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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还没跟我表白》TXT全集下载_2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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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抬头,眼尾处的樱花纹身随之上扬,一路随着枝丫蔓延向鬓角深处。

“引川,”女人的声音轻软,有些怯懦,“好久不见。”

“我是颜右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啪嗒”一声,顾引川手里的邀请函应声落地。

第46章

从临市回来后, 车子平稳地开在回无虞市区的路上,季初羽撑着手有些茫然无力地看着窗外, 忽然改了主意。

“师傅, 我们换个地方吧。”

车子一路顺着市南的路开了出去。

一直停在了一个老校区外面。

季初羽下了车, 有些茫然地抬头, 忽然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陌生无比了。

小区相比现在动辄二三十层的新小区而言, 实在过于老旧了。

楼层最高只有六层, 许多墙皮都掉了色, 显得很斑驳。

小区里从前的健身设备早老化不堪,换成了新的,鲜亮的蓝黄色油漆,和下面自由生长的枯草成了鲜明对比。

季初羽一个人有些漫无目的的漫步其间。

因为天气不好,小区里鲜少有行人,只偶尔几个拎着菜快速赶回家的老人。

这是她曾经的家, 于她而言, 竟是这样的陌生了。

循着记忆, 季初羽找到了那个她小时候最爱坐在那边数遛狗经过的行人的花坛。

花坛还在,只是疏于管理, 里面只剩一些常绿植物和枯草,花坛边缘的水泥缺损了几块, 显得有些残破不堪。

季初羽也不介意, 找了个还算平整的地方坐了下去。

一直坐到整个小区路上空寂无一人,偶有一只流浪狗蹭到她脚边嗅了嗅,发现没有吃的后也很快跑远了。

腿和身体开始渐渐失去知觉。

有水砸在脸上, 睫毛上,微冷。

季初羽仰头,眼睛有些干涩。

下雨了。

心里忽然就想到了顾引川。

似乎他那里有她想要的全部温暖,此刻她站在早已不是家的地方,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见他,想靠近他,想拥抱他。

打了车一路回了住所。

房间没开灯。

走了一天没开暖气,但是相比屋外的寒冷还是有些热意,季初羽被温差激得浑身瑟缩了一下,抬手按开了灯。

季初羽淋了雨,视线有些迷茫,四下看了看,她定定的盯着那张桌子,蹙了眉。

早上还好好的放在那里的,递给顾引川的信,不见了。

停顿一秒,顾不得把被淋湿了的衣服换下来,季初羽拍上门,转身往楼下跑去。

拨通顾引川的电话,那边一直传来忙音。

季初羽死死地咬着下唇,发了定位打车,许是天气恶劣的缘故,别墅那边又远,十分钟过去了,竟然没有一个司机愿意接单。

季初羽翻了一下通讯录,庆幸自己留了别墅的司机的电话,司机接到她的电话格外客气,二话不说就让她等着,马上过来接她。

等待的空闲,季初羽拨不通顾引川的电话,转而拨通了徐鹤的电话。

那边一直没有接。

心底隐隐有不好的感觉,随着电话打不通陡然蔓延。

司机来的很及时,季初羽上了车,一路上都在安慰自己要冷静,不过短短一天,不一定发生什么事的。

她停不下来,顺手搜了一下顾氏和顾引川的相关新闻——她以前从不屑搜索这些,但是此刻,一面迫切想要知道顾引川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一面又暗自祈祷他千万不要有事。

终于抵达了别墅。

因为焦急,季初羽推门进去,呼吸急促,鞋都没有来得及换。

别墅大厅的灯亮着。

徐鹤身上的衬衫有些狼狈,他站在病房门口,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到季初羽,有片刻的诧异:“初羽?”

“你淋雨了。”

是肯定的语气。

季初羽光洁的额头湿漉漉的,有恰好有水珠顺着她额前散落的碎发滴落,堪堪擦过她湿润的睫毛。

“引川呢?”她现在只想知道顾引川的状况,“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了吗?”

