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薛霸王的日常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1(1 / 2)
舒服地叹息一声,薛蟠喃喃道:“我是再不出去的。”他还没缓过神儿来呢,实在是那般又饥又渴的滋味儿实在难捱,他有了些阴影。作为一个现代人,他自然知道,如今这样的状态不好,只知道是知道的,有些东西却不是说说便能克服的。
黑子十分心疼他,却也没奈何,如今他已经惹了些疑窦,正是多做多错的时候,索性便称了病,连工部的事都不管了,更不好出门走动。
这次薛蟠被丢到那样的地方去,歹人既没要赎金,又不为威胁,实在太过于蹊跷了。那画舫也只查到了大皇子头上,线索便断了,大皇子府推出了一个妾室顶罪,便也就不了了之了。如今诸事未清,薛家门户紧闭,连女眷也不大出去走动了。
随着天气一日热似一日,薛蟠又犯了些不耐热的毛病,又开始躲在摆满冰的屋子里不出来。
林珏这一日上门,却不是寻薛蟠的。
黑子与林珏在凉亭会面,四周俱是空旷之地,下人离得亦远,谨防传出什么来叫旁个听见了。
隔了两日,林珏将黛玉送来薛家小住。黛玉虽奇怪,却也高兴,她与薛宝钗自来投缘,且家只她一个,身边也没个姐妹相伴,甚是无。尤其前些日子神武将军冯唐家的冯太太身体抱恙,冯氏过去小住,已有几日了。
黛玉来了,便被宝钗宝琴两个拉过去说个没完。薛母正同许氏说话,许太太虽在薛家小住照看女儿,可也不能常住,偶也要回去许家指点一下儿媳们管家。这几日恰好许太太回了许家,薛母惦记许氏,虽离得不远,可也接过来这边住着,多少有个照应的。
薛蟠过来,先捞起盘子里一直红艳艳的果子吃了起来。他是肚子一点都不能空的,举凡觉着空了,便要填补上。因着总用点心不好,那点心都是多糖多油之物,薛蟠也怕吃出个高啥的来。索性便各屋都摆了水果来,随时供他取用。尤其薛母这里,水果是常换的,必是这一时令最新鲜的果子,且都挑的最好的,擦洗得干干净净的给自己儿子留着。
见薛蟠吃的香甜,薛母便笑着递了帕子过去,“慢些吃,看是有人跟你抢怎的?”
薛蟠笑着接过帕子试了试下巴上滴落的果汁,道:“母亲这里的果子竟是比哪里都好的。”
薛母笑,“那我儿便常来,母亲都留给你吃。”
薛蟠便笑着点头应了。薛母看着儿子心下却是疼得不行,这小脸儿可算补回来些了,瞧着不那么白了。
薛蟠又去关心许氏,“弟妹有了身子,想是受不得热的,蝌儿那处冰可还够使?不够尽告诉管家,今年我也怕热,府里的冰没少藏,尽够用的。”
许氏便笑道:“劳大哥哥惦记着,婶娘方才还同我说这事儿呢。”
薛母也乐,“哪里用得着你操心。”
因着许氏在这里,薛蟠也不好多留,说了几句话便回去了。现在太阳刚出来,颇有几分凉爽,他方才出来走动走动的。待一会儿热起来,他是再不肯出来的。
黑子在院外等他,薛蟠说他,“跟我一起进去便是了,偏等在外边儿,叫我也不好在里边多待。”
黑子道:“虽是在自家,可也不好坏了规矩。何况林家姑娘和蝌儿媳妇都在呢,我过去她们难免不自在。”
薛蟠也不过嘀咕两声罢了,自然也是晓得这个道理的。
刚一出来,便听见后边儿有个女子怯怯地唤他,“大爷慢一步。”
薛蟠回头去看,瞧着怪眼熟的,也不知名姓。见她里捧着东西,便问道:“何事?”
