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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欲》TXT全集下载_1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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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璁的脸色倏地变了。

自打他坐上首辅之位,再没有人敢当朝驳了他的面子。

“你——”

“好了好了,”嘉仁帝适时出面打断了周璁的怒发冲冠。他的双眼亮极了,像是某种黑夜里藏匿于幽暗中的猛兽。

周首辅触到那眼神,整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光听你们吵了,正主儿还跪着呢。”小皇帝微微一笑,手指重新抚上了冰冷的龙椅,“徐侯说的不错,良齐身负奇才,理当分配适时之位。朕觉得,应转去工部,将你的水工利才传扬出去,多多为我大庆培养能人志士。”嘉仁帝说到这顿了顿,总结道,“那今日起,朕就升你为工部左侍郎,正四品,如何呀?”

周璁立刻想要反驳,“陛下......”

“臣领旨!谢主隆恩!”良齐深深地叩了个响头,铿锵声将首辅大人的一干驳词全噎了回去。

一时间,大殿上鸦雀无声。

小皇帝好整以暇地掸了掸下袍站了起来,轻轻说道,“周大人,这么久以来,真是辛苦你为我大庆殚精竭虑了。”

说完,他也不去看底下众人精彩纷呈的脸,自顾自离开了大殿,身后跟着掌印太监长长的一声“朝毕——起驾——”

百官面面相觑,有心之人已然发现,这朝堂中的风向,悄悄的变了。

小皇帝不再是个衣架子,今日南安侯摆明了站队皇权,又新提携了工部左侍郎良齐。这四品官位虽说不大,可恰巧卡在了吏部使权外。就算是尚书省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吴平之,也已然奈何不了他了。

不难看出其中的有意为之,何况还有一个徐巍?

徐侯爷代表的可并非是什么空架子侯爵府,而是正儿八经曾经踏破南疆的十万大军和一条众所周知的师徒关系。

这也是真正让周璁忌惮的点。

他缓缓转身,看见了良齐和徐巍并肩走出的背影。

日光将他俩的笑打的很亮,刺得周首辅眼皮子狠狠跳了跳。

吴平之抹着满额头的汗颤颤巍巍靠过来,谄媚道,大....大人.....”

“吴大人,”周璁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不知你两位高堂远在淮中现可安好?”

吴平之脸色一变,“大人!”

“吴大人不用紧张,”周璁转过脸,一双眼里像是藏了两道银钩,勾得吴平之一颗心惶惶乱蹦。首辅大人笑了笑,“我只是许久未去拜会二老,有些想念而已。”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不知吴大人从七品编修提到吏部郎中,后又派遣到豫州赈灾的这位良大人,到底是何许人也,你可清楚?”

吴平之的冷汗渗透了层层朝服,他强压下内心的恐惧斟酌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回答,“回....回大人,此人从边关来,因战事家里人全都罹难。这才进京赶考,高中榜眼,选入翰林院。后...后来他的发妻意外治好了徐侯爷的嫡女,故徐侯曾私下找到下官,请求给他点好处,已还一个恩情。因着那时候徐巍还持身中立,大人您又多番拉拢,所以.....所以下官才将良齐提到吏部,卖侯爷一个人情。下官想着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总出不了什么错儿......谁承想.....”

谁承想他们居然穿了一条裤子!还集体从豫州那大凶之地全须全尾儿的回来了!

周璁无声地笑了笑,边关?无父无母?这样的话也就骗骗吴平之这样的傻子吧。

小皇帝终日被老师监视着,一言一行都会传入他耳。可现在呢?他连小皇帝何时与那两位搭上的都不知道,明明耳目遍布全朝上下,但却被打了一手实实在在的猝不及防。

周璁的脸色一点一点黯了下去,一字一顿吩咐着,“那人拥有如此权谋手段,必不可能是什么籍籍无名之人,你给我好好的查一查。”

吴平之卑躬屈膝地应了声“是”,情不自禁顺着首辅大人的话去想。忽然间脑海里蓦地闪过一张画像,整个人猛然僵在原地。

不.....不可能吧?

“怎么了?”周璁一路走回头看人愣着,问道。

“大人.....”吴平之口干舌燥,一颗心擂鼓似的响,犹豫好半天才上前将良齐与吴郡那人长得极像的情况慢慢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周璁停在原地,朝服下摆被风吹的上下翻飞。

“这么多年一直因怀疑留着他一条命,倒是留错了。”

吴平之咽了咽口水,顶着周璁令人汗如雨下的目光,战战兢兢道,“大人放心,下官.....下官定然会想办法让他....让他.....”

