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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先帝聊天群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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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周向文望她。

“余山镇顾家塘,何元菱。”

何元

菱镇定地迎上周向文的目光,发现这个少年人虽是形销骨立,憔悴到让人不忍直视,但深陷的眼窝内,那双眼晴却是异常冷静而坚定。

“说说你的来意。”周向文又道。

好,问话很主动,很有条理。何元菱觉得自己胜算又大了一些,她很担心周向文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会冲动不顾一切。

但显然没有。他像只蜇伏的豹子,周身紧崩、随时可以拼死一搏,但,已不会贸然而行。

这是数次失败给他的教训。

“我在余山镇说书,听毛记茶水铺的老板娘提起过你和张家姑娘的不幸遭遇,我可以帮你报仇。”

周向文似乎有些不信,疑惑地问:“凭什么?”

“姓包的看上了我,要霸占我。我想弄死他。咱们联手?”

周向文眼睛一亮。

眼前这姑娘看上去还颇有些稚气,但的确有着罕见的美貌,且生就一双会说话的杏眼,勾魂摄魄。

姓包的看上她,一点也不奇怪。

但是周向文很警惕。他被打了几次不说,家中为了告官一事,已是一贫如洗,而且包枢光还威胁,再追究就要向他家人下手。

除非何元菱手握惊天妙招,否则,也不过就是两个人一起送死罢了。

何元菱却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

“我知道你数次告状,却连省城都没能进得去,已经被弄怕了……”

“不,我不怕。”

“别嘴硬。”何元菱撇他一眼,“包枢光一定威胁你家人了吧。”

“你怎么知道?”

“要不是他拿我家人威胁,我自然拼死不去包府。但现在,我不能拼死。”

这么一说,周向文倒有些信了,问:“所以你想利用我告倒包枢光,你好脱身?”

何元菱嘻嘻笑道:“这说得多难听。我想脱身、你想报仇,最好的法子就是一下子将他打得死死的,再也不能翻身。”

“包家在阳湖县已是三四代的根基,历任县令无一不忌惮他三分,从不愿与包家反目。打死他,谈何容易。”

“所以你才想去江南省衙门提告不是吗?包家再横行,也只能在阳湖地界,横行不到省城。”

“可我去不了。”

“不,你不用去。我来找你,就是想说,你写状纸,我替你去省

城。”

周向文脸上焕起了一些光芒,憔悴之色都褪去了不少。

可片刻,他又黯然:“就算你替我去鸣冤,升堂时也得我这个苦主到场,我又没路引,一出县城就会被截,如何到场。”

何元菱微微一笑:“你可听过路言驿?”

“路言驿?”周向文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似乎是我朝太祖开设的民间申冤驿站,可是,在神宗朝就已经几乎废弃了。”

“不,没有废弃。”何元菱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已经了解过,县乡的路言驿多年不用,的确早已废弃,但省城的还在,只是因为各县乡对申冤的百姓严密监视、半道拦截,才导致各省城的路言驿名存实亡。”

这功课做得够足啊,周向文有了点兴趣。

“所以你要去路言驿替我申冤?万一省城的路言驿效率低下,迟迟不审,你逃得过?”

这周向文倒的确是个良善之人,和他父亲一样,心眼好。

何元菱道:“所以我们要双管齐下。我去省城路言驿投书,你直接在阳湖县衙提告。”

周向文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找死?若能在阳湖县衙提告,我早就告了。他一口咬定茹娘给了我退婚书,他没有逼娶。我在县衙,根本告不赢他!”

何元菱挑挑眉:“那么张姑娘给你退婚书时,可有去县衙备案,取消你们的婚约?”

周向文一愣:“茹娘是连夜写的退婚书,早上叫人送到我家时,她已经去了包府,怎么可能去备案。”

“这不就得了。当大靖律法是儿戏么?县衙没有备案,这个退婚便是无效,老百姓不懂,难道他包枢光一个典史也不懂?官吏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大靖律法……大靖律法……”周向文喃喃了几遍,突然跳起来,拔腿就跑。

一边跑,一边喊:“何姑娘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第28章 穷人富盘缠

何元菱冲得急,没拿她的宝贝防雨斗笠,细雨打在身上,眼看着外面的夹衫就湿了,便立刻跑到树下去躲雨。

果然是“马上就来”。

一会会儿功夫,周向文抱着一个大包裹跑了过来。看他踉踉跄跄的样子,包裹里头的东西应该很沉。

树边有块大石头,被雨水打得晶亮。周向文也不顾湿滑,一屁古坐在石头上。

“何姑娘,找找呢?”

