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霁霓虹》TXT全集下载_16(1 / 2)
邵寅成都气笑了:“所以你现在要做上面那个?你确定?”
他这么一问顾祯就有点不确定了,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做下面那个,邵寅成什么意思?他想在上面?
顾祯斜支在他身边问:“邵总那你什么意思?”
在下面也不是不行,但邵总一想到某些场面是真的有些打怵了,如果就此结束,他又觉得放弃今晚这么好的机会有些可惜,于是说出了一句非常不要脸的话:“我在下面万一犯病了怎么办?你得让我把握主动权才行,这样我才没那么大压力,你说呢顾医生?”
邵寅成说的时候特别诚恳,人畜无害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顾祯,看起来十分可怜。
顾祯脸上各种颜色走了一遍,一看就是在经历一场天人交战,他眼神特别复杂地看了一会儿邵寅成,表情都有点严肃了:“你说真的?”
邵总点头如捣蒜:“真的。”
说完心想,我邵寅成这辈子就套路你这么一次,等你成了我的人,以后爱怎么样怎么样。
顾祯在邵寅成这儿的底线近乎没有,虽然心里有些犹豫,但只要他的邵总能高兴,他就能无怨无悔。
经过皱眉、撇嘴、叹气之后,顾祯终于从枕头底下拿出一瓶东西放到他手里,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行,满足你。”
邵寅成其实心里特别没底,但他的顾祯都为他做到这份儿上了,他也决定全力以赴克服心里的焦虑。
于是他轻轻将顾祯按倒,一翻身压在了顾祯身上。
(和谐了)
“寅成。”
顾祯的这一声,叫得邵寅成心肝脾胃肾都跟着酥透了,浑身如同有电流通过,麻麻酥酥的。
(和谐了)
稍稍恢复过来的邵寅成靠过来亲了他一下,贴着顾祯的耳朵说:“宝贝儿你真好。起来一起去洗洗吧?”
顾祯又困又累,眼睛都睁不开了,咕哝道:“我不想去,腿软。”
邵寅成摸着他洗完还没吹干就被弄乱的头发说:“不洗不舒服,坚持坚持,不然我抱你去?”
“别闹了邵总,”顾祯转过头,微微睁开眼睛,“你能抱得动我?”
“你几斤几两当我不知道么?我又不是没抱过。”邵寅成想了想说,“别说,这么一想还的确不轻,那晚差点让你抻着我。”
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顾祯把眼睛又睁大了一些:“你什么时候抱我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别懒。”邵寅成起身将他拖起来道,“一边洗一边告诉你,不然我就不说了。”
顾祯无法,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只能任由邵寅成把他拖到浴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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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躺进按摩浴缸里面,顾祯轻轻撩着汩汩冒出来的气泡,舒服得眯着眼睛靠进邵寅成的怀里。
“邵总。”顾祯半梦半醒地说,“那几条信息,你没多想吧?”
邵寅成先是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能问这个,随后说道:“没。不就是前女友么,没牵过手没亲过嘴更没干过别的,有什么可多想的。”
顾祯歪头看他笑:“某人刚才还煞有其事的生气来着。”
“这不是吃醋么?”邵寅成理所当然道,“我这么优秀的男朋友被人惦记上了,搁谁谁能不吃醋?”
“行。那就好。”顾祯心里想,那咱俩就算就平了。
半晌两个人都没说话,顾祯轻声问道:“你会恨我么?”
邵寅成乐了:“恨你什么?恨你这么喜欢我,恨你荡平马里亚纳海沟跑来纽约找我?想什么呢?”
“恨我从一开始就对你存了非分之想,恨我借心理治疗为由一步步引诱你。”顾祯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也逐渐敛起了笑容。
或许这就是爱一个人到骨子里的感受,既不希望他被蒙在鼓里,又希望他在了解一切之后还能像从前那样信任自己。这种矛盾和纠结的感觉,可能就叫患得患失。
邵寅成捏着他的下巴逼他正视自己:“顾祯,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虽然这些年我不得已患上某些心理问题,但总不代表我傻吧?不管怎么讲我是个成年人,还是个接受了高等教育,双商兼高的成年人,这点儿分辨是非和独立思考的能力还是有的。我研究过你们心理学中所谓的‘移情’,也认真仔细考虑过,我对你不存在移情。以前是没想通,现在是想得透透的,我就是单纯喜欢你、爱你,没有任何杂质,你明白了没有?”
