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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有糖[校园]》TXT全集下载_2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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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晴天竟然通过好友申请不断地发来消息。

‘我知道你不愿意跟我聊天,但有些话想跟你直接说。’

‘打官司吧。’

‘我的腿快好了,还有...你成功了,我以后不想再看见你,因为不想再看见你,所以下面有些话我想直接说出来。’

‘世界上悲哀的不仅仅只有你一个,不只是有你一个人好在不幸中,你没有父母,我又算有什么父母,我爸完全不回家,我妈又有暴力倾向,活在这样的家庭里怎么可能幸福?’

‘金钱似乎是我最后一个屏障,但当你出现后,这个屏障看起来也变得好笑起来,凭什么你看起来那么游刃有余,又看起来那么不在乎。’

‘我甚至怀疑你才是你才是我爸亲生的那一个,虽然我很讨厌我妈,但是我变成了我妈,我和她一样歇斯底里,也和她一样心理充满了仇恨。’

‘这个仇恨不是你,但是却转向了你,简而言之,我把所有的讨厌都转到了你身上。’

‘反正你不在乎不是么?’

‘你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

看到这儿,信息戛然而止。

过了几秒后,好友申请再次出现。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要跟你坦诚什么,或者让你觉得我很可怜。’

‘我并不可怜,就算可怜,我也活得比你好,虽然我是被打得那个,是骨折的那个,但是我有足够多的人来照顾我,也有足够多的金钱来恢复,托你的福,我要被人推着轮椅去学校上学了。’

信息没有再发过来。

江晴天的最后一段话看起来有些混乱,看起来就像是在争辩些什么。

祁飞关上手机,没有再看微信。

连江晴天都看出来了——

她有了在乎的人。

店门外黑下来,刘云提前离开去拿货。

一到九点,店门被关上,祁飞和夏正行坐车回家。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

祁飞下车后,第一反应是看天。

天上没几个星星。

少得就像是所剩无几的时间。

于是她转头看向夏正行。

“怎么了?”

夏正行注意到祁飞的视线。

“困了吗?”

“困了。”

祁飞咧开嘴。

“怎么,你负责吗?”

“怎么负责?”

“这样...你找找看附近有没有轮椅,把我推回去就好。”

“怎么突然想起轮椅?”

“不是...就听说有人专门被推着轮椅上学,有点儿惊奇,你说...”

祁飞的话没说完,夏正行就走到她跟前。

一晃眼的功夫,祁飞的身子就悬空了。

“轮椅没有。”

夏正行笑起来。

“我背你。”

第46章 被我吃了

祁飞说完这句话, 非常清晰地感觉到夏正行整个后背变得僵直。

她自己也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说好了不干涉夏正行,但是她这德性, 又把他不管不顾的扯进自己的世界。

他不需要知道这些。

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这些肮脏的过去分享出来?

就好像说出来她就能够从中跳出来一样。

“你别当真了,我就跟你说说故事。”

祁飞强迫自己咧开嘴。

“听上去像不像一个好剧本?”

“你看黄豆现在不是活得没心没肺的么,哪有我说得那么惨。”

祁飞紧接着辩解。

“而且过去的苦日子也是有好处的,就比如说要不是有过去, 我不会把刀使得这么好,黄豆也不会有那么一身的本领, 我们比起很多人还是好多了...”

苦日子是最大的好处——

这句话在祁飞心里,是人最大的自圆其说, 亦或是自欺欺人。

资源本来就不平等。

那些出生就拥有一切的人如果经历这样的磨练,早就能站上各个领域的最高处,而他们, 原野上的荒草们...只不过拼死拼活得逃出了被火烧死的命运。

甚至逃不出。

过去的记忆永远像风一样缠绕在脖子上。

“其实重要的是现在。”

祁飞矛盾着也掩饰着, 从夏正行的身上跃下来。

“现在...我不一样了。”

或许不一样。

或许已经停止了生长。

夜色中的气氛因为这些话变得沉重, 祁飞想讲个笑话缓和一下, 但是在脑子里想了一通,愣是没想起来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好可怕的, 熬过去就行了, 熬不过去...”

“别说了。”

夏正行伸出手,立马握住祁飞有些发冷的手。

“如果不想说就不要强迫自己。”

祁飞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她陷入了沉默。

手心的温热让她恢复了一些平静。

怎么办?