他小心翼翼打包裹,里面装的竟然是《大靖律法》。

当然了,《大靖律法》一共三十卷,周向文也搬不了这么多,他匆忙之下把《户律》七卷都给搂过来了。

《户律》在大靖律法中事关户籍、宗族、田地、赋税、婚姻等等,是和老百姓关系最密切的律法。周向文要找的关于婚约备案的条款,就在这《户律》的七卷里头。

何元菱是头一次亲眼见到大靖律法的书卷。

她将裙子一捞,很不文雅地蹲了下来,盯着周向文翻那《户律》。

靖高祖只说大靖律法里有这一条,但却没说是哪一卷哪一条。何元菱不敢动手帮忙,她要给周向文“胜算在握”的信心,一动手可就露怯了。

“这卷!”

周向文抽出一本,封皮上写着《婚姻》二字。

“是第几条?”周向文一边翻一边问。

何元菱镇定极了,不慌不忙道:“第几条我倒也没记,你往中间翻翻呢?”

周向文可是非常优秀的读书人,翻书这种最有心得了,哗哗哗,何元菱都来不及看清书页上写的都是什么,已经一页一页翻了过去。

“有了!”周向文突然大声一喝,停在了其中一页,“第二十七条,你看!”

“哦,对哦,就是这个!”

何元菱也已经看到了他手指的条款,赶紧附和。

其实已经在《婚姻》卷的最后几页,但周向文正扑在书卷上逐字逐句地研究,哪里管得上何元菱说的那些细节。

越看越激动,越激动越看。

短短数十字的话,周向文反复看了好几遍,甚至轻轻念出声来。

念着念着,他深陷的眼窝里就流出泪来。

“可以……真的可以……”他喃喃地,却不是

说给何元菱听,而是说给自己听。

在经历了人间最最悲伤的生离死别后,他孤独而艰难地想为心爱的人讨回一个公道,可却如蚍蜉撼树,迷茫不见前程。

今天,这个陌生姑娘的到来,如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透出一抹光亮。

何元菱道:“你就按这二十七条的规定,写状纸提到县衙去。不过,我们要把姓包的宗桑一顿乱棍打到不能翻身,这个还缺点儿份量……”

周向文已是心服口服,抬眼望着何元菱:“你还有后手?”

“这后手,也得你去办。”何元菱笑道。

“尽管说。”

何元菱便将包家嫡女由二太太做主许配给傻子,而白城庵的正妻很可能被蒙在鼓里的事儿给说了。

“心如止水的女人,也许会对男人万般失望,再也不愿意看一眼,但绝不会眼见着亲生女儿往火坑里跳。”

周向文懂了:“你的意思,我去一趟白城庵?”

“可有困难?”

周向文的眼神,恢复了最初的坚定:“困难本就是用来克服的。”

这倔劲儿,不愧是周向文。但何元菱要的是“万无一失”。

“有自信,还得有计谋。白城庵是包家的家庙,又是尼姑庵,包夫人多半是被软禁着,不得见人,你确定你能进去?”

“自然能。”

周向文将七卷《户律》扎好,从石头上站起,身后已经湿了一大片。

“我姑丈每隔三天给白城庵送瓜果蔬菜,明天正好要去,我便装成他下手,很容易便能去。”

这倒是巧了。

看来阳湖县和永清镇离得近,便有这些千丝万缕的往来。包家虽是根基深,也不过靠着有权有势,百姓们若有意联手,搞不好就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好,我们分头行动。你快回家写状纸,我去毛记茶馆等你,拿到状纸,我立即上路,天黑之前不晓得能不能赶到省城。”

“省城?天黑前?”周向文竟然被她的幼稚逗笑了。

自从张家姑娘被强抢到包家,周向文这是第一次被逗笑。

“你怎么去?靠两条腿走路?”周向文望着她沾满泥泞的鞋。

何元菱不介意,本来就是田埂上走到县城的,再走去省城算什么。

“不然

呢?”何元菱反问。

“你现在出发,不吃不喝不歇脚,明天这个时候也许可以到达省城。”

“啊!这么远?”何元菱是真没想到。

转念一想,周向文是童生,应该去省城参加过院试,又数次试图前往省城告状,这路程他的确应该很熟悉。

想这周向文,若不是经历这遭变故,他本该在长州府的府学读书,准备今年秋天的秋闱。

造化弄人,命运的确残酷。不仅无法继续前往府学读书,还背负着深仇大恨、如蝼蚁般苟延残喘。

“你雇个车吧。天黑前应该可以到。”周向文道。

“这……”何元菱想起自己只带了一百文出门,喝茶已经花了三文,再去省城,总得填饱肚子,还要夜间投宿,不由问,“雇一趟车多少钱?省城投宿又要多少钱?”