顾祯突然想起送邵寅成来美国那天赵云那天跟他说的话。他说自己这点手段说不定早就看在人家眼里了,如果邵寅成不愿意,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没用。
对于这点顾祯还是深信不疑的,邵寅成那么聪明,又很敏感,很多事情可能只是愿不愿意说破的问题。
如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顾祯心里也安稳了很多,终于不用再隐瞒自己的初衷了,那点愧疚之心已然转化成了更深的爱意,对他的感情又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明白了,谢谢邵总。”顾祯冲他一笑,把头埋在邵寅成的颈间。
顾祯毛茸茸的头一靠近邵寅成的脖子,他身体的某个部位立刻就像被打开了开关,迅速起了反应。邵寅成还奇怪,平常没这回事的时候也没这么敏感,怎么一旦有了第一次就收不住了?
氤氲的热气蒸得人心浮气躁的,邵寅成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在顾祯唇上印下一吻,富有磁性又勾魂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怎么谢?光嘴上说可不行,顾医生用实际行动谢吧。”
“邵总,别……”
顾祯后面的话还没等说完,身体就被邵寅成扳了过去。
身后传来某人的调侃:“别什么?别太快?放心,这次慢点。”
顾祯认命地一闭眼,算了,由他去吧,谁让他有病呢。
“嘶……不是说好了慢点?”
从那一晚往后,邵总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不停地磨着顾祯探寻更广泛的领域,害得他几个晚上都没睡好,差点连工作都耽误了。
还好顾医生够理智,没让自己沉迷于美色不可自拔,每次邵寅成眼巴巴看着他的时候,顾祯就以先忙工作为由,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他实在想不通一个30多岁的男人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好的精力?就连常年健身的自己都有点自叹弗如了。
自从顾祯来了纽约,邵寅成就不厌其烦地带着他四处观光,给他讲了很多关于纽约的历史和人文。
适应了头几天之后,他跟邵寅成说这次来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希望能跟他一起多陪陪谭丽芳,岳新田刚走,他不想让谭丽芳感到孤单,让邵寅成很是感动。
谭丽芳的保姆艾拉是菲裔,不会做中餐。顾祯在仔细了解她喜欢吃什么以后,自告奋勇担纲起了主厨的职责。
有一晚吃饭的时候,餐桌上的西餐突然就变成了松鼠桂鱼、东坡肉、碧螺虾仁、蒜蓉油麦菜等等,谭丽芳在看见这些菜的一瞬间,惊讶得半晌说不出话,无措地看着邵寅成,直问这是怎么回事。
邵寅成将她推到主位上,给她把刀叉换成勺筷说道:“全都是顾祯的手艺,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最后一道鸡汤煮干丝上桌的时候,顾祯看见谭丽芳正倚在邵寅成怀里,哭了。他放下手中的汤碗,眉头紧蹙,担心极了:“这怎么了?不喜欢么?”
邵寅成冲他一笑,眼圈也有点泛红:“没事儿,太开心了。可能,可能想家了吧。”
顾祯解开围裙,走过去蹲在谭丽芳面前,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说:“Iris,我答应你,在我离开美国之前每天都给你做中餐吃好么?别哭了,快来尝尝我的手艺吧。”
谭丽芳的额头抵在顾祯额上,略带哭腔说道:“谢谢你,顾,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吃饭的时候,顾祯边给她夹菜边解释道:“美国这边的食材有限,这道桂鱼我是用了鳕鱼代替,鱼肉的味道差了一些,不过汤汁都是按照正宗的比例调制的。时间比较紧凑,也没找到好的碧螺春,这道碧螺虾仁也欠缺一些火候,你要是不嫌弃就多吃点。”
谭丽芳许多年没吃过这么正宗的中餐了,一边吃一边唏嘘不已,颤巍巍的手还给顾祯夹了一些菜说道:“你也快吃,别光看我这个老太婆。”
这一餐吃得欢声笑语,融洽无间。顾祯看着谭丽芳,知道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心里也跟着欢喜宽慰。抬起头,正迎上邵寅成感激的目光,顾祯眨了眨眼,向他投去一笑。
饭后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讲起邵寅成的童年趣事,谭丽芳还把多年前已尘封的相册翻了出来给顾祯逐一介绍。她说,这本相册里面收录的都是她此生最珍爱的人。
当翻到一个年轻女人的独照时,谭丽芳血管凸起的手停在上面久久没动,苍老的声音低低地轻唤:“Chris.”