现在就连演戏都演不好了。

明明决定了最后这二十天,要假装开心得活着。

起码在夏正行面前是这样。

10月22日这个数字越来越近。

越是近祁飞越是不安, 就连黄豆最近也老是给她打电话说些没营养的话。

黄豆嘴上说是要尊重祁飞的决定,但说得话明里暗里都让她不要再回去。

“我知道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但能不能...换一种办法...”

是啊,她等了有多久,就躲了有多久。

那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紧跟着恐惧也越来越多,最近祁飞甚至不敢从2楼往下看。

稍微有一点风声,都会变得草木皆兵,晚上根本无法入睡,祁飞一直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上的灯。

一闭上眼,他们就出现。

到了该起床的时候,身体会变得疲惫,但是精神会变得异常兴奋,她最近越来越容易因为一件小事而笑。

刘云的脸上沾上了面粉她都能笑半天。

就好像要把下辈子所有的笑都用光。

唯一一件真得值得笑的事就是江仁那家起诉失败。

在正式起诉之前,双方在法院进行调解。

祁飞没去,但听卫风说,江仁整个脸都是灰色的。

律师说江仁这方证据非常不利——

首先,当初祁飞被弃养的手续没有走官方渠道,完全是私下解决,完全可以说是违法。

其次,许盈盈和江晴天通过找非法人员毁坏他人前程,也明显是违法的。

最可笑的是,江仁那边唯一有利的证据,也就是家内的录像摄影带,竟然被毁坏了。

江仁家的保安说是当天有个男孩儿趁乱把摄影带都捣毁了,但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江仁试图恢复录像带,但是只找到了之前的资料,今年份的完全就是空白。

调解人通过查阅资料,发现了江晴天之前假意摔下楼梯的画面。

用卫风的原话来说。

“你都没看见那个大老板当时的表情,脖子都憋青了,一副要说话说不出的样子,我都替他着急...那老板说完不起诉,还说要赔钱给你,真好笑啊他....”

也是通过卫风的转述。

祁飞这才知道,原来那天夏正行不是去找袍子,而是去捣毁录像带了。

最近几天卫风一直处于非常兴奋的状态,不断地汇报着和江仁那边的最新进展。

晚上来吃饭的时候,嘴里就没有离开江仁这两个字过。

“那老板好像真得在考虑要赔钱,前几天还问我那律师哥们儿二十万够不够,二十万不错啊,小飞你不是要和黄豆开个武术店么,这钱完全就够了啊!”

话题被引到祁飞身上,假装吃饭的她手一顿。

“嗯,挺好。”

笑不出来。

“有点儿渴,我上去喝水。”

祁飞说完这句话离开饭桌,往二楼走。

直到爬到楼梯她才想起直饮机在一楼,来二楼能喝什么水,去浴室喝自来水吗?

祁飞走进自己的房间,把灯关上,把窗帘紧紧地拉起来。

她摸向自己的后背,发现出了一层汗,口干舌燥。

未来。

他们又在谈论着未来。

一切都变得好起来,跟江仁那边逐渐可以隔断,武馆的建成也变得有蓝图。

触手可及的未来铺展在面前,好像明天就能发生一样。

她想往前看,但大脑里那两个声音尖利而嘶哑。

‘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们?’

‘你要跟着我们一起走。’

到黑暗里去,不断地坠落、坠落...

那片黑色中全都是白色的粉末,带着浓厚而鲜红的尖叫。

声音越来越大,祁飞的后背在不停地流汗、颤抖,她背靠在门上,以至于门一直在轻微地动。

又来了。

祁飞把卫衣帽子戴起来,用手捂住自己的双耳,试图让自己安静下来。

手心的恶犬扭曲成病犬二字。

恐惧和惊慌笼罩在周围。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祁飞整个人抖了一下,就像在沙漠中渴的要死的人听见了水的声音。

是夏正行。

不能让他看见。

祁飞立马抬起手想要摁住门。

但在她反应过来之前,门已经打开了。

于是夏正行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在墙角抱住自己的祁飞,帽子下的脸上都是泪水。

眼角发烫,难受到祁飞无法说出话来解释。

夏正行整个人愣住。

“祁飞...”

祁飞看着夏正行,伸出冰凉的手拽住夏正行的手腕,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不成形的话。

一句她以为这辈子她都不会说出口的话。

“救...我...”