周向文道:“雇车去省城,约摸五十文,投宿约一百文。”

何元菱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老人家总说穷人富盘缠,这古代出门,比现代旅游还贵啊。

“钱不够?”周向文看她表情已是猜到,提了包裹道,“你去茶馆,回头我送状纸给你,一道把钱也带过来。”

“好,算我借你的。回头我一定还。”

话音未落,大树后面突然传出一声低吼:“可算逮到你们了!”

何元菱和周向文俱是一惊,不由循声望去,发现周铁匠鼓着一身腱子肉,正狠狠地盯着他们。

“爹!”周向文脸色煞白,声音都颤抖了。

他不怕苦、不怕死,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自己告状,连累了父母亲。

“我就知道,这丫头前脚一走,你后脚就跑出门,一定有猫腻!”

周铁匠的眼神望向了何元菱,冷冷地审视着她。

第29章 下一个茹娘

见是周铁匠,何元菱却反而不怕了。

她前世与家长们打惯了交道,心知家长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孩子,他们不愿意让孩子受到伤害,但凡发现可疑行迹,都会张开双翼,拼命保护在孩子身前。

甚至不惜与人撕斗。

所以周铁匠也一样。他绝非敌视何元菱,而是要保护自己的儿子。

“伯父您好。”

她绽开笑颜,轻轻松松换了个称呼。之前是“周铁匠”,如今和周向文已是一条船上的人,自然也该客客气气喊一声“伯父”。

“我是余山镇顾家塘来的,姓何。来找周大哥,是想请周大哥救我。”

“救你?”周铁匠愣住。

周向文回家找《大清律法》时,他就跟在后头了,刚刚躲在大树后明明白白听见这女孩子在撺掇儿子去告状,分明是想利用儿子,怎么一转身,儿子成了拯救者?

周向文终于也回过神来。

刚刚的恐惧,更多来自被父亲撞破的惊愕。可自己是在做正确的事,本就不需要恐惧。

“爹。何姑娘即将成为下一个茹娘。”

“什么?”周铁匠惊住。目光缓缓转向何元菱,渐渐从愤怒变成凝重。

这姑娘美貌,打从一开始他就发现了,但却没有想到,这姑娘竟是包枢光的新目标。

周铁匠整日与铁器打交道,内心却并非刚硬如铁。

他从小看着茹娘长大,早就认定这个女孩子是自家未来的儿媳妇。茹娘的苦,他也苦;儿子的苦,让他更苦。他收了儿子的路引,不让他再去告状,并非不愿意帮茹娘报仇,而是茹娘已经不能复生,他不想让儿子再搭上一条性命。

如今,何元菱就这样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细雨迷蒙,悄然无声。而去了斗笠的何元菱,发丝已经湿了,粘在额前与鬓边,她神情坚定,圆圆的一双小鹿般的杏眼却稚气而无辜。

这模样,竟让周铁匠恍惚起来。

空气静默着。周铁匠望着何元菱,而周向文又紧张地望着自己父亲。

终于,周铁匠一身鼓涨的栗子肉,缓缓地松懈下来。

他低头沉默半晌,转向周向文,眼神布满了苍老和疲惫。

最后一次,向文,你娘经不住了。你答应爹,这是最后一次?”

周向文重重地点头:“我哪儿都不去,我就在阳湖县提告。爹娘从小送孩儿去学堂、为的便是明事理、信公义。孩儿不相信天下之大竟没有说理的地方,孩儿也不相信大靖律法竟然保护不了我大靖子民,若如此,读书何用?若如此,当官何用?爹,你也听到了,何姑娘的法子极好,孩儿觉得,这回是孩儿离复仇最近的一次。”

他说得有些激动,哽咽起来,略停了停又道:“若这回依然不能为茹娘申冤,那孩儿也死心了,这书也不必念了。孩儿回家,跟父亲学打铁,从此与那冰冷之物过一辈子罢了。”

周铁匠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何元菱朗声扬眉:“铁器从来不是冰冷之物,它在变得坚硬之前,最是炙热难当。周大哥愿出力救我,我也定当拼尽全力,搅它个天翻地覆。”

周铁匠抹了眼泪:“你们方才商议,我也听见了,先回家吧,向文还要写状纸。我去叫车,姑娘你的斗笠是不是还在茶馆?”

好仔细。何元菱点点头,轻声说了个“是”。

“那我一并拿回来。”说着,周铁匠转头就奔向街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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