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今天也在向白月光求爱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2(1 / 2)
迟圩忽的忆起在神像前的情景,问道:“您那时身体突然不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闻瑕迩道:“没错。”
迟圩挠头沉思了一会儿,“可这也算不得好事啊......”
“怎么就不算好事了?”闻瑕迩倏的眉尾一扬,眼中隐现出跃跃欲试的光亮,“这就代表,我们来这里没错。”
“云顾真的执念,就藏在这个国家之中。”
迟圩豁然开朗,“前辈您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探查的方向出了问题,云顾真在您身上留下的咒印还是会和之前一样没有动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疯长?!”
“差不多是这意思。”闻瑕迩道。
他自从借了云顾真的身体以来,脑海里就从未有过关于云顾真的任何记忆,可在见到乌苏的真容之后,脑海里却忽然蹦出了本该属于云顾真记忆的“乌苏”二字,再加上当夜咒印的疯长,让闻瑕迩几乎可以断定,这是因为他触碰到了云顾真怨念的源头所导致的反噬加剧,而解开这源头的关键,也就在乌苏和这个国家身上。
“所以在这半月,我要你帮我一个忙。”闻瑕迩道。
迟圩连连点头,“什么忙我都可以,只要能帮到前辈您!”
闻瑕迩道:“这个忙对你来说当是信手拈来。”
迟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您是想说交谈?”
“不错。”闻瑕迩目光投向殿门外的花园,艳红的曼陀罗在风中凌乱,显出几分凄厉的美感,“从乌苏那处是下不了手的,她若知道云顾真早就死了,以她的性格,我们俩估计都要去给云顾真陪葬了。”
迟圩一想起乌苏那女人就感觉自己好似看见了一条毒蛇,心狠手辣,喜怒难测,“那我们应该从哪里着手探查?”
闻瑕迩垂眸沉思了半晌,“我想先去城中看看。”
迟圩有些不赞成,道:“在一座城里找一个人的踪迹,这会不会太大海捞针了......前辈,咱们只有半个月。”
闻瑕迩道:“这是个边陲小国,与我们从前居住的城不同,不消一日,便能将整个国家走完一遭。”
“您是怎么知道的?”迟圩问道。
“在白厄虎飞在城池上空时,我刻意倚在窗边观察过了。”
迟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难怪您当时一直守在窗前……”
闻瑕迩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扫视了一番院外的景象,只见院中并无人把守,除了入耳的风声之外,什么动静都听不到。
“吃饱了吗?”闻瑕迩目光落在院中,话却是对着迟圩说的。
迟圩忙站起身走到他身侧,“吃饱了。”语毕也探出半个头往外瞧了瞧,不过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闻瑕迩手扶窗沿,指腹摩挲一下边缘镶着的玉石,“既然吃饱了,就该出去动动筋骨了。”
迟圩闻言一怔,有些迟疑的道:“前辈,那女人有这么好心放我们出去吗?她难道不怕我们跑了?”
闻瑕迩在玉沿上轻轻敲击几下,随着他的动作传出几声清脆之音,“试试不就知道了。”
第64章 牌匾
闻瑕迩和迟圩二人体内余毒未解,跑不得也跳不得,即便想隐藏身形也是有心无力,闻瑕迩遂领着迟圩正大光明的走了大道,步伐徐徐,不似探查,倒像是闲游散步而来。
迟圩一路上都心惊胆颤,惟恐撞上半路折转的乌苏,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沿着来时的路走出了王宫,既不见乌苏,遇到把守王宫的士兵后也不见阻拦,反而对他们敬畏有加,自发的给他们开了道。
迟圩跟在闻瑕迩身边小声的问了一句:“是不是他们都知晓了前辈您会成为下一任国主,所以都不敢拦您了?”
闻瑕迩随口回了句,“也许吧。”
迟圩还是不放心的往背后瞟了瞟,“那个女人会不会派人在后面一路跟踪我们啊?”
“她要派人跟,我们也甩不掉。”闻瑕迩看了一眼天色,估摸着离天黑还有一会儿,“别再分神,我们有事要做。”
迟圩闻言这才收了心,不再被弯弯绕绕的臆想干扰。
闻瑕迩和迟圩行径在沙石堆砌的路板上,风沙连绵,冷风骤起,刮的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迟圩望着前方不远处被风吹的稀烂不断打滚的纸灯笼,拧眉道:“方才坐轿子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王族出行,平民需要回避,现在看来是我想岔了。”
鳞次栉比的屋舍,宽窄不一的街道,无论是哪一处,都见不到半点有人的迹象。
闻瑕迩道:“我方才在一个沙堡之上见到过一个异族小童,不过他一和我对上眼,就跑的没了踪影。”
“是哪一座沙堡?”迟圩问道:“前辈我们要不要寻那个孩子抓来问一问?”
“问什么?”
迟圩一时语噎,“问……问他认不认识云顾真?”
