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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突如其来的不安
Alpha不在身边，田新沅就直观的感受到时间过得特别特别的慢。枯燥乏味的课堂像是一拖再拖，在校的时间深深被无限的延长，一天下来就跟连上了一周的课程似的。
以Omega为中心，郁郁寡欢的情绪扩散到四周，就连下午的四节课田新沅都提不起什么精神。后桌季川渝看不过去，戳了戳他的后背，小声道：“我说你至于么，你们才分别三天，不是三个月。”何况他们之间连最基本的腺体标记也没有，情绪的影响力怎么跟已经完全成结标记的AO一样。
不过后面这句他没好意思说出口，自从知道自己多年的发小开始和联姻对象谈起了恋爱，季川渝就觉得这条路一定很长。田新沅看起来就如同他的性格，内向乖巧，又容易难为情。
估计被亲就会变得脸红。
当然，其中不排除那位Alpha心里不舍得的原因。
季川渝暗骂了句，怎么他就碰不上一个对自己既温柔又好并且还多金的对象呢？
一想到田嘉桓，就气不打一出来。
同样都是Alpha，对比起来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以前是不觉得三天会那么长，但现在的情况不同......”田新沅向他解释，可话说到一半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描述，只好转而道：“如果你要是我，肯定能感同身受。”
“恩......”季川渝拉长了音，礼貌性地反驳：“你想多了，这种情况根本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也不可能有机会发生，谢谢。”
田新沅没立即接他的话，凝眸片刻后，声音微微上扬：“那你刚才脑子里想的那个对照的人是谁？”
季川渝被他的句杠得没话说，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一秒出现在脑子里的人影挥之不去。
田新沅看他这幅样子忍不住感叹：“哎，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呀～”
“？？？”季川渝一脸懵逼地被出其不意的词句暗伤。
“朋友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句子是这么乱用的吗？语文这么差，辛弃疾可是会在晚上去你梦里找你深入沟通的。”
田新沅：“............”说错就说错了嘛，为什么要对他人身攻击。
熬到下午打铃放学，田新沅跟着季川渝一起出校门蹭他家的车来接送。季川渝起先没说什么，等两人上了车后再故意打趣他是不是因为怕一个人呆在那充斥了满是Alpha气息的公寓想人想得思念成疾才决定回娘家住几天。田新沅说不过他，并且也没打算把自己回家是决定替他问问田嘉桓的事告诉他，索性就独自抱着书包，眼睛望向窗外看着道路两旁快速倒退的景象。
直到走完一个多钟头的路程，两人分开前季川渝多问了一句明天早上要不要顺便一起走，毕竟是顺路，田新沅闻言没怎么考虑，应了声后就匆匆离开。
原以为到了家就能看到那个讨人厌的二哥田嘉桓，结果却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从一楼客厅晃至二楼书房，家里的长辈一位都不曾见到。正要转身，就见到司机李叔拎着什么东西下了楼。
什么事有那么急？
田新沅的想法刚一出现，人就下意识地追了上去，喊住前面的人：“李叔？”
被叫住的人身形微微一顿，不得不停下了下楼的脚步转身，或许是对田新沅的出现感到意外，但根据他在田家多年从事的经验，压下心中的疑惑只需几秒，不难让人察觉。
“小少爷，您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田新沅盯着眼前的人半晌，怪异的感觉由心而生，仍是回答说：“很奇怪吗？我为什么就不能回来了？”
李叔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满，意识到自己的话非常唐突，歉意道：“抱歉小少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田新沅的视线触及对方手中：“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李叔尴尬地笑了笑，示意了自己手中拿着的东西，说：“是一些文件。”
公文包里的确看不出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田新沅抿嘴，那分明是他父亲曾用的公文包。田柯和叶琛去出差，家里谁还会用到文件？
“是出了什么事？”田新沅在意的不是对方会莫名其妙地问自己为什么回来，而是对家里今天的现象涌上了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不安。“爸爸和田嘉......二哥这会儿都不在吗？”
后者不在家的情况田新沅不是太在意，田嘉桓那人爱去哪儿去哪儿，和他没关系。可父亲就全然不一样了，他对自己父亲的日常生活习惯多少还是心里有数的。
田文涛身体不好，把田氏全权交给田柯后就退休在家，不是养养花就逗逗自己养的几只小黄毛，最多也就在外面小花园散散步。
小黄毛是田新沅当初随便取的名字，玄凤鹦鹉头上的一撮奶黄色的呆毛特别萌，田父带回来两只让他取名，没想到还真让他取得奇奇怪怪。本来田父打算重新取一个，却又一直想不到好的，所以到最后就沿用至今。
两只鹦鹉关在一楼露天阳台的双层金丝笼里蹦来蹦去，田新沅不认为田父会走远，甚至出远门。但摆在眼前的事实证明，田父不在家，或者说田父和田嘉桓都不在家。
