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演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7(1 / 2)
比起疑问,他更像是在陈述,仿佛已经料定答案。
顾从燃别过脸:“这不是能不能做到的问题,而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许沉河的心如同被苦水浸漫,以一种收缩的形态躲避,连带扯着左手心的神经都在抽疼。
接受意料之中却难以接受的答案本就是件困难的事。
“我以为自己能改变你,把你从过往的记忆里带出来,所以每次受了委屈都不跟你闹,期待你能看清我的好。”许沉河睁开眼,垂下头捏着左手心,“我从来不想成为哪个人的候补,假如在你心里我的存在就是用来顶替江画的,我宁愿跟你切割关系。”
顾从燃握着罐啤酒,食指施力拉开拉环,先往嘴里灌了一口,总算明白许沉河为什么那么想醉。
“我说过你在我面前不用维持人设,你做回真正的自己就好了,”顾从燃搁下啤酒,旋身在许沉河面前单膝半蹲,“你不是用来替补的,你就是许沉河。”
许沉河垂眸跟顾从燃对视,在对方眼里他看到了迷惘的自己,二十多年来,他不曾这样怀疑过自己的存在。
被顾从燃抓住了手,许沉河想抽出来,但对方攥得很紧,与他手心的冷汗相掺和的是顾从燃的体温以及从啤酒罐揩下来的冰凉水雾。
“你放不下他,却心安理得地跟我在一起,”许沉河整只左手都麻掉了,不知道顾从燃紧握他时是否感知得到,“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那要我怎么做?”顾从燃松开许沉河的手站起来,“除非我脑子被撞坏了,失忆了,不然你要我怎么把有他的那十年记忆从脑海里削去?”
“我不是逼迫你,”许沉河往后缩了缩肩膀,“谁能忍受自己的伴侣心里永远惦记着他的前任啊,与其承受这种痛苦,还不如趁我还没喜欢得你太深之前……”
“啪——”一声突兀的清响阻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第47章 我想跟你好
软垫上的易拉罐被许沉河碰倒了,罐身倾斜摔在地面,没喝完的啤酒泼了一地。
顾从燃退了一大步,再看飘窗上的许沉河,正缩着双腿茫然地看着他。
“蹦过来吧,别湿了鞋子。”顾从燃朝他张开手臂。
刚在心里立誓要跟对方划清界限的许沉河马上摇头:“你去喊服务生过来清理干净。”
“让他们欣赏荧幕上光彩夺目的大明星被困在飘窗上下不来?”顾从燃气定神闲地抄着兜杵在原地看他出糗。
地面被泼湿好大一片,许沉河估摸着平衡感不太行的自己蹦过这淌酒肯定得摔个狗啃泥,他放弃这个念头,朝顾从燃摊开手板:“麻烦你,帮我把口罩和帽子拿来。”
“我还真就不拿了。”顾从燃说。
许沉河暗自权衡,在顾从燃面前出丑总比让陌生人看了笑话好,他蹬飞脚上的棉拖,站上飘窗做了个准备起跳的姿势。
“你立定跳远呢?”顾从燃嘴上说着笑,双手从兜里拿出来以防接不住许沉河。
飘窗离地面有一定高度,许沉河蹦过去时做好了趴倒的准备,结果被顾从燃稳稳地接到了怀里。
几分钟后,酒店的服务生拎着清洁工具速速赶到,卧室里传出清洗地面的声响,许沉河窝在客厅沙发上百无聊赖地转着电视频道,电视的音量盖不过洗地机的响声。
“没说完的话还要说吗?”顾从燃开了另一罐啤酒。
许沉河斜他一眼:“等下再说。”
“等到什么时候?”顾从燃在啤酒罐上捏出压痕,“给你三分钟,限定时间里不说便作废。”
“谁让你制定游戏规则了?”许沉河的音量混在洗地机制造出的高分贝噪音里透出了无力感,“只有你每次都把我们的关系当成游戏。”
顾从燃的脾气被一次次挑战,嗓眼儿像被什么卡住了,他把易拉罐搁茶几上,两手肘撑在膝盖上憋闷。
将易拉罐往茶几中央挪了点,许沉河说:“别放边上,免得再洒一遍。”
手还没缩回去就让人给扣住了,顾从燃冲他挑眉:“你刚刚是不是说喜欢我了?”
他的眼中带着罕见的雀跃,是对长久以来捉摸不定的事情所得到的确认。许沉河的手腕被握得很紧,他忽然回忆起顾从燃在他身上用过的手铐,终究没分清对方为的是一丝征服欲还是类似从前的怦然心动。
“是我瞎了。”许沉河破罐子破摔。
“别这样咒自己,”顾从燃伏到他耳边,“三分钟过去了,没说完的话就别再说了好不好?”