“吴大人,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周璁甩开衣袖大步向前,冷冷的声音散在风里,像是一排细细密密的针,扎的吴平之血肉翻飞。

“你在淮中的父母,可还等着你去看望呢。”

宫门大敞,良齐随着人潮走出太极宫,刚要朝身边人行礼离别时,徐巍忽然邀请道,“良大人,不知是否有空上门一叙?犬子在豫州时多受大人照拂,还未曾拜谢。正巧今日府中新招了个掌厨,一手芦花白蟹做的出神入化,敢问大人是否愿意赏光?”

侯爷目光闪烁,良齐心照不宣。

“侯爷客气,那烦请您在前面带路了。”

二人一路同行进了徐府,穿过林荫叠嶂,慢行至书房内。里面没有一个下人,也没有传说中出神入化的芦花蟹,只有晃着二郎腿的世子和一名持剑的中年人。

那人身量极高,挺拔健阔,五官深邃,身上穿着独属于禁军的银色甲胄。

徐晏青见着亲爹收了腿,慢悠悠站起来朝良齐递过去一个假模假式的笑,介绍道,“良大人,这位是当朝禁军副统领,曹云虎。曹统领,这位是吏部郎中良齐良大人。”

“现在应该称‘工部左侍郎’了。”徐巍将人让进内屋,反身关门。

曹云虎行礼道,“那可恭喜良大人了。”

“曹统领过奖。”良齐不动声色地回了个礼,没太明白徐巍把这人叫来干吗?

徐侯爷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笑着解释道, “良大人别急,我稍后在同你解释,现在我们得先等一个人。”

良齐一愣,等人?还等谁?

三人在房内大眼瞪小眼了许久,方才听见门外轻轻一响。

徐巍精神一振,立马前去开门。

只见外头站着一个人,身穿灰袍斗篷,头戴巨大兜帽,整张脸掩藏在阴影里,看不清五官。

侯爷郑重的将人迎进来,笑道,“你终于来了。”

良齐微微正色,能让堂堂侯爵如此客礼相待的人可不多,来者是谁?

“徐侯客气了,”那人点点头,抬手摘掉了兜帽,露出一张清清亮亮的脸来。

他看上去有些清瘦,可五官分明,面容姣好,与去年第一次见面时并无分别。

良齐周身猛地一震,瞳孔微缩。

是王临!来的人居然是王临!

作者有话要说:咳,对不起,说好的女主没出来,明天6000给她补上。在此先跪了

第38章 真相

王临轻飘飘地扫视了一圈屋内人, 最后视线落在良齐身上,浅浅地笑了一下。

他眼神凉如水, 面色又极白, 像是被谁抽走了活人气儿似的, 只剩副冰冷的躯壳矗立在天地之间。

良齐慢慢站了起来, 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很想问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奈何四周人太多, 终究还是将满腔的疑惑压在舌尖儿上,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下人齐了,”徐巍笑道,“我来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禁军副统领曹云虎,也是我镇守南疆时偶然收入麾下的徒弟。这位是曾高中状元、眼下刚刚升任四品左侍郎的良齐良大人。剩下这位......”徐巍顿了顿才缓缓开口道,“是陛下在朝中的心腹, 也是得了陛下口谕谨代表圣命的王临王大人。”

屋内几人纷纷福礼。

王临一一回过之后转向徐巍淡淡地说道, “侯爷, 我不能出宫太久,有什么事,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好,”徐巍点点头, 走到四方桌前, 将旁边摞起的信纸一一摊开。

几人踱步上前传阅,良齐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交给徐晏青的那些密函。

徐巍愤然道,“眼下朝中妖孽横行, 霍乱朝纲,以一己私欲谋害忠良打击异己,妄图独揽大权,其豺狼野心简直闻所未闻。我等作为朝廷基石,自当为陛下尽力,扫除魑魅魍魉,还我大庆一派清明河山!”

