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61(2 / 2)
她屏住呼吸往门口挪了挪,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屋里的动静。
张太医和云颂两个人,眼巴巴盯着苏锦泽的手,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却再也没有动过
他们两个人绷着脸,彼此对视一眼,看见对方的脸色都不太好,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秦王进屋就默然立在一旁,看见两人皆是这副神色,心知情况有些不妙,拱手见礼后,他对着云颂低声问道:“云公,不知道锦泽得的是什么病?”
云颂看着眼前这个传说中的顾六公子,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虽然彬彬有礼,却在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流露出清华高贵的气质。
在他身上,云颂隐隐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势,那是一种皇室独有的威压,被他刻意收敛,若非自己擅相术,几乎察觉不到
见他不去问太医,而是直接问自己,云颂面上带出几分郑重。
他沉吟一会儿,徐徐说道:“苏公子不是病,而是中了毒。”
云颂一直在留心观察,眼瞅着那人听见这话,面色依然冷静无波,似乎是早有察觉,他的语气更加慎重起来,继续说道:“这毒药来自降叟草,是西南边陲极罕见的一种毒草。中毒之人先是头痛欲裂,待到毒素随着全身的血液蔓延,便会产生心痹之症,昏迷不醒,直至脉搏渐息,慢慢死去”
说到此,他又意有所指地补了一句:“若非我早年曾在老家见过这种毒,今天可能也会认为苏公子是中了邪”
秦王若有所思地走到苏锦泽的榻前,见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遍布着微红针孔,有一些还在往外渗着鲜血,他突然开口问道:“云公能否推测出,这毒是如何下的?”
云颂沉默一下,才忖度着说:“这毒是一种慢性毒,下毒之人把分量拿捏得极其精准,绝非一日之功。只是”
他抬起眼看了看秦王,面上有些犹豫。
秦王深深看他一眼,温声鼓励道:“云公但说无妨。”
云颂朝他急走两步,凑近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降叟草,是西南边陲的一种巫草,药典和太医院皆没有记载,所以若说苏公子中的是毒,是查无依据的”
秦王瞳孔猛然一缩,不动声色地微微颔首,又问:“如今锦泽可还有救?”
第128章 挂件
张太医原本拿着帕子,在擦拭苏锦泽身上的新渗出来的血水,听见秦王的问话,回头看了云颂一眼,有些垂头丧气。
他自然是认得秦王的,躬身将浸血的帕子放好,上前一步恭谨回道:“下官已经在云大人的指挥下,用金针将苏公子的大部分毒素排出体外,他却一直迟迟未醒毒易解,人却不易醒。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过不了几天,也会和中了那毒一样,慢慢死去”
云初站在门口,听见这话,呆愣在原地。
她几乎可以笃定,这一世,即便父亲没有带着自己来食园,容羽也会因为怀疑苏锦泽中了邪,而去将父亲请来这里。
莫非上一世,父亲与秦王的交集,便是从这里开始的吗?
然而苏锦泽最后还是死了,再过数月,长公主也会因为悲痛过度而死。
原本父亲与这件事毫无关系,苏锦泽和长公主的死,却会将父亲扯进这件事里,连容羽和秦王都难逃干系
想到此,她的心脏狠狠跳了起来,她紧紧攥着手心,仿佛在茫茫大海中,抓到了浮木一般,眼眸瞬间被一种希翼点亮!
如果如果苏锦泽没有死,这一切会不会被改变?
苏锦泽站在屋里,将三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看着自己被戳成马蜂窝一般的身体,如同被雷劈了一样,呆呆地愣在原地。
他喃喃自语道:“这是真的要死了?”
突然,他长啸一声,发疯了似的朝着自己的身体撞去!
“不会的!不会是我!不应该是我!我不会这么早死的!”
“为什么是我?是谁?是谁下的毒!是谁下毒害我?”
“我不要死!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云初听见他不停地说着疯话,心里倏地一沉,慌忙闯进屋里,无视其他三个人脸上诧异的神色,惊讶地看着苏锦泽一次又一次狠狠地撞向他自己的身体。
他每撞一次,脸色便白了几分,直到脸上灰白一片,再无半分生气,仍是一次又一次机械地重复着那个动作,一直到眼眸中的神采,也一点一点地暗淡下去
过了许久,他终于停下来,颓然躺在自己的身体旁边,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阿娘说过,让我陪着她去封地看看,我还没有陪她去过呢”
“容三说过,下次去大漠的时候,要带上我一起的”
“我答应过阿爹,要跟着武教习好好学骑射,我还没有开始学”
“烟霞居的媚娘,排了支新曲,还说等我去听呢”
“院子里,我埋在树下的桃花酿,都三年了,我还没来得及挖出来喝”
这是云初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生离死别却是自己对着自己道别。
谁会甘心眼睁睁看着自己死掉呢?
谁又忍心见到至亲悲恸大哭,孤老无依?
云初看着这一幕,无尽的悲戚之意从胸口蔓延到脸上,令她不禁落下泪来。
她用帕子将泪水拭干,默默朝屋里的三个人福了一礼,哽咽地说道:“我有办法救他,需要顾六公子相助。”
云颂从她进来的那一刹那,就觉得有些不妙,如今看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张太医迅速将苏锦泽的中衣扣好,转过身茫然地看向云颂,眼中尽是不解的神色。
秦王静静地看着云初,瞳孔里浮现起错综复杂的纹路,如同无星亦无月的深夜,让人看不懂。
苏锦泽猛然抬起头,好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连滚带爬地跑到她的面前,眼里闪着微弱的光亮,沉重而虔诚地跪了下去
云初没有看他,只是攥着手心,紧紧盯着云颂,眼睛里全是坚定的神色。
过了半晌,云颂微不可见地点点头,艰涩地开口说道:“这是我的独女略懂些老家的解毒术,如今这样的情况,姑且让她试上一试吧!”
正说话间,长公主关切的呼喊声,从门外传进众人的耳朵里。
“二郎二郎我的二郎可是醒来了?”
话音还未落,她已经被婢女搀扶着,从门外颤颤巍巍地走进来。
秦王利落地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