为何取霜松这个名字都再也想不起来了。

程显听斩钉截铁道:“行不通,没有那些过去,琵琶女又如何成为你的痛苦。”他想要阻止他,顿了顿又说,“想想你的女儿吧,想想你是为谁来到岭上仙宫的。”

良久沉默过后,药师半侧过脸,“失去的已经失去了,我不能再失去一个了。”

他垂下眼,笑容很是无奈,“至于有些人,剥离记忆,也会深深地刻进骨髓里。”

在程显听的强烈要求下,计划更改为明日天亮前动身前往万字扭楼,只有程显听和药师进去,程透在外面等着。

程透颇有微词,但站在程显听的位置上想想也很合理。他也不太担心,他家师父有本事出来一次,就有本事出来第二次。

两人回家后都有些心不在焉,程透坐在床沿上想事情正出神,突然被程显听弹了一下额头,他难得没火儿,抬头问师父说:“我不懂什么叫剥离记忆也会刻在骨髓里的人,感情不应该是依赖点点滴滴的记忆而产生的吗?”

程显听大抵也没料到他这么较真,坐在他身旁微微一笑,“考虑这些做什么,你左不过是不会忘记的。”

“我只是……”程透想了想,蹙眉道。“有点难以相信。”

“我就相信。”程显听低声笑道。

那一瞬间,他清楚地看见师父的眼神变了,他看起来满怀希冀又满怀落寞,程透怔住半晌,忽然张口愣愣问说:“师父有吗?这样的人……”

他知道自己问得有些僭越,却还是想知道是谁能让程显听露出这样的眼神。

程显听意味深长地看了程透一眼。他一条腿随意地支在床边,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头倚在手上懒懒散散地歪着。他避开青年的眼神,低声道:“没有。”

若是往常,程显听必会得便宜还卖乖的说上一句“是你啊”来讨他家徒弟的欢心。可是这次他莫名其妙就不想骗他了,程显听自知是个薄情种,有些事,就是假的承诺,他也不敢。

话说出来了是要负责任的。

程显听啧一声,心烦意乱地往后一仰,“不要再问了,赶紧睡觉,明天还有一堆事要做。”

他瞥一眼还坐直在床沿上的青年,眉心不知不觉拧了起来。

他问出那个问题的眼神,让程显听有些在意。

与此同时,程透却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他这辈子从没什么向师父剖白心意的痴心妄想,只是听见他说没有后,还能骗骗自己心安理得地随感情酝酿发酵。

他也不会意识到,“不相信”的自己,正任凭这么一个人被自己亲手刻进骨髓里。

黎明前的那段时间往往是最黑暗的,苍穹如墨,琐碎的星光也将熄未熄。照理说从前在伽弥山上时,天塌下来也扰不了程显听睡觉,谁料自从来到岭上仙宫,真要他早点爬起来的日子却是从没掉过链子。程透睁眼时程显听已经醒了,他发冠高束,穿戴整齐,正坐在床边上举着一串珠链,似乎在端详,仔细一看,又能发现却是双目出神。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页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