田新沅渐渐双眉紧蹙。
李叔是跟着田父年轻起一道打拼的司机，少说已经有二十多年了，除了田柯偶尔会安排他接送，一般的时候他陪着的是自己的父亲定期去私人医院做全身检查。
是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发生两人同时不在的概率？李叔表现出来的异常足以证明是发生了什么，然而他自始自终一点也不知道，又可以说是他没收到过任何有关于家里的消息。
田新沅思及此微微睁大了眼睛，愧疚感顿时油然而生，不止是他不清楚家里的现状，换而言之，他似乎很少主动问起过家里的事情。没有人通知他，他也不会去问。以至于之前好几次，都是他先离开自己的家，黏到Alpha身边。
第八十章
“李叔你告诉我好不好，是不是爸爸出什么事了？”
田新沅的声音带着丝颤，李叔越是欲言又止，就说明事情如他所猜想的又近了几分。说不定田嘉桓绝对知道事情的始末。
这么想着他慌慌张张地拿出手机拨通对方的电话。
“小少爷……”李叔看着面前的少年，心下纠结得眼角纹路愈发变深。并不是他不想说，只是二少当时的语气较重，话里话外都特意吩咐了这事不必告诉小少爷，不要去打扰对方。更令他感到费解的是
按理来说田先生这次突发胸卒住院的大事必然都会通知到每一位家属，长子田柯因有公事在身不能及时陪同父亲治疗，可再怎么，身为小儿子的田新沅总该有权利知道吧？
可这毕竟是大户人家内部的家事，李叔再怎么不认同田嘉桓的做法也无法作出违逆他话的举动。
田新沅拨出去的电话如他意料中的没有人接听。
对着这样的田新沅，李叔似乎有些于心不忍。他是看着对方长大的，田家的人有多爱这个来之不易的Omega小孩，他也全是看在眼里的。夫人生他时年数过高，怀孕期间就受了不少罪，但依旧没有人不欢迎这位小宝贝的降临。
而在田新沅的印象里那位身上总萦绕着一股使他不由自主依赖、安定气味的母亲很早就已离开了人世，没有太多母爱的他却有一位十分爱他的父亲和两位哥哥。
“小少爷，和我过来吧，我送您去医院见田先生。”李叔终是叹了气，转身：“田先生昨天在家时突然觉得胸闷，下楼时不慎踩空了两阶梯，听见响声后二少爷就急得把田先生送去了医院。”
市私立医院落座于城市中心外，立别墅区不过短短的二十分钟路程。田新沅坐在后座却感觉犹如如坐针毡，单单时间就比往常翻了一倍不止。
医院里消毒水味道令他不适，那种心里空落落的感受恍惚间涌了上来。
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的秋天，他的母亲是在同样的季节抛下了他们父子三人。田新沅对气味很敏感，漫长的时光里，母亲脸部的轮廓逐渐模糊，但是那几种却永远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进了高层的特级加护病房，田嘉桓手上拿着田父今天的化验报告正坐在单人沙发里一条条地浏览。门被推开的声音让他下意识地朝门口望去。
两人目光相触都是一惊。
田嘉桓皱了皱眉，发现田新沅身后的司机李叔就已了然一切，低声道：“李叔，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让他知道吗？你今天怎么......”
“你不要怪李叔！”田新沅走进病房，先是望了眼被帘子拉起来的病床，再继续说：“是我让他带我过来的。”
田嘉桓没说话，视线略过田新沅看向病房门口的人，后者微微欠身点头，替兄弟俩关上了门。
田新沅才不会去管田嘉桓的意思，他走近了病床，轻轻地拉开帘子一角。父亲在病床上安静的躺着，苍白的脸上戴着吸氧面罩，看上去是睡着了，只剩心电检测仪连接在身体上，屏幕里的图像慢慢地跳动变化。
田父像是在两天里老了十多岁，田新沅的眼睛止不住地泛酸，他呢喃着喊了一句爸爸。随即退开病床几步远的距离质问田嘉桓：“为什么不告诉我？爸爸怎么会突然这样？”
“.........”田嘉桓错开了他的视线，像是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田嘉桓！”他提高了点音量叫着对方的大名，语气里不乏是被隐瞒的愤怒。
“不止是我的意思。”田嘉桓顿了几秒后说道：“爸爸第一次醒来时也是这么关照的，他...他不想让你太担心。”
田新沅咬着唇，父亲苍白的脸色在脑内挥之不去，他的眼眶渐渐湿润：“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不想让我太担心？我也姓田，我也是田家出生的人，凭什么要把我摘除在外？”
田嘉桓虽然经常和他斗嘴互怼，但实际对于这个弟弟也是疼爱的，只不过他的方式比较另类。母亲离世的时候除了年幼不懂事的田新沅，他与田柯都是到了已经记事的年纪。Omega弟弟失去母亲不久便立即生了场大病，间接地引发了从母胎里带出来的先天性心脏病。这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打击不可谓不大。田嘉桓至今都忘不了那个场景以及父亲那悲痛的神情。
半晌，他道：“你是忘了你为什么会休学一年的原因了吗？当初是我莽撞没考虑到后果，接着被安排出国是意料之中，但是这次不会再发生了。我想爸爸应该是与我想得一样。”
田嘉桓话里的意思田新沅都懂，可他就是气这一点。
自己的身体状况难道还会有人比他本人更清楚吗？明明就目前而言，爸爸的身体状况才更重要。
“你放心，爸爸他没什么大碍。除了原先一年前就查出的......”田嘉桓故意停顿了一瞬，无法用文字来说明的那个病症是他们三人不想去认清的一个事实。田新沅知道他隐含着的意思，垂眼看向脚下，吸了吸鼻子。
“这次是过度劳累所引起的胸猝，医生建议住院观察，这几天输液调理等其它的报告出来。”
田嘉桓的话一字一句的敲击在田新沅心口，有些压得他喘不过气。
“爸爸他现在......”