许沉河讨厌这样暧昧不明,顾从燃没有投入心思,所以不会害怕失去,而他自己则是被拿捏的一方,所有得失都掌控在对方手里。
眼看顾从燃兴起之时想把他压制在沙发上,许沉河慌乱地挣开对方。这时洗地机的运作声突然停下,顾从燃从沙发上撑起身子。
服务生从里屋走出来,带着礼貌的语气表示卧室地板已清洁干净。
结束一场闹剧,许沉河回卧室睡觉,他已从顾从燃的态度中知晓答案,便不再谈提所谓争取。
在许沉河身后,顾从燃辗转不寐,凑近点背对着他的许沉河把手搭到对方腰上:“睡不着么?”
“床都要被你摇塌了我能睡得着吗?”许沉河揪住枕头一角,“我很困,你别动我。”
“分割关系的那种屁话,你永远都别跟我说,”顾从燃碰了碰许沉河那丛柔软的头发,“我不会同意的。”
许沉河耷拉得眼皮都要睁不开了:“那不代表我不能抗拒你……”
缄默无言好久,许沉河渐入梦境,顾从燃揽着他的腰把人嵌入自己怀中,强迫性地让自己的回答钻入许沉河的耳里:“你可是自愿签了八年卖身契的。”
《梦境夫人》进入拍摄阶段的中后期,工作强度日渐加大。许沉河天天扎根在剧组里,有时连酒店都不回了,直接在房车上过夜,当是给自己一个逃避的借口。
多次到组里探班都碰上许沉河在忙,中场休息时又不见踪影,一来二去,顾从燃大致认定对方搞什么鬼了。
烦躁以外,他心里还多了份慌张,他的小长假是为了许沉河腾出来的,对方却全然没有跟他见面的喜悦,连短促的空闲都不屑于跟他一同度过,似乎真把嘴上说的“抵抗”实践到了极致。
行踪不明的第五天,顾从燃动身去片场逮人,碰巧撞见从房车下来的方芮,他拦住对方:“许沉河在车上?”
方芮拎着一大包准备送去干洗的衣服,她摘下头上的棒球帽扇风,说:“不在,他出去啦。”
“他今天没戏份?”顾从燃问。
“A组今天休息,接下来要面临两场通宵夜戏,”方芮奇怪道,“沉河哥没跟顾总提过吗?”
顾从燃气结,何止没提,他跟许沉河都快成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他自个儿出去的?去哪了?”顾从燃急得想把方芮倒拎起来抖抖,把有用信息都抖出来,省得他还要一句句问。
幸亏方芮在他的眼神震慑下也是个明事理的主:“不是自个儿,云朝雨开车过来接他的,沉河哥说不会去太久,半下午就能回来。”
顾从燃一听云朝雨这仨字就没好脸色,上次他和许沉河冷战就是因为云朝雨,这回他想跟许沉河见上一面又被这厮从中阻拦。
刚摸出手机,方芮又抖出一句话:“是沉河哥主动约的云朝雨。”
顾从燃拨号的手一顿:“你作为他的助理,你不跟着?就放任他一个人出去,他出了事谁负责?”
虽然给自己发工资的是许沉河,但在合同上许沉河是归属于这位老总的,方芮不敢顶撞顾从燃,扣上了遮阳的帽子喃喃道:“有云朝雨在呢。”
“你是哪边的人?”顾从燃哼笑,“云朝雨就不该提防了?”
方芮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云朝雨他?喜欢沉河哥?!”
不清楚许沉河约云朝雨去了哪个地方,也不知道回来的确切时间,顾从燃轰走一惊一乍的方芮,返身回了车上给许沉河拨号。
手机的振动在车厢里响了很久,云朝雨抽空看了眼副驾上的人紧握的手:“不接?”
许沉河用手背托着脸,手肘拄在车门上:“骚扰电话。”
“哪个骚扰的能这么不厌其烦地等到自动挂线又连续拨上四五回啊?”云朝雨半信半疑。
等振动停止,许沉河长按关机键,将手机揣兜里:“私生饭。”
“那可真要命,”云朝雨侈侈不休,“上几年WEA还没解散的时候,有私生饭直接把我们宿舍的地址门号给扒出来了,这还不止,趁我们活动外出,那姑娘还破了门锁密码潜进屋子了。”
许沉河听得毛骨悚然:“这么丧心病狂的吗?”
“她们大概还会以此为荣,毕竟不是谁都能走进明星的私生活。”云朝雨意有所指,“所以江老师,你得留个心眼儿,你那么红,盯着你的人肯定不会少。”
车滑入俱乐部的地下停车场,云朝雨边找车位边道:“等下就让你见识下我的体力和耐力。”
为了今天,许沉河盘算了很久,否定无数个不切实际的计划,决定还是小小地出卖自己一次。
人手一杯冷饮,许沉河跟着云朝雨进电梯,云朝雨一身休闲运动装,肩膀抵着轿厢壁,双眼聚焦在许沉河的脸上:“江老师,你要做有氧还是无氧?”