说到后面,声音因为担忧和恐慌带上了点压抑不住的颤意,夹杂着闷闷的鼻音。

“我今天还有话没有对他讲。”

徐鹤嘴角的神情一滞,他收敛了点神色,沉声劝慰道:“初羽,你先……回去吧。引川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季初羽的心猛地一沉,她皱着眉,眼底的神色有了裂痕,呆呆的问:“引川他……出什么事了?”

有一瞬间,徐鹤觉得季初羽会哭。

从认识这个女人开始,她似乎就对这个世上的一切都表现的过于冷漠,好似来人间走了一趟的佛,对任何事都不会有多余的情绪。

但是这一刻,她漂亮的大眼睛眼底红红的,里面有湿意,像是孩子一样的委屈,让他错觉季初羽会在下一秒就落下泪来。

徐鹤神色有些沉重,他沉沉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病房,又看向季初羽。

又是一声轻叹。

徐鹤抬手掏出一个很精致的丝绒小盒:“引川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等了一阵,季初羽才抬手接过。

盒子大概只有手掌大,季初羽打开,视线瞬间定住了。

里面静静躺着躺着她亲手做的,又亲手给顾引川戴上去的手环。

手手环安安静静躺在里面,围住了那个她亲手放在顾引川手心的水晶小兔。

那是父亲最后留给她的东西。是她对于家和童年的全部挂念。

可是现在,顾引川把它们全都退回来了。

季初羽抬眼,眼底全是茫然和无助。

“他……”季初羽吸了吸鼻子,忽然才后知后觉觉出了寒意,怎么也暖不了,“不要了吗?那我呢……也,不要了吗?”

徐鹤几乎有片刻不忍。

等了等,他还是收敛起自己私人的情绪,语气有些深沉,略带抱歉:“明天开始,你可以不用来别墅这边了。鉴于是我方先违约的,赔偿金顾氏会打到你的账上。作为赔偿,景区那边的一套房产也会写到你的名下。”

他在说什么啊。

季初羽吸了吸鼻子,被别墅大厅的中央空调闷的喘不过气来。

她看着徐鹤,有些茫然的问:“你在说什么啊,徐鹤……引川呢?”

徐鹤终于撑不下去。

他看着季初羽,眼底有些恳求,但更多的是无奈:“季小姐……引川现在状态很不好,他谁也不想见。”

徐鹤叫她季小姐。

瞬间和她拉开了距离,也把她打入了现实。

“那更应该让我看看他啊。”季初羽不死心,甚至罕见的带上了一丝祈求,“我就看一眼,好不好?我不进去打扰他。”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季初羽抬手,随意地用衣袖拂了一把脸颊,把上面的湿意扫开。

想不通,她收到那封信,一时急了,想探寻这些年一直压在她心底里的迷,疯狂的想得到一个答案,所以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有什么在季初羽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的眼神有些空洞,望向徐鹤:“是不是……因为那封信?”

“初羽……”徐鹤也终于无奈了,他有些妥协,忍不住又回看了一眼病房。

等了等,徐鹤有些艰难的开口:“今天,颜右来找引川了。”

“那封信,是颜右寄过来的。”

谁?

有那么片刻,季初羽像是溺水一眼,听不清这个名字,或者本能的不想要听清楚。

“她没有死。”

像是一尊没有心没有情感的石像,季初羽隔了好久才缓缓收了盯着徐鹤的目光。

她点点头,缓缓地呢喃:“他不愿意见我了吗……”

像是自语,没有叩问任何答案。

没等徐鹤再说话,季初羽死死地攥着手心那个盒子,转身往外走去。

身后是她进来时蜿蜒的水痕。

走出两步,季初羽眼前一黑,忽然无力地朝地上栽去。

意识清明的最后一刻,是徐鹤带着焦灼的声音。

“初羽!”