田嘉桓适时地打断他越发往坏处想的思维：“他在你来之前的十分钟内刚睡下。”
田新沅点点头，又问：“那我今天能留下来陪爸爸......呀。”
田嘉桓伸手弹了下他的额头，不轻不重，也没留下印子。
“不需要，这里有我陪着就行。爸爸不希望你知道他病了这件事，你应该能懂吧。所以高三生就回去好好复习。”
田新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再次坐上李叔的车，脑海里来回播放的全是前面在病房里田嘉桓对他说的话。刚才憋着的泪水终是不争气地滚落，一滴一滴的晕湿了深色的校服裤子。
远在临城的Alpha结束了一天的行程，天色渐暗，叶琛估摸小孩已经回到了田家，兴许过会儿就要吃饭。回酒店的路上顺手给对方拨了视频通话。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通话接通的那瞬间，屏幕中赫然印着的是小孩一脸委屈至极的表情，对方眼眶通红，眼睫上仍挂着泪珠的脸。
第八十一章 小季老师来教你视频通话
“哥哥......”
田新沅一见到Alpha，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掉，低低地叫他。
Omega对Alpha的依赖性极强，现在的他什么都不要，一心只想扑在他的Alpha怀里，闻着对方那能让他消除不安感的信息素来奢求些许安慰。
电话那头的叶琛不知道田新沅经过了那些事，他对着镜头里的小孩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明明中午的时候还好好地通过电话，怎么就分别了几个钟头，这会儿就委屈哭了呢。
可叶琛再急，也不可能立马从一千多公里外的临城飞到S市，何况新地产的合作还没正式谈下来。他压下心底的躁动，柔声问他：“沅沅，怎么哭了？是不是学校里受欺负了？”
田新沅没有表态，沉默地摇了摇头。
他这边不说实情，Alpha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或许是比想象中的更在意田新沅的一切，离开小孩的时间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但现在看着对方，却恨不得赶回他的身边。
叶琛在电话里问不出什么话，指腹怜爱似的碰了碰屏幕中小孩的脸。
“哥哥......”田新沅拿起手机，吸了吸鼻子，略带委屈地撒娇哽咽道：“我想你了......想你抱抱我。”后半句几乎轻得微不可察。
叶琛顿时心软不已，小孩有多容易害羞他是最清楚的，现下居然能直接说出要他抱抱的话着实是第一次。
“沅沅好乖，我也想你。”叶琛的声音低缓又带着点哄的意思：“我后天早上就回来。”
两人说话间，田新沅的眼泪已经止住，他眨着眼盯着屏幕里Alpha，偶尔从嘴里说了几个词。不外乎就是“嗯”“好”“知道了”之类的。大部分都是对面的叶琛在说，他安静地听了会儿再应声回答。
见小孩的情绪渐渐稳定，叶琛才终于松了口气。
“我今天回去了。”田新沅轻声开口道：“爸爸住院了，他们都没有通知我这事。”语气里不乏含有些抱怨，而更多的是在向电话另一头的Alpha撒娇，想寻求对方的安抚。
前面驾驶位开车的李叔虽是无心要旁听，但整个车厢内就这么点空间，驾驶座与后座之间的挡板根本没时间升起，骤不及防地把人家小两口的对话从头听到尾。
毕竟是过来人，李叔心里头甚至有些欣慰，他能感觉到小少爷对于电话那头叶氏继承人的依赖，重要的是在三言两语的话中听得出对方在并不知情的情况下是真心在哄小少爷开心。
李叔在红灯期间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车内的后视镜，小少爷正眼尾上扬的和人说话，半分不见刚才自医院出来时伤心低落的样子。
看来是挺会哄人的，李叔不禁想道，田先生安排的这次联姻看来是正确的。
田新沅不可能一直依赖在父亲及哥哥的身边，Omega最终也是要嫁人的，除了永远能作为他避风港的田家，他更为需要的是遇上一个爱他，陪伴他一身的Alpha。这才是田先生多年下来最希望，也最期望看到的。