那女子行了礼,偷偷抬头瞄了薛蟠一眼,方将的篮子递过来,“是太太那里的果子,太太吩咐奴婢给您带过来一篮子,给大爷和九王爷吃用。”
薛蟠“奥”了一声,方才薛母说了要给他拿过来些,他给忘了。接过篮子,摆了摆,“行了,知道了,你回去吧。”
那少女便又福了福身子,小跑着回去了。
薛蟠盯着那女子的身影瞧了一会儿,被黑子屈起指轻轻弹了一下,“哎哟”一声,笑嘻嘻对黑子解释,“往日没大见过罢了。”
黑子“哼”了一声,伸接过他里的篮子,“走吧。”
薛蟠便牵过黑子另一只闲着的,一摇一荡地走了。
香菱回去薛母院复命,见金锁儿面色不善地看着她,忙小跑几步过去,矮身行礼,唤了声,“锁儿姐姐。”
金锁儿实在不能明白这香菱了,她原便不是这家的丫头,身契都是握在自己个儿里的,算是薛家好心收留了她,待寻到了她的家人,便要将人放出去的。
听说这香菱也是个身世可怜的,原也是富足乡绅人家的姑娘,不说金樽玉贵,可也要比她们这些家里活不下去要卖儿鬻女的强上百倍。如今这家里不说把她当小姐一般供着,可也是不缺衣少穿的。如今竟抢起了丫头的活计,当真叫人不知说什么才好。
好在香菱先时受薛母哄着做下的事没有旁人知晓,否则怕如今更没人理会她了。
薛蟠早便将这香菱忘在了脑后,如今一瞧见,也只觉得眼熟罢了,竟是没认出来。香菱庆幸大爷没恼了自己的同时,又不禁有些失意起来。
只旁人并不知晓她的心思,她亦无法将自己这般见不得人的心思宣之于口。
金锁儿见香菱过来,便道:“那园不少花儿都开了,几位姑娘晚些要过去园赏景,你领几个人先去拾掇拾掇。将那些枯败了的剪了去,免得惹姑娘们心难受。”
香菱忙应了,唤了几个脚利落的小丫头子,一起去了园子里。
金锁儿瞧着香菱几个过去的身影,转身回了薛母屋里。
许氏身子沉,说了会儿话,薛母见她乏了,便打发她先去歇一歇,待晚些同宝钗几个一起逛园子去。
见金锁儿进来,薛母问道:“给蟠儿送过去了?”
金锁儿笑着过来,将给薛母捏腿的小丫头打发出去,自己半坐在脚蹬上,便给薛母捶腿便道:“送过去了。”
薛母见她来伺候自己,也没拦着,只笑道:“你如今也是管家娘子了,这一二年的也该是孩子母亲了,以后莫要做这些小丫头的活计,惯坏了那帮小的们。”
金锁儿笑,“难道奴婢嫁了人,便不是太太的奴婢了,便不能来伺候太太了?太太这般说,我可是不依的。再说,她们那些小丫头子,哪里伺候得好呢,奴婢多做些,她们有样学样的,才知道怎么伺候主子呢。”
薛母笑啐她,“你惯是个会说话的。”
金锁儿哄着薛母说笑一句,便状似无意地提起了香菱来。“太太心善,如我们这般年岁的,或是放了家去守着老子娘过活,或是做主帮着相看了人家,如今提拔起来的小丫头们,亦是寻了人细心教导着,怪道银铃儿妹妹便是家去了,还常常带了家里的土产来孝敬太太呢。”
薛母便道:“你们也都是老子娘生的,哪个不是被当做眼珠子一样护着呢,便是家里过不下去了,给人家做奴仆,难道就舍得看你们日日打骂了?何况咱们这样的人家,也没的日日打骂动辄发卖的,没的不积德,日后没脸见祖宗呢。”
金锁儿笑道:“怨我就说,太太最是心善不过的。”奉承了一句,金锁儿又道,“太太,我今日瞧见咱们院里的香菱了。”
薛母微合的双目颤了颤,“她?她出来作甚?”
金锁儿觑着薛母脸色,道:“许是在屋里待闷了,我叫她领着几个小丫头拾掇园子去了。”
薛母点点头,“不必管她,给她安排些轻巧的活计便是了,只莫叫她挨着咱家的爷们儿们,待寻着她那爹,打发她家去便是了。”
金锁儿闻言,心下便有了底了。
第90章 我很有钱
昭和二十年的初秋,天刚见凉,打开春那阵儿便犯了咳症的上皇,终于没挺过十岁这道坎儿,在睡梦安然薨逝了。
听见宫代表上皇驾崩的丧钟敲响时,薛蟠尚在梦,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这些时日因着上皇身子抱恙,诸位王爷都进宫侍疾,黑子自然也一直待在宫。薛蟠自睡梦醒来,不见黑子,并不觉有异。
天刚见亮,京各处寺院已经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敲丧钟的声音。本朝规定,皇帝驾崩宫丧钟需鸣之数,京城附近各寺院需得敲满丧钟万次,太后皇后依例递减。
元宝已经叫仆人将家各处都挂上了白幡,下人们亦换上了素服,腰间挂着白布。薛蟠作为身上有个小小爵位的恩骑尉,自然也穿上了规制的丧服,进宫吊唁守丧。他这爵位是加封的,并未荫及薛母,薛母身上倒是没有品级的,并不需随外命妇们进宫。如此,家除了黑子,便只有薛蟠与薛蝌需要进宫守丧,旁个只在家便可。