良齐眼睫轻颤,总算弄懂了徐侯今日带他来的真正目的。

众所周知,前朝时沛王带领禁军叛乱曾重兵围攻太极宫,当时情况极其危险。先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平息叛乱后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将禁军调动的令牌一分为二,总统领与副统领二人各执一块。假若没有完整令牌,禁军绝不可擅动。

既然这位禁军副统领曹云虎是徐巍的徒弟,那也说明了为何周璁大权在握,仍无法彻底掌控禁军霍乱的根本原因。

屋子里一共五人,曹云虎代表禁军,徐巍代表南疆大军,王临代表深宫圣命,若是再凑个文官上去,就足以撑起小皇帝巩固政权的第一层班底了。

很不幸,自己就是那个被挑中文官。

皇权在上,周璁日渐膨胀的野心和锋芒外露的跋扈像是收在颈边的弦,小皇帝不可能不做出反应任人拿捏。

可他在朝中一无根基,二无班底,无论想施展什么拳脚抱负到最后都会变成一纸空谈。

因为内阁带领文武百官堪堪与他对立。

一日不除掉周璁,清除周党,他这个皇位一日坐不安宁。

想必自己在豫州时与徐晏青说过那句“与周璁有旧仇”被原封不动的上呈了。

嘉仁帝这是在逼着自己做选择。

如果在王临没来之前走出这间屋子可能还会有回旋的余地,而眼下听完徐巍这一番慷慨激昂的前词后,就意味着永远也走不出去了。

因为皇帝不会留下一个无法掌控的棋子,他弄不死树大根深的周璁,弄死自己还不简单吗?

良齐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他只想弄清十三年前的真相然后报仇雪恨,可现如今.....好像怎么走已经由不得他了。

王临将密函轻轻放在桌上,苍白的手一下下敲着,“打蛇打七寸,这些密函固然有力,可吴平之身为六部之首,仅凭这么几张纸可定不了他的罪。到时候他若是咬死不承认,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还可能会打草惊蛇。不知良大人还有其他的罪证吗?”

良齐微微一愣,旋即立刻调整好表情,温润一笑道,“有。”

说完,他从宽大的袖袍里掏出了一叠东西一一摆开,逐个介绍道,“这个绿册子乃是豫州地级官员在受灾时所捐赠的银两数,上面皆有他们每个人的确认指纹。咱们从第一个看,豫州巡抚吕禄,捐灾银三万两。可他一个巡抚每年的俸禄只有八百两,三万两可是他三十八年的俸禄......”

众人随着名单一一看下去,越看越心惊,这哪是什么捐赠灾银的别册,这简直就是当地的一本贪官史!

“还有这个,”良齐将绿册挪开,拿过一本账本,“这是每年豫州洪灾朝廷拨款下去时,当地与京中互相分赃的记录,吴平之与周璁、六科给事中年述和其他官员皆有登记。”

“最后....”良齐拿出一小叠白纸,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王临,低声说道,“吴平之之子吴宪,戕害人命百余条,视法度公道于无物。又因吴平之位高权重,百姓告到三司皆无人敢受理。这是其中九十多位曾经受到吴宪迫害者的亲笔书,上面每一张都有经过和签名。”

王临的两只手慢慢拢进了广袖之中,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脸色愈发苍白。

“王大人......”良齐将所有罪证摞好,直视王临道,“不知这些加在一起,够不够呢?”

别说王临了,屋内其余三人也都露出惊诧之色。

这么些足以让人砍头七八次的罪证,他一个曾经小小的吏部郎中到底是如何收集来的?

“良大人果然......手段无双。”王临脸上看不出喜怒,眼睫垂着,目光长久的停留在那一叠受难者亲笔书上。

这世上大抵总有些看不见的手轻轻拨弄着愚人的一生,有些明明想花好月圆,到最后却总是落得个支离破碎;有些明明想平安喜乐,到最后却往往不得善终;又有些捧着满腔热血跳进沙海沉浮,到最后却躲不开意料之外的飞来横祸,最终变成这幅啼笑皆非似人似鬼的模样。

王临袖袍下的手触到一片温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不知何时用力过大导致手掌见了血。他收回思绪,若无其事地说道,“那么我先回去了,今日之事我会尽数禀报陛下,各中细节还需各位大人多多费心了。”

说完,他重新戴好兜帽,意欲离开。可还没走出两步,身后传来一声欲言又止的轻唤。

王临脚下一顿,回头撞上了良齐复杂的眼和僵在半空的手。

那眼神同送自己入宫时的一模一样。

徐巍打开屋门,外头的日光争先恐后的散了一地。王临身穿一袭灰袍逆光站着,像是个沙漠中踽踽独行的旅人。

他在兜帽的阴影下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眼底爬过几道血丝。

良齐听见他的声音落在地上碎成几片,慢慢滚到自己脚边,仿佛伸手就能碰到,又仿佛永远握不进掌心。

他说:“良大人......世人常常痴心无两,可及至尽头,往往都是一场空梦。物是人非,还望各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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