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越初寒轻轻叹口气,理了理她额边微乱的发丝:你叫绮桑,是我妹妹。
绮桑立即表演喜出望外:真的?你是我姐姐?
越初寒点了点头,眉目柔和不少:先回家,回去慢慢说。
看来自己说的话她应该是信了,绮桑放下心来:那你别用轻功带我赶路了,我怕高。
越初寒应了一声:好,不用。
她说着,朝绮桑伸出一只手。
绮桑看了看她,正想把手搭上去,脑中却忽然响起孟青的声音。
不许和越初寒过分亲密。
她若是对你有不轨举动,你定要拒绝。
绮桑飞快缩回手,探头探脑四处打量。
说不定孟青此时就在暗中关注呢!要是被她瞧见可还得了!
见她此举,越初寒微微一愣,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她唇角略弯,露出一个极其浅淡的笑来。
别怕,是姐姐。
语调轻轻的,全无之前的冷淡,听来使人莫名宽慰。
绮桑看着她那只久久不曾收回的手,心中暗道:大魔头你可千万别吃醋啊,人家又没有坏意,当姐姐的牵一下妹妹罢了,我实在不好伤人的心拒绝啊!
这么想着,她便缓缓将手送了过去。
不如孟青的手温暖,一番接触下来,越初寒似乎整个人都有些冰凉,经过方才的混乱,绮桑两手出了不少热汗,此刻虽然汗渍已干,手心却是暖烘烘的,这么一牵,连着越初寒的手也被她带的暖和了起来。
走罢。
两人相携而行,一步一步朝那林间深处走去。
阁主为何要如此设计?
重重林木后,某个不起眼的昏暗角落,有两人正密切关注着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那片小小的胭脂色身影已经开始渐渐模糊,孟青却仍是遥遥看着:迟早都会见面,既如此,与其等候上天安排,不如主动把人送过去,一切发展就尽在掌握之中。
蓝心思索着:可这样一来,越姑娘日后万一不肯回来话说出口才觉不妥,她适时打住。
小小的人影转瞬便只剩一点零星的光晕,孟青神色平静道:没有万一,她会回来的。
不疾不徐的语调中,隐隐含着胜券在握的笃定意味。
蓝心迟疑片刻:但她终归与越初寒有段过往,这一去,难保不会想起点什么来。
孟青皱起眉头,目光一冷:过往?都是些虚情假意,演戏罢了,还能当真?
蓝心赶紧下跪:是属下失言。顿了顿,终是忍不住又道,属下只是替阁主担忧而已。
孟青微微侧身,垂下眼睫:担忧什么。
蓝心低头看着地面,犹豫了一下,却不敢不答:属下担忧阁主放在越姑娘身上的精力会否多了些。
一时寂静。
久久未能听到回答,蓝心忐忑不已,也不敢再开口说话,只能维持着半跪的姿势,不多时,顺着下巴滴落的汗水便打湿了一小片地面。
过了许久,久到蓝心都快要秉承不住这样的压迫感时,那冷冰冰的声音才终于在她头顶响起:用不着你提醒,本阁主清醒得很。
蓝心总算松了口气:属下再不会多言。
孟青不咸不淡道:你跟着我也不过才四年,有些事,你尚且不知,既不知,便不要多嘴问,更不要自作聪明,揣测我的心思。
蓝心赶紧叩首:属下谨遵阁主教训。
再次回转过身,抬眸望去,那地方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只余下淡淡银辉,满地孤寂。
不自觉地,唇角又逐渐扬起,孟青轻柔的嗓音混在寒凉的夜风里:若真有万一,就只好把她们之中的一个给杀了。
第12章
是夜,无月也无星。
阴风阵阵的诡谲雾林中,绮桑拼命逃窜。
不知道身后有什么,是人?是鬼?还是妖怪?那厚厚的浓雾遮挡视线,什么也瞧不清,但绮桑就是知道有东西在追她。
足下泥土松软,似沼泽,又非沼泽,每每落脚踩定,都仿佛踏进一团绵软的云里。
风声夹杂着急急的喘气声,绮桑记不清自己跑了多久,喉头和胸腔噙着一股铁锈味,满身大汗,累极。
须臾,前方的平地上突然出现数具尸首。
鲜血染红了地面,腥味和恶臭令人作呕,茫茫浓雾中,显得妖邪又诡异。
绮桑急急刹住脚步,看清这死状凄惨的场景后便下意识往后退去。
可才退了一步,后背便撞上了一个人。
绮桑惊悚万分,抖着嘴唇缓缓回头。
但只回了一半,眼前便忽然闯进一片红影,同时,一只苍白干枯的利爪狠狠朝她天灵穴袭去。
锋利的指甲一瞬深深陷进皮肉,带来无边痛楚,绮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下一刻,眼前景物倏然变换,被洁白的纱帐和明亮的光线所取代,绮桑犹在叫喊,心头惊惧弥生,她猛地坐起来,身子一歪便跌下床去。
与此同时,房门忽地被大力踹开,有个雪白的影子飞快掠到她的眼前。
越初寒将打好的热水搁下,伸手扶住她,眸光快速将房内扫视一遍,皱眉:怎么了?
绮桑怔忪道:我做噩梦了。
越初寒掺着她坐回床上,问询:梦见什么了?
绮桑顺了顺紊乱的气息:梦见一个红衣女鬼要杀我,还有好多死人,吓死我了。
没事,梦而已,越初寒一手握着她,一手轻拍她的背,应是昨晚被吓着了。
绮桑的手还在发抖,她舔了舔干渴的嘴唇,望向屋内的木桌:我有点口渴,麻烦你替我倒杯水。
越初寒便行过去倒了杯水递给她,绮桑一口气灌下,舒畅许多。
由于绮桑还不适应以轻功赶路,两人昨夜步行良久,脚程颇慢,后来遇到一个小镇,便寻了个客栈暂且住一晚。
面容清艳白皙,雪白的纱裙不显一丝褶皱,恍若降临人间的仙子,绮桑看了看越初寒,问道: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越初寒静了一下,淡声道:父亲死后第二日,醒来就都白了。
竟是一夜白头?绮桑上下打量她一阵,想起孟青说她发誓要为父亲守孝三年,便指了指她额上的孝带:所以你这身打扮,是为了祭奠你父亲?
越初寒点头:也是你父亲。
绮桑装不知: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