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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公子似是心悦佳人”
一道极轻极柔之声幽幽在耳畔响起,九卿打了个激灵,缓缓朝身侧人看去。
“不晓得佳人可否有——”
她话没说完,便被九卿反手握住左手,朝身前一拉。乐瑶再次顺势依靠在九卿身上,柔声浅笑。
“住嘴!”九卿低声叱道。
“乐瑶明白了。”
只听闻一声刺耳裂帛之音响起,是琴曲停了。
“该姑娘指教了。”
元绣将琴一推,起身朝两人走来。没等她走到跟前,乐瑶翻身一转,恰好落于琴座之上。
琴弦轻拨,旖旎缠绵的热烈之音自指尖缓缓流淌而出。
是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曲《凤求凰》。
第六十四章
即便不通乐理, 一首曲子好听与否, 仍能分出大概。
这首《凤求凰》调子或缠绵或热烈, 大起大落, 牢牢牵引九卿心念。她只以为真是赏曲,听得入神。却未发现, 身侧元绣脸上毫无表情,虽目光落在弹琴的乐瑶身上, 但却并未聚焦。仿佛透过她, 看着其他方向。
曲子不长, 终有尽头。最后一个音终于袅袅散去,乐瑶款款起身, 施了一礼。
元绣眉一皱, 闪身躲开,“何必行礼。”
“那女公子何必闪躲?”乐瑶朝元绣走近一步,元绣就倒退两步。
元绣道:“无缘无故, 受不起姑娘大礼。”
乐瑶捂唇轻笑:“怎会是无缘无故?二位女公子乃乐瑶恩客。若没有诸位,又哪来的乐瑶?这一拜自然是受得起。”说话间, 朝九卿方向又施了一礼。
同元绣不同, 九卿并未闪躲。受礼之后, 给乐瑶沏了杯茶,算是还礼。
乐瑶自然欢喜,不过是普通一杯花茶,三人喝的都是一样的,却偏偏被她夸得仿佛什么琼浆玉露, 极尽称赞之语。她每说一句,元绣脸色便沉着一分。
她站在元绣与九卿中间,正正好挡住了九卿的目光。九卿看不清元绣面容,还不知她已不悦至极,仍是十分客气与乐瑶来回客套。期间室内并无其他声息,直到元绣手中杯子重重落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巨响,才打断了二人旁若无人的交谈。
“看来乐姑娘茶艺非凡。”
乐瑶眼睛一转,客气道:“这可是朱公子送的茶。”
元绣冷着脸反驳:“不过是借花献佛,仍是乐姑娘沏的茶。看来还是乐姑娘会做人,夸来夸去,夸得依旧是自己。”
“哎”
乐瑶见得风浪不少,元绣这点重话倒是没把她吓住。
反倒是九卿,后知后觉才总算察觉出元绣心中不快,“元小——元公子,为何心情不佳?”
“多谢关心,绣好得很。”她不愿再面对乐瑶,干脆随意走了两步。随手在古琴上拂过,发出几声闷调。
元绣不想给两人看了笑话,侧着脸看见、、架上雕纹。细致却又不是简约,可见雕工精细。房间虽不大,却能察出屋主品位不俗。
好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元绣心中冷笑不止:“朱公子作为旁观看客,不知更欣赏哪首曲子?”
打从进了这画脂坊,九卿这心就没放下来过。时刻的提心吊胆,时刻的担惊受怕。果然,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元绣那身上无名的怒火就已经烧到了她身上。
九卿只觉得冤枉,只觉得无辜。
她甚至都不明白,好端端的,元绣所问为何。
若是不参杂九卿个人私心,即使她不懂乐理,仍能察觉出乐瑶的曲子弹的是真的好。如九卿这般俗人,都可沉浸其中。
但人嘛,哪能没有私心。
论曲子那是乐瑶好,可九卿与乐瑶并无交情。更兼元绣此时心中已有不快,九卿自然是要以元绣为要。这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乐瑶一副弦然欲泣的模样,“看来,朱公子心中已有答案。”
“这”
九卿本就心中有愧,又见乐瑶如此表情,答案哽在喉咙,有点说不出口。
一时间,室内静的很,没人说话,都等着九卿开口。
“怎么,这问题很难?难到朱公子游移不定,无法选择?”元绣眉头皱得紧紧的,步步逼近九卿。后者被她一逼,眼睛一瞥,脱口而出。
“我选你!”
“嗯?”
“你的好听,你的好听。”九卿喃喃说了两句,往边儿上走了一步,才与元绣拉开距离。
不知怎的,自从这再次回来后,就心虚的不行。
她可是江湖鼎鼎有名的大贼,若是偷了东西就心虚,还怎么混下去?
九卿觉得头有点疼,垂着眼不敢看元绣。她本以为这答案元绣听着该会高兴了,但她忘了,元绣何等心高气傲之人。自身琴艺与乐瑶有几分差距她明白的很,这答案分明放水。更让元绣觉得九卿小瞧了她去,当即甩下一句,负气离开。
“绣自知技不如人,却还不屑于靠手段取胜!告辞!”
还未等九卿拉住她,人已经打开门走了。
九卿当即就要追出去,却被乐瑶叫住。
“朱公子,我送你一句话,希望你好好收着。”乐瑶单手把玩着垂落的发丝,笑的意味深长,“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哪。”
九卿听完不再多言,在乐瑶脆生生的笑音里,甩下两锭金子转身就出了门。
阿绣,等等我哎!
九卿一路狂奔,总算是看到了元绣身影。怕她走远,也顾不上引起他人注意,在后头大叫了元绣本名一声,要她停下。奈何元绣装聋作哑,全当做听不见。知道九卿追出去,刚才放慢的步子才又快了起来。
很快就已经走出画脂坊,眼看着就要消失。此时九卿心中一急,运气轻功脚尖轻点,就已越过众人,窜出画脂坊大门。又是一个翻身,正落在元绣跟前两步外。
元绣走得急,没料到九卿以这么个法子出现在她面前。没来得及刹住步子,顿时栽倒在九卿怀里。不等站稳身子,就一把推开九卿,连连后退数步,才站稳了没有跌倒。
“你别过来!离我远点!”
九卿刚要上前,下意识僵在原地,被这一句喊得动弹不得,生怕又刺激到了元绣,“好好好,我不过来,你别激动!别激动!”
“离我一丈远,包括你。”
车夫本想驾着马车跟上,元绣见状,狠狠瞪了眼。车夫是元府老人了,知道这元府内最大的还不是老爷元定均。所有人听元定均的话,但元定均却听女儿元绣的话。算下来,全府最大的,反倒是元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