不知是不是这此起彼伏的丧钟声闹的,薛蟠自早上起来心下便不大安稳。因着家爷们儿们都不在,薛蟠临走之前,便安排了有力气的粗使婆子各处门上守着。又将黑子留在家的侍卫们唤了来,仔细吩咐了一番,方才同薛蝌匆匆离开。
这时候林珏也不在家,薛母再不放心黛玉回去的,便都一道留在薛母这院子里了。
虽并非皇帝大行,涉及到皇位更迭,必会引出一番混乱,上皇不理朝政多年,皇帝皇位稳固,这时候按理是不会有甚大乱子的。只各处仍旧都是乱糟糟的,谨慎些总没坏处。
薛蟠入朝时,宫已经降下圣旨,责令九门戒严,百姓无故不许上街。又有旨意下达:凡有勋爵内外官员,二十日除服,一年内不得嫁娶作乐筵宴音乐。军民百姓,素服十六日,百日内不得作乐,一月不可嫁娶。
薛蟠身上只有米粒儿大小的爵位,便也只远远地得了个容身之地,跟着前头人随着丧乐声,起起伏伏地行叩九拜大礼。
好在也不是全无人性的,也不知拜了几次,薛蟠觉得脑袋已经开始昏沉沉后,这一波拜礼便结束了。休息了能有半个时辰,又开始了下一波。如此反复几次,薛蟠这身厚重的礼服,已经被他的汗水洇湿了。
薛蟠十分头疼,好在只需来天,如自家黑子要守上百日之久,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还没缓过神来,新一轮跪拜又开始了。薛蟠摇摇晃晃地起身,险没跌倒,好在身边有个同他一般米粒儿大的爵爷扶住了他,“薛兄弟,且当心了。”
薛蟠忙站好,刚要微笑道谢,恍惚想到如今的景况,忙压下笑意,低低道了声谢。
薛蟠头昏脑涨,原听着那人声音似有些耳熟的,只彼此都是压低着声音,又在这样的场合,起身后便又是一通跪拜,便也忘了这事儿了。只想着待回去后同黑子问问,寻一寻这人,送上一份谢礼,以作报偿这一扶之恩了。
好容易盼到这一日将将结束,日后西斜,这前来吊唁之人两两走了。可得回去好生歇一歇呢,可还有两日的苦头要熬吧呢。
薛蟠也抹了抹额上的汗渍,想着,这身上的衣裳恐能捏出水了。
还未出宫门,便见一小内监守在一侧,见他来了,忙便迎上来,道:“薛爵爷慢一步,陛下宣您过去呢。”说完又压低声音道了句,“九王爷也在里边儿呢。”
薛蟠并做多想,便随着那小内监去了。
那小内监跟在薛蟠身后,悄悄回身打量了四周,见没人注意到他们,方才同薛蟠走了。
薛蟠虽进过几回宫,可这皇宫本就极大,又不像自家园子可以随意走动的,因而他并不熟悉道路。被小内监领着拐八拐地走了一段,薛蟠身上又浸出了一身汗,忍不住问道:“怎的还没到?”
那小内监心里正想着事儿,被薛蟠冷不防一问,惊了一跳,磕磕绊绊地回了句,“就……就到了……在前面。”
薛蟠疑惑地看了眼这小内监,“你是哪个太监底下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其实薛蟠正经也没认识几个内宦,不过是觉着有些不对,咋胡这小内监罢了。
那小内监却是个心里有鬼的,强自镇定后道:“小的是戴爷爷底下的,因上面几个犯了错,戴爷爷方提拔了奴才上来,薛爵爷恐是没见过奴才的。”
“哦……”薛蟠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心下总有几分说不清的疑窦。
停住脚步,薛蟠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不行了,本爵爷走不动了,你去回了九王爷,叫他来接我。”
那小内监急道:“这……这……”
薛蟠道:“我头些日子受过伤,皇帝陛下是知道的,你只去回话,再有事都由我担着。”薛蟠这一路行来,原有些头昏脑涨,哪里有心思打量四周。如今心下生了疑,方才惊出一身的冷汗,走了这么久,除了前头带路这小太监,竟是连个宫娥内侍都没瞧见的。虽说上皇驾崩,宫难免慌乱,可却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吧?实在有些太不寻常了。
见薛蟠果真一屁股坐下便不起来了,那小内监便有些慌了,四下看了看,到底还是劝道:“圣上同九王爷都在为先帝守灵,如今都等着爵爷呢,爵爷再不过去,恐耽误了圣命,圣上岂能轻饶。”
薛蟠却耍赖,脱了鞋子仍在一边,又拉下汗湿了的袜子,露出粉嫩嫩的脚丫子,“看,我脚都磨红了,哪里走得动呢?”
小内监无法,只得招呼了一声,立时薛蟠身边便多出来几个彪形大汉。薛蟠吓得一哆嗦,忙道:“好了好了,知道了,不就是走么,你们别碰我,我自己走。”
那为首的汉子轻叱一声,“快些!”若不是主子交代不能动粗,他早按捺不住,提溜着这小子一路飞奔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