“都没关系,主要是想出出汗,”许沉河直面迎上对方的目光,“在剧组里出汗不够尽兴。”
云朝雨咬着吸管,嘴角咧开点笑:“天天忙着拍戏,江老师抽空看我的演唱会直播了吗?”
许沉河看了,不仅看了,还在看的过程中挂了顾从燃的电话。不过这话他没跟云朝雨说,只称赞几句好听的,楼层到达后按着云朝雨的背踏出轿厢。
会员的独立健身房器械种类有限,但不妨碍许沉河这种新手逐一体验。
云朝雨为许沉河介绍:“这是二头肌训练器,你抓着把手,把手的那边连着负重块……”他捋一把许沉河放在托板上的手臂,“伸直,然后试着把负重块抬起来。”
被云朝雨有意无意碰过的地方起了鸡皮疙瘩,许沉河忍着不适,按对方说的使用器械。
一圈儿下来,还没真正开始运动,许沉河就冒了层薄汗。但他本就不是来运动的,哪有人去健身房还穿着衬衫和直筒裤?他在等,等云朝雨捅破写满秘密的纸,好让自己赶紧把话说开,断了对方不该有的念想。
只剩角落那台踏步机没用过了,云朝雨让许沉河踩上踏板抓好扶手:“这个就跟走台阶似的,一上一下地运动,没什么技巧,主要是用来练大腿肌肉和,”他顿了顿,手掌隔着许沉河的裤子摸上对方的大腿,快到臀部时停下了,“臀部肌肉。”
“你住手——”许沉河整个人颤了颤,惊慌中踩在踏板边缘上,失足滑了下来。
云朝雨在身后接住他,短袖下露出的一双肌肉线条流畅的臂膀拢紧他的身子,仿佛预谋已久:“江老师,我想跟你好。”
第48章 他向我表白了
许沉河体力不如云朝雨,刚刚体验过一轮费体力的器械运动,加上被对方这么一惊吓,现在只剩了喘息的份,好在他能感觉出对方并没继续什么恶意动作。
他攀住踏步机的扶手,手肘蓄力顶开云朝雨,转过身后背抵在器械上:“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云朝雨的眼神比往时更炙热些,他两手把在许沉河后面的扶手上,将人禁锢在自己的包围圈里:“我知道。”
感到来自对方的压迫感,许沉河强装镇定:“云朝雨,到此为止。”
“我控制不住,”云朝雨垂首和许沉河平视,“江老师,我喜欢你,想邀请你作为我下一次演唱会的特别嘉宾,向所有人宣布我对你的心意,想名正言顺把你从顾先生手中抢过来……”
“够了。”许沉河推开对方越靠越近的脸,“朝雨,收起你的心思,我们还能当朋友。”
“当朋友有什么意思啊,”云朝雨顺着许沉河推搡的方向推开了,对方拒绝,他舍不得再欺压,“朋友不能接吻,不能上床……”
“云朝雨!”许沉河怒喝。
看到那张时常笑容满溢的脸上浮起受伤的表情,许沉河将自己的气焰努力降到最弱:“我们不可能。”
指头勾住出门前戴在脖子上的项链,许沉河将贴在胸前的戒指拽出来:“我已经结婚了,你该明白你对我感情的放任会对我们俩各自的前途造成怎样的影响。”
捏在许沉河两指之间的一抹银昭示着顾从燃和江画十多年不容外人破坏的感情,也传递着无声的拒绝,云朝雨懂,许沉河更懂。
云朝雨颓然后退,给许沉河让出逃脱的路:“我明白,可我也只是想告诉你,喜欢的心情哪能藏得住。”
今天约见云朝雨的目的达成了,许沉河抻抻衣摆,朝门口的方向走过去。走出几步,他回过头来,云朝雨还在原地看着他,眼神饱含落寞。
“虽然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但是谢谢你。”许沉河说。
搭乘电梯回到楼下,许沉河躲在大堂一角的书吧里掏出手机,准备喊个快车。刚开机,许多未接来电和消息齐齐蹦出,还未一一看清消息内容,顾从燃的来电又晃了出来。
晾了人那么多天,许沉河终于接了回电话:“什么事?”
边走出书吧边听顾从燃在电话那端嘴不停:“你跑哪了?大热天净往外跑也不怕中暑,在阴凉处好好呆着不成吗?你说个方位,我去接你,逮着你看还敢不敢到处乱晃。”
许沉河立在玻璃门后观望外面街上川流不息的车龙:“我给你发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