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2 / 2)
经过一番打闹,那花环已然被摧残得快要散架,花朵也都垂头丧气地垂着,不大好看。
绮桑观察着她的反应,试探:是我闹着要玩儿的,不关她们的事。
孟青却没回话,只越过她瞧着几名弟子道:玩物丧志。
闻言,弟子们更害怕了。
阁主恕罪!
见孟青走了过来,绮桑伸出两手一拦:别罚她们!你要是生气,罚我好了!
孟青看了看她,忽地将那花环朝几名弟子面前一丢:退下。
弟子们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即刻捡起花环逃了。
她竟然破天荒地没有怪罪,绮桑算是松了口气,也心知她定是在房中安睡,却被自己搞出来的动静给吵醒了,便主动认错道:抱歉,打扰到你了。
身形微晃,孟青咳嗽了几声。
绮桑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她扶了扶:外头风大,你没事吧?要不回去?
孟青摇头,行到那花篮边,开口道:再做一个。
绮桑有点摸不透她在想什么,但也依言挑了些花儿重新做了个花环给她。
新花环自然是要比刚才那个更好的,孟青翻来覆去看了一阵,也不知满不满意,只头也不抬道:你不开心。
绮桑一愣,随即回道:没有。
孟青将那花环往她头顶轻轻一放,边端详边道:说谎。
绮桑顿了顿,看着她的动作道:好吧,是有点。
为什么。
我们玩儿得正起劲呢
你是说我扫了你们的兴。
这不显而易见的事吗!绮桑没好气:我一个朋友也没有,好不容易才让她们放下心防跟我玩儿的,你一来就变味儿了,以后她们肯定更不敢跟我来往了。
孟青负手而立,皱眉道:朋友?
绮桑道:是啊。
送你朵花就成了你的朋友,孟青道,廉价。
绮桑听得来气:你管我!那我起码也能交到朋友,你呢?你有朋友吗!
孟青扯了扯嘴角,淡声道:无人敢与本阁主做朋友,且朋友这种东西,本阁主也不需要。
绮桑懒得理她,也不想和她争执,当即转身道:既然你不需要朋友那你就自个儿待着吧,我也找个地儿凉快去。
孟青将她拉住,神色冷静:去哪儿。
绮桑看也不看她:交新朋友去!
孟青哼笑一声:放心,没人敢搭理你。她说着,便拉着她朝关门口行去。
绮桑挣了两下没挣开,心道此人真是病得要死了都还有力气收拾她,便不耐烦道:那你这又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房里太闷,透透气。
你透你的,拉着我干嘛!
缺个侍女。
绮桑一听,登时瞪眼道:你是不是忘记我们什么关系了?我可不是来给你当侍女的!
孟青斜眸看着她:我们什么关系。
绮桑没个好脸:仇人!我们之间有深仇大恨!仇人懂不懂!
孟青平淡道:仇人就在眼前,你何不动手报仇。
绮桑匀了个冷眼过去:我要是打得过你,不需要你提醒,老早就下手了,一点都不会留情。
孟青缓缓道:可惜你没那个本事,只能沦为我的阶下囚,是关入刑房受刑,还是当侍女服侍我,你自己选。
绮桑磨了磨牙: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孟青低笑了一下:用不着。
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间,两人已经行到海滩口,只见一艘华美的巨轮正稳稳浮在海面,很快便有弟子抬了一条极长的木梯过来。
顺着那木梯上了船,孟青便行到甲板举目远眺,兀自看着海水出神,海风环绕间,吹动一身红裙烈烈作响。
这船绮桑是来过一次的,只不过当日是为了从浮玉岛离开,并未过多滞留,眼下既然来了,她倒也觉得新鲜,便也不去管孟青,自个儿四处游走起来。
船上亦有护卫弟子和侍女,和其他人一样,都是见了绮桑便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过多靠近,绮桑虽然早就见怪不怪了,但不久前才闹了那一出,见状还是有些不大痛快。
她又不是豺狼虎豹,又从来没狐假虎威欺负过谁,至于这么避着她吗!
到处流连一阵,这船上的各个地方基本都看了个遍,一趟晃悠下来还真有些累了,绮桑顺着船边一路往回走,经过一处大厅时,瞥见孟青仍是站在原地动也没动过,也不知是在看什么。
今日天色不好,雾蒙蒙的,头顶一片发青之景,连带着海面也很有些阴沉,海风萧索,天地间显得有些莫名的寂寥。
不知是被环境所影响还是伤重的缘故,那熟悉的红衣背影此时瞧来,竟然有一种罕见的冷清与孤寂。
纤纤身影没了往日的泰然自若,也不见一贯的从容不迫与气定神闲,她只是安静地立在船边,青丝飞扬,裙袂翻舞,仿佛一张单薄的纸鸢,风一吹就吹走了。
绮桑下意识朝她走了几步,但又很快停了下来。
她静默无言地看了孟青一会儿,还是转身进到了大厅。
四面木窗关得严实,船舱里风势很弱,比外头暖和不少,厅中各色物件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地板也擦拭得很干净,还噙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
绮桑照旧在厅内走走停停看了看,随后便倒了两杯茶解渴,她将杯子放下时,目光无意间瞟见了一方长案。
那长案并无特别之处,吸引她的,其实是那案上层层叠叠的雪白宣纸。
绮桑心念一动,立即在那案上翻找起来。
见那些宣纸都是全新的,并未用过,绮桑便又将案旁的几个画筒搜了一遍,却是一无所获,始终没有找到想看见的。
她百无聊赖地将手里握着的画轴一丢,转身时,便见孟青正立在门口将她看着。
可能是吹了风的关系,她看起来似乎有些冷。
找什么?
绮桑状若无意地自那长案离开,淡淡道:没什么。
孟青静了静,问道:你在找那两幅画。
她能猜到也没什么好惊讶的,绮桑不语,只点了点头。
便听孟青道:没了。
绮桑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不想知道怎么没的?
绮桑的确不想知道,但既然她问了,便也顺着问道:怎么没的?
孟青看着她:有个不长眼的侍女,打翻了污水。
绮桑顿了顿,抬眼道:那个侍女呢?
孟青极淡地笑了笑:我叫人将她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