闻瑕迩睨了睨迟圩,半晌,道:“我来城里是想确定一件事。”
迟圩问:“什么事?”
闻瑕迩旋身扫了一番四周,暂时没发现自己想见到的东西,“先随处看看,有没有寺庙观堂一类的建筑。”末了又道:“也可能是废墟。”
迟圩虽心中有疑,但他相信对方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出这样的要求,遂点了点头没多询问。
二人随意的挑了一条巷子往深处走着,没走多久便到了尽头,只好调转方向又往另一条路上去了。这条路倒是比之前的深上许多,二人愈行愈远,眼见着天色将暗,竟还是没走到头。
正在此时,前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闻瑕迩立刻抬手示意迟圩止步,分别闪身进了左右两侧的墙角,掩藏了身形。
那窸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闻瑕迩这方隐约瞟见一个小孩的身影往迟圩背靠着那堵墙的方向而去,他朝迟圩比了个“跟上”的手势后,两人便跟了上去。
那小孩一路疾跑,很快就没了踪影,以闻瑕迩和迟圩目前的状况根本赶不上,只能依稀借着巷子中隐约可见的脚步声,分辨那小孩跑走的方向。
得亏这条巷子是一条没有岔路的直巷,对方的脚步声虽离他们甚远,但好在没跟丢。闻瑕迩和迟圩一直前行没有止步,前方的脚步声却在此时戛然而止,迟圩脱口道:“被他发现了?”
“不像。”闻瑕迩脚下步子没停,思忖片刻道:“应该是到了。”
他和迟圩的脚步可以称得上是虚浮无力,而且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两个人加起来的脚步声也不过堪堪蝇蚊之响,更何况他们离那孩童尚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不该被发现的。
和闻瑕迩所料的不差,他们又走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后,眼前视野豁然开朗。只见一块广阔的平地之上,有一座坍塌的屋舍,距离太远天光又有些暗,闻瑕迩看不大真切那屋舍原身是个什么建筑,只见他们一路尾随至此处的孩童,此刻正跪在地上,对着那滩废墟一连叩了许多个头。
那孩童磕头嗑的极为用力,每一次磕头都重重的砸在地上,闻瑕迩从中隐约听见了几阵压抑的啜泣之声,似是对方在哭泣。
闻瑕迩眸中的光亮蓦地明灭了一瞬,突然从遮挡着他身形的墙壁后走了出来,往那孩童的方向走去。那孩童似乎半分也未察觉到有人在向他靠近,一心磕头,直到闻瑕迩走到他后方,拍了拍他的肩膀后,他才猛然惊觉。
闻瑕迩一眼便瞧见这孩童额头上的血肉模糊,血水混着泪水沾满了对方大半张脸,他蹙了蹙眉正欲说话,这孩童便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尖叫着往后方跑去,可没跑出几步便被走在闻瑕迩后方的迟圩撞了个正着,也不知联想到什么,即刻被吓的腿软跌坐在了地上。
他睁着惊恐的眼,看了看迟圩,又看了看后方的闻瑕迩,前后夹击,他瞬间泣不成声,一个劲的颤抖着身体,死死地抱着头不敢再看,就像是看见的根本不是人,而是来取其性命夺其魂魄的恶鬼,让他再也寻不到半点生还的希望。
迟圩也被这阵仗吓到了,立刻弯腰拎起这小孩的后领,虚虚的用力往闻瑕迩身边拖去,期间这小孩竟是一次反抗都没有过,由着迟圩拖动,乖顺的教人心惊。
闻瑕迩看着这小孩抖如筛糠的身体,对迟圩道:“你先安抚他,让他别哭了。”
迟圩点了点头,操着一口闻瑕迩听不懂的天书,蹲在那小孩身旁噼里啪啦的讲了起来。
闻瑕迩则走到了废墟之前,先是扫了眼周边屋角残瓦的轮廓,心中便有了些计较,而后又低下了头,在坍塌的前沿处开始寻找些什么。
他眼尖,很快就在一片黄沙的掩埋中发现了一个黑色的角,与他想找的东西不谋而合。闻瑕迩径直走了过去,俯身伸手将那片黄沙拍开,一块摔成了两段的牌匾便从中露了出来。
他定睛瞧了瞧牌匾上写着的文字,发觉自己看不懂,便转身向迟圩喊道:“迟圩,你过来。”
迟圩正哄那小孩哄的抓耳挠腮也不见对方有好转的迹象,又恰好听到闻瑕迩的呼喊,只好又故技重施,仍旧拖着那小孩的后领,有气无力的往废墟堆前脱,等拖到闻瑕迩面前,他额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累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前辈你喊我做什么?”
闻瑕迩指着那牌匾上犹如鬼画桃符的几个字,问道:“这上面是不是写着‘缈音清君殿’?”
迟圩仰起脖子看了看,惊讶的咦了一声,“前辈,你能看懂这上面的字啊?”
心中的猜测在此刻得到了证实,闻瑕迩望着那张牌匾,忽然低笑了几声。
迟圩也盯着那张牌匾,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这个缈音清君,是我师娘的那个缈音清君吗?”
闻瑕迩笑道:“这世间除了君惘,还有谁敢自封‘缈音清君’这四个字。”
他语毕,抬眸看向在愈沉的黑夜中无尽的风沙,继而道:“我知道我们眼下身处何处了。”
迟圩还没从上一则消息中反应过来,直听的一愣一愣的,“我们身处何处?”
“北荒。”闻瑕迩道:“骨师国。”
迟圩咽了口口水,正欲询问其间缘由,被他捏着后领的孩童就有了动静,抬起头动作极小的挣扎了一下,迟圩立刻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他连忙埋下了头,又继续啜泣了起来。
这小孩的啜泣之声虽小,但其中的哀切却听得人不由得跟着颤动心间,一同哀伤。迟圩亦是如此,他神情苦恼的看向闻瑕迩,道:“前辈,我哄了他许久,可就是不见好。”
闻瑕迩走到小孩面前,望见对方因死死抱着头而被血水糊满的衣袖,沉默半晌,道:“迟圩,你告诉他,我们是神的使者。”
迟圩愣了一下,想要问话,却见他面上厉色,神色间不见半点说笑的意味,便转过头对着小孩完整的转述了一遍。
岂料这小孩闻言,竟是蓦地止住了哭泣,随即缓慢的抬起了头,在闻瑕迩和迟圩二人身上来回的望了一眼后,张嘴用极小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闻瑕迩自是听不懂的,便将目光移到迟圩身上,等着对方为他解释。
迟圩本来还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此刻却在听到小孩的话后,神情一变。他解释道:“前辈,这小孩问我们是不是缈音清君派来的神使。”
“你回答‘是’。”闻瑕迩道。
迟圩点头,又对着小孩说了一遍,那小孩听后先是跟个木头人一样定住了许久,随后翻身而起对着他们二人扑通一声跪下,使劲磕头,口中还一直念念有词。
“别让他叩了,把他扶起来。”闻瑕迩蹙眉道:“他嘴里在念叨什么?”
迟圩伸出手臂把小孩一把抱进了怀里,面色变得有些凝重,“他说‘救命’。”
闻瑕迩道:“救命?救谁的命?他的?”
被迟圩抱住的小孩忽然开始挣扎,看模样是想接着继续磕头,迟圩一个人竟有些按不住,闻瑕迩见状也蹲下来摁住了小孩的肩膀,两个人同时使了些力气,才将人给按住了。
迟圩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说道:“他一直说‘救命’,‘救救我们’,别的就没有了。”
“那你问他,是谁想要他们的命。”闻瑕迩道。
迟圩颔首,正欲说话,突闻巷子中传来了一阵渐行渐进的齐整脚步声。
闻瑕迩手指碰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迟圩心领神会,被他们二人围在中间的小孩似乎也明白了他动作的含义,紧闭了嘴没再出声。
第65章 信仰
此刻天色已晚,城内漆黑一片,寒风乍起,细沙刮的人迷了眼。
十几个手举火把腰佩弯刀的士兵,从前方的深巷中走了出来,将一条巷子霎时照的光火通明,恍若白昼。
迟圩啧了一声,愤道:“这些人一直都在跟着我们?”
闻瑕迩未语,嘱咐迟圩照顾好那小孩后,便起身往士兵的方向走去,火光灼眼,他眯了眯眸适应了一阵。领头的士兵见他行来,神情倏的变得惊惧,手中的火把连连扑闪,似是见到毒蛇猛兽一般汗如雨下,失了方寸。
这个人怕他。
闻瑕迩意识到这一点后眸光又在后方的士兵面上转了一圈,均是惊恐不安,战战兢兢,有的甚至在触及到他的眼神后往后退了几退,如避蛇蝎。
领头的士兵张嘴,持着怪异的语调艰难的吐出两个字:“覃……灰……”
闻瑕迩面不改色,那士兵见状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覃……灰……”边说边伸手指了指东边王宫的方向。
闻瑕迩方才明了这士兵口中的“覃灰”原是说的“请回”二字,问道:“你会说和我一样的话?”
那士兵闻言神情一滞,腰上的弯刀抖动发出清响,他仍旧重复“覃灰”两字,闻瑕迩便知道这士兵大约是得了乌苏的吩咐来寻他回王宫,是以只教了他说“请回”。
闻瑕迩道:“迟圩,过来吧。”
迟圩虚虚的拖着那孩子往前走,不料拖到一半时忽感手臂一沉,他低头一瞧,竟是那孩子哭的晕了过去。
“前辈!”迟圩拎着小孩两只胳臂,朝闻瑕迩喊道:“他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