顾祯觉得那女人有些面熟,姣好的身材和秀气的面容让她一眼看上去和谭丽芳很像。如果猜得不错,这人应该就是邵寅成的生母。
“ 她叫Chris,是我的女儿,也是Noah的母亲。”谭丽芳爱抚那张照片,徐徐道来。
Chris的中文名叫岳芃芃,名字取自诗经:我行其野,芃芃其麦。通过谭丽芳的讲述,顾祯终于得知了她得抑郁症自杀的原因。
岳芃芃是在中国出生,过了幼龄之后才和谭丽芳一起去到美国与岳新田汇合,而彼时的岳新田与谭丽芳结婚后,继承其父亲的一大笔家业,独自在美国闯荡。
岳芃芃是个非常活泼机灵的女孩儿,可自从在美国开始生活后,却逐渐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岳新田平日工作忙,根本顾不上对女儿的教育和关心。
谭丽芳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觉得她的沉默主要源自于适应得比较慢,她对岳芃芃非常有信心,因为她了解自己的女儿,相信她一定能处理好同学之间的关系。
直到有一天保姆生病请假,谭丽芳亲自给岳芃芃洗澡,发现了她身上青青紫紫有不少伤,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原来岳芃芃就读的国际学校里有不少排华的外国孩子,他们无底线地欺负新来的岳芃芃,并警告她不许告诉家长和老师,不然会加倍还给她。
她怕父母担心,于是自己默默忍受了很长时间。岳芃芃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皙、身材高挑,自然少不了有个别心怀不轨的孩子觊觎。
直接导致她发病的是在她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天司机没来接她放学,她在经过一条无人小路的时候被几个外国孩子拖到一条巷子里猥亵,就在最后的关卡,幸好附近有人经过这才没酿成大祸。
那几个做坏事的孩子很快便被逮捕了。而从那以后,岳芃芃就变得更不正常了。
后来岳新田和谭丽芳给她找了心理医生,诊断为重度抑郁症,必须经过正规的治疗才行。学校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呆下去了,只能休学先去医院治病。
离开了原来的环境后,岳芃芃在专业医生的照顾下逐渐好起来了,一年后转为中度。此时她提了一个要求,要回到中国,去中国的学校读书。
岳新田答应了她的请求,于是为她办理了转学手续,让谭丽芳陪她一起回国。岳芃芃很聪明,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学习之后,已经可以和正常的孩子一起参加中考了。
于是她很顺利地进入到当地的一所不错的高中,认识了邵寅成的父亲——邵志祥。
“所以,他们是从高中起就在一起了?”顾祯有些惊讶,他从来没听邵寅成说起过这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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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邵寅成把谭丽芳手中的相册拿过来说,“那会儿老邵追我妈追得厉害,不过她经历美国那种事之后不敢和别人走得太近,但她心地善良,害怕伤害邵志祥,就那么欲拒还迎地在一起了吧。”
顾祯点点头:“那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蛮长的。”
邵寅成鼻子里哼了一声:“是,一直到大学毕业没多久。我妈就嫁了。”
谭丽芳感受到了邵寅成的情绪,抬起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恳切说:“Noah,这不能怨你父亲,是Chris太敏感了,你不能继续恨他了。”
邵寅成有那么须臾没有说话,在来回抚摸几遍那张照片后,“嘭”一声将相册合上:“我都明白。可我始终忘不了一回家就看到她倒在血泊里那个场景。”
邵寅成接着说道:“你们不恨他,所以给了他那么大一份产业,可你们的女儿却在他的疏于照顾之下抑郁症发作。为什么他不把那份报纸收好,他拿出来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嫌弃我妈当年差点被人□□?”
谭丽芳听见他这么说,痛苦地撑着额头:“别说了Noah,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如果不是Chris非要整理那些旧物,那张报纸能被翻出来吗?你父亲没错,Chris更是个无辜的孩子,错的是我和David,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Iris,对不起."邵寅成将谭丽芳轻轻拥进自己的怀里,心疼地亲吻她的头发,一遍一遍说着抱歉的话。
理清楚这一切的顾祯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家庭和睦,父母虽对他虽严加管教,却从来没有过相左意见。两个人伉俪情深,从没听过他们拌过一句嘴、吵过一次架,父母恩爱是他从小对这个世界安全感的来源。
但邵寅成不同。他虽然衣食无忧,却从小生活在恐惧和悲伤中。母亲的死致使他情感缺失,安全感和幸福感消失,从而易怒、不安、孤立、不愿同人交往。继而沉默寡言,对生活悲观消极。
而亲见岳芃芃的死,又让他无时不刻陷入恐惧中,害怕原景重现,害怕失去更多亲密家庭成员。
所以他当年选择跟着谭丽芳来到美国,实际上是把岳芃芃的死当作他和邵志祥亲密关系的分水岭,从那之后他内心世界里“亲密家庭成员”里再也没了邵志祥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