——

徐鹤推门进来的时候,率先问到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

待了一阵,很快就闻到消毒水味都遮掩不住的血腥味。

窗外是无边的夜,大雨倾盆冲刷下来,拍打着玻璃,模糊了一切景象。几乎要把整个别墅倾翻。

病房里没有开灯。

只窗外被雨水冲刷得愈发昏黄的路灯,照过来一丝丝光亮。

徐鹤站定在门口,适应了黑暗,才逐渐辨认出窝在病床上蜷缩着抱着自己膝盖的身影。

男人身形高大,似乎一下子憔悴许多,一动不动地蜷缩在那里,如果手臂不是牵动着输液的管子微微晃动了一下,他几乎要以为那里蜷缩的是一段被人拦腰砍断,没有生命的废弃了的枯木桩。

黑暗中,加湿器发出轻微声响,雾气在隐晦蔓延。

顾引川缓缓偏过了头,嗓音干涸嘶哑,像是每说一个字都在声带上划了一刀。

“她走了?”

徐鹤听到他的声音,心脏像是被无端狠狠攥了一把,锥心刺骨的疼。

这几乎瞬间让他想起了十年前,才被送到美国的顾引川。

那时候他才是16岁,也只是孩子。

徐鹤第一次见他,顾引川穿着病服,从窗边回过头来看他,眼底是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死寂。

他不想活。

这是那个少年眼睛里写着的东西。

当时顾引川又一次自杀了,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和唇瓣苍白没有血色,若不是他友好地回了句“你好”,徐鹤几乎要以为,顾引川就是同学们传说的,躲在古堡里的吸血鬼。

徐鹤点了点头作为回应,尔后想起来房间没开灯,这样一片黑暗中,他应该看不到。

沉吟片刻,徐鹤有些担忧,喉头也有些哽。

他叹息了下,尔后开口:“引川,你现在离了她,只会让自己更加没了依靠和希望。”

房间里一阵沉默。

尔后,顾引川有些暗哑的嗓音轻声开了口。

“你我都知道一开始为了什么选择了她。”

他的声音带着孤寂,像是和整个世界都隔绝了,明明同处一个房间,却显得十分渺远。

“……”

徐鹤当然知道。

只是……

于黑暗中,顾引川又偏过头去,望着窗外似乎不会停歇的雨幕。声音渺远:“不过是自私的让自己心安罢了。”

想把所有的压力和痛苦都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去。

顾引川在国外呆了十年,治疗了十年,但是躁郁症病情交替着,使用不见彻底的好转。

远离了国内的纷争,专注作画的时候,他可以沉浸一天,可一旦涉及到社交,和任何一个正常的女孩接触,顾引川又会猛烈地缩回去,甚至退化到比原来更严重的情况。

这十年,本来相安无事也就过去了。

半年前,顾老爷子说什么也要叫顾引川回来,这才有的后面那些事。

当时徐鹤作为中间人,顾引川抵抗无效,提了一点要求。

第一,给他一个远离人群的住处,他可以帮忙打理生意上的事,但是他只愿意待在这一处,不要逼他出去,不要逼他见任何人。

顾老爷子答应了。

但是这么大的别墅,总要有人打理,于是老爷子一开始就找了几个有经验的家政和保姆过来,不仅把别墅搞得一团糟,还惹得顾引川反应过激了。

再之后,就是徐鹤以高薪向社会聘请。

不少人慕名而来,多多少少是奔着薪水和背后的神秘雇主,反而适得其反。

顾引川也对每一个到别墅来的人表现出相当的敌意。

徐鹤无奈,和他商量。

顾引川神色浅淡,眼底冷的看不到光,站在三楼的落地窗前,看着下面枝叶繁茂的常青藤。

隔了会儿,缓缓开口。

“最后一次,你最好找一个不会好奇也不会干涉我的人。”

男人回过头来,眼底像是灯火尽熄后的无边寂寥,他扯着嘴角,惨淡的笑了一下:“最重要的,你找一个能看淡生死的人。哪天我成功死了,对方还得去通知你们,万一死相难看,别给别人留下心理阴影了。”

这几乎是顾引川以一种讽刺的态度提出的苛刻要求。

薪酬提了又提,徐鹤也没想到,居然还真能给他找着。

当他看到季初羽的简历的那一刻,几乎觉得这是上天对顾引川和他的眷顾。

窗外猛地劈过一道闪电,把顾引川苍白的面庞和手腕上裹得厚厚的绷带照的愈发惨白。

顾引川长腿缓缓伸展开,他向后倚靠着病床冰冷的靠背,眼底淡漠,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心疼,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可是……我现在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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