想活着。

这个念头越来越浓烈,最终在夏正行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达到了极点。

夏正行弯下腰,立马紧紧地抱住祁飞。

祁飞整个人都被夏正行包裹在了。

完了。

夏正行紧紧地抱着祁飞,祁飞的脑子里只有不想放手。

她头一次察觉到自己对生命强烈的渴望,这让10月22日这个日子变得空白。

10月22日本来就是一个空白。

在这一天,有很多人出生,有很多人死去,对于不同人来说,这是不同的日子。

地球不会因为她的恐惧而停止转动。

执念也只是她一个人的执念而已。

房间里,两个人像是静止了。

夏正行抱着祁飞一直蹲在房间的角落,他紧紧地握住祁飞的手,用手指安抚性地摩挲着她的手心。

房间里的光影暗暗的,窗户没有完全关上,风有一搭没一搭得吹着窗帘,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

祁飞靠在夏正行的肩上,喉咙有种类似于口渴难耐的感觉。

嗓子眼发疼发痛,但当祁飞闻到夏正行身上的清柠味后,头似乎没那么疼了。

半夜大概两三点钟的时候,窗外开始下雨,窗外的建筑朦朦胧胧的,被水雾和并不明亮的月光所笼盖。

有一阵风吹过,祁飞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夏正行把手放在祁飞的身后,轻轻地拍着,四周的黑暗不再像之前那样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想吃糖。”

祁飞说得很小声。

夏正行立马从口袋里掏出糖,剥开后递到祁飞的嘴里,随即又立马把祁飞抱回怀里。

温热没有一丝的松懈。

祁飞像是找到了一个藏身之处,这个藏身之处不仅仅没有雨,没有高处,没有风的呼啸声,而且还有糖。

就像是童话,她小时候梦想已久的地方。

含着糖的时候,脑子也不可抑制地想起以往的事情。

之所以她这么依赖于糖果,也许是因为过去的童年生涯里,唯一能聊以慰藉的就只有苹果味的糖果。

那时候水果市场里有一个专门卖糖果的泰国老头,每一次他看到祁飞和黄豆都会给他们抓糖,嘴里说着他们听不懂的泰语。

祁飞只能听得懂几个单独的单词,大概就是‘苹果’和‘糖’。

那个老头儿其实才70岁,但是他的腰十分佝偻,几乎弯到直角。

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祁飞以为他有90多岁。

他的脸上经常有伤痕,听说他的儿子和儿媳妇对他十分不好,觉得他是个累赘。

他们那一片曾经出过活埋老人的案子,于是有一段时间祁飞十分替那个老头感到惊慌。

毕竟他是唯一给祁飞吃糖的人,如果他也消失了,那么她的人生可能真的就只剩下棍子棒子和刀了。

老人虽然身上总是有伤口,穿着拾来的衣服,但却经常笑着。

他的眼睛是很纯澈的,祁飞和黄豆都觉得很惊异。

那种笑是装不出来的。

有一次祁飞试图用中文和他沟通,问了一句为什么只卖苹果味的糖。

说实话那个时候祁飞不喜欢苹果,但是他显然没有听懂祁飞的话,只是捏着三块糖递到祁飞跟前,用蹩脚的中文跟祁飞说。

“你吃你吃。”

后来祁飞再也没看见过他了,他的摊位很快被卖榴莲的大妈给代替。

祁飞不知道他到底去哪儿去了。

也许是失足掉入了河里,也许是被他的儿子活埋在坑里,也许在一个暴风雨夜抱着被子走了。

谁知道呢?那时候谁也安慰不了谁。

偶尔祁飞还是会想起他的笑容,从那时候起祁飞对所有笑得很好看的人都非常留意。

但很少有笑得好看的人。

生活中有很多人总是笑,但并不真诚。

不情愿的笑着被当成面具一样罩在脸上,成为条件反射。

但夏正行不一样,他其实对着其他人不怎么笑,但是真得笑起来的时候,祁飞觉得生命和阳光都温暖起来。

祁飞一晚上没有睡,夏正行便也抱着她一个晚上。

雨一直没有停,夏正行低下头轻轻地亲着帽子下祁飞的额头。

轻柔而滚烫,停留着摩挲着安抚着。

到了早上七八点的时候,阳光照进来。

“出去走走。”

夏正行摸了摸祁飞的头。

祁飞抬起头,看见她渴望已久的笑容,松了好大一口气。

有什么东西,亮起来了。

院子里是湿的,对面人家的草坪也是湿的,修剪得十分整齐,和他们家院子门口的木墙花十分相称。

温热湿润的空气感让祁飞莫名觉得安心,夏正行的手一直